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唐代甜寵】 - 004 生性涼薄錦衣郎 (3)

　　可憐的是房若曉沒想過，在她痛苦地死去的那一刻，置身紅光灼灼的火燄，再度睜開雙眼，竟已重新投生。而且，她是見到母親的臉那一剎那才知道她又再次投生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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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耶阿孃說她難養，襁褓中便日夜啼哭不休。但誰知道她是被困在小小的身體裡，每日至少有一半的夢都是噩夢？她為自己哭，為生命裡的傷痛哭，無法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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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苦難要再來一次嗎？

　　紅塵渺渺，活在李唐的天下，生命就要掐在李唐手裡。多可怕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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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父執輩與他們的門生們當她年紀小聽不懂，便在她面前無所顧忌地評論，小則韓純臣的容貌，大至朝堂裡的風起雲湧，都在她耳邊如風一一颳過，讓她仔仔細細地擺在心上，小心翼翼地觀望著這些高門世家與李唐天下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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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看不清的，現在澄澈如鏡。

　　日後的每一日她只想趨吉避凶，只求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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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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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的記憶中，未曾與韓純臣有過交遊，更不記得他曾出現在房家。也因此聽見韓純臣自報姓名時，她大驚失色，被糖球嗆在喉中，差點沒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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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真真是她的冤家，她的災星啊！

　　他一臉愧疚地拿素蒸音聲部的小仙人討好她又如何？

　　韓純臣知不知道她差點被他害死第二次啊？

　　一個麵糰人能補償她什麼？當她四歲小孩子好哄？

　　哪個公子不好，偏偏他是潁川縣公之子韓純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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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的韓純臣一臉無辜，溫暖貼心，但將來他會是個薄情寡義的人，間接害她慘死，那麼區區一顆糖幾碗藥又算的上什麼？

　　就算韓純臣這世如此討好她，她也不接受。

　　想到前塵往事，她自認招惹不起韓純臣！

　　上輩子她的一生是因為他而亂，這輩子她絕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牽連，以免重蹈覆轍。因此韓純臣就算因她難過，為她憔悴，她都不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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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縱使房家、韓家、長孫家又如何，帝王倘若有意滅絕他們，彈指之間，所有功名地位灰飛煙滅，那麼又有誰高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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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慶二年韓家也會如同他們房家一夕傾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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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重來一次，他的出現真的讓她心驚膽顫。她早已下定決心與前輩子有所交集的那些人劃清界線，就想扭轉自身的命運，韓純臣卻一頭撞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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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爺是打算不放過她了？她到底造了什麼孽，得要這樣提心吊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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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成為房玄齡的門生，恣意進出房家證明了這次命運的軌道與前次不太相同。但他帶給她的傷害太大，這次她更不想與他有所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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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她並沒有天人絕色，頂多稱得上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兒罷了，九歲的他與四歲的她糾纏什麼？不管好意、惡意，她知道兩人越是熟悉，只會徒惹日後的困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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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驀然降臨她的世界，意味著什麼？

　　要是他心血來潮再吟詠一次那首破詩，她還能不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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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糟的事莫過於這次命運不按照上次的軌跡運行，讓她無法掌握，反而心裡驚恐。是不是上次那些禍事都會再一次重來，無可避免？還是一切原因都出在韓純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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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仗著年紀幼小，那些傷痛一切尚未發生，還有轉圜餘地，早就打定主意要避開一切禍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早早擬定對策，掌握自己的命運。然而，韓純臣卻突然出現，侵門踏戶，成為阿翁的愛徒，她避不開他，那她該怎麼做才能與他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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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房若曉苦思對策時，遠處傳來婢子的腳步聲。

　　房若曉探頭察看，看到婢子捧著一個藤箱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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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瞧見韓純臣睡著，房若曉探頭探腦，笑著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將箱子放下，壓低聲量就怕吵醒韓純臣，輕聲說：「公子說這是要送小娘子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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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蹙眉，又不能說她不想收。她還是四歲孩童，得扮演好相對年紀的行止。她勉為其難地溜下軟榻，裝作好奇翻動箱子，卻沒想過箱子裡頭也有響動，似是活物在裡頭踢噠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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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想起前世她二嫁後，那家主母曾唆使婢子在她的衣箱裡頭放蛇，嚇得她幾乎魂飛魄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見藤箱振動，房若曉嚇得往後退，膽怯戒備地問婢子說：「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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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神秘一笑說：「小娘子不自己掀開看看？看了肯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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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搖頭，令婢子掀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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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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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怯怯地朝裡頭探頭一瞧，竟是一隻毛茸茸棕臉暹羅貓！

　　只見這隻小白貓咬著一隻布老虎耳朵，四爪抱著布老虎踢踢蹬蹬，箱子一掀開，貓兒一臉嬌憨地看著她，俄頃倏地鬆口，朝她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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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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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驚喜地看著這隻棕臉小白貓，回頭看向韓純臣，見他還熟睡著，她笑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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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會知道她喜歡貓的？

　　這回真的被韓純臣逗得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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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起貓輕聲細語道：「小乖乖，你叫什麼名字？通體雪白的貓兒叫尺玉霄飛練；黑貓四足全白叫踏雪尋梅；白貓背上有黃毛叫做白袍金印；白貓黑尾是銀瓶拖槍，你玳瑁臉白玉身，碧金眼，叫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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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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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貓細嗓嬌柔，房若曉笑得眉眼彎彎，摟緊了貓兒，連看韓純臣的眼神也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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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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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睡了個飽，悠悠轉醒，便瞧見一人一貓在不遠處的庭院中滾在一塊，玩得滿頭是汗與碎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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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看著自家養的棕臉暹羅小白貓出現在這兒，一時反應不過來，看了一眼旁邊棄置的布老虎與藤箱。這才明白小貓八成趁他不注意時偷偷溜進藤箱裡躲，結果陰錯陽差被當成了禮物送給房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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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的房若曉雙頰雲蒸霞蔚，笑得似冬日暖陽，是他從未見過的歡暢神情，看來很喜歡這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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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揚起微笑。

　　她喜歡便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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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步走向房若曉，淡笑說：「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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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生性涼薄錦衣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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