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了願 - 第二十五章

任霏返回睡房，仍想著鳯夫人的事。

「鳯夫人把叔叔錯認作遠山，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因此轉世，不過她的心願如此簡單，始終無法完成。」

她躺在床上，又想到母親阿霞。

「媽媽一直想把玉扳子還給恩人，幸好叔叔陪我去醫院，她才可以完成心願，媽媽最記掛的是我，也幸好叔叔答應照顧我，她才可以安心轉世。如果沒有叔叔，我大概會放棄讀大學，然後忙碌地打工賺錢，無所依靠孤獨地生活，如果沒有叔叔，我不會再有一個家，不會再有家人，幸好遇到他，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如果此時要離開世界，我最大的遺憾甚麼？」

任霏想到靖淡淡的笑容、溫柔的聲線、可靠的身手、超乎想像的能力，心裡一動。

「——大概是沒有向叔叔說明心意！我寧願不顧一切表白，寧願被他親口拒絕，也不想帶著遺憾變成亡靈，為著未能完成的心願徘徊人間！」

任霏一念及此，立即收拾素描畫具下樓，靖仍然倚在貴妃椅上看書。

「叔叔，可不可以陪我去寫生？」任霏大著膽子問。

靖以為任霏記著上次被惡靈推下山崖的事，不敢獨自到郊外。

「想去哪裡？」靖合上書，把手伸向任霏。

「我想看紅葉。」任霏握住靖的手，隨口回答。

靖淡淡一笑，拉著任霏穿過牆壁來到公園，公園十分幽靜，四周種滿楓樹，紅葉處處，美得像幅風景畫，任霏從未見過如此美景，驚喜地望向靖。

「喜歡嗎？」靖臉帶微笑地問。

任霏點頭，拉住靖在楓樹間跑來跑去，又收集地上的紅葉，高興得像個小孩子，沒想到隨口一句，靖會帶她來這裡。任霏玩得累了，才記得要畫畫，一回頭，發現靖臉帶微笑地看著她，任霏臉上一紅，靖微笑著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向附近的長椅。

任霏與靖坐在長椅的兩端，任霏在一端繪畫素描，靖在另一端看書，任霏不時偷眼看靖，被他的專注神情吸引，本來準備畫的風景畫，都變成他的人像畫，兩人就這樣坐著直至日落。

「要回去了。」靖合上書，探頭去看任霏的畫作：「畫得怎樣？」

任霏連忙收起畫簿，但慢了一步，靖看見畫簿上畫的都是他的人像畫，不禁一怔。

「叔叔——」任霏抬頭望向靖，兩人眼神相接，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叔叔，我喜歡你！」任霏鼓起勇氣表白。

　　靖又是一怔，想移開視線，但看見任霏清澈坦率的雙眼，又不捨得，眼前的她與娉兒的影像逐漸重疊。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叔叔？」任霏鼓起勇氣問。

「我——不可以——」靖閉上眼睛，調整混亂思絮。

「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我。。。叔叔，你當我胡思亂想，別放在心上。」任霏勉強一笑，低頭收拾畫具。

　　靖看見任霏失望的神情，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任霏不明白靖的意思，卻不敢問下去。

　　任霏收拾妥當，靖握住任霏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圍牆，兩人並肩而行，像牽手散步的情侶，任霏刻意走慢一點，以便靖放手，靖卻緊緊握住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兩人穿過牆壁回家，乘黃已經準備好晚飯，任霏匆匆吃過，便返回睡房。

乘黃看出任霏有心事，好奇地問：「任霏發生甚麼事？」

　　靖沒有答話。

乘黃猜到與靖有關，又問：「你們發生甚麼事？」

靖看了乘黃一眼，起身走向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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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霏打開畫簿，看著靖的人像畫發呆，思索良久，還是不明白靖需要想清楚甚麼事情，喜不喜歡難道不是一種感覺？還需要考慮甚麼？

敲門聲響起，任霏抬頭望向房門，卻沒有過去開門，直覺靖站在門外，不自覺緊張起來，敲門聲再次響起，任霏才起身開門。

「我們出去走走。」靖臉帶微笑地說。

任霏故作平靜地點頭，隨便披了件外套。

「穿厚一點。」靖提醒。

任霏沒有多問，打開衣櫃找了件最厚的外套，穿在身上。

靖拉住任霏的手，穿過牆壁來到雪地，任霏一直期待看雪景，突然來到冰天雪地，驚喜得說不出話來。雪花飄下，襯托著漫天雪景，任霏置身期中，如夢如幻，瞬間忘記了與靖獨處的尷尬。任霏捧起地上的積雪，貼在臉上感受雪的冰冷，原來積雪如此鬆軟，而且片片雪花，任霏望向靖，高興得滿臉笑容，靖看見任霏的笑容，也跟著展露笑容。

「每片雪花的形狀都不一樣。」靖說。

「真的？」任霏湊近雪花細看，果然片片不同形狀。

兩人一前一後在雪地上散步，任霏不時回望雪地的足印，只見靖的足印始終伴著她的，心裡一陣溫暖，即使叔叔只是叔叔，他對她也是很好的。

任霏突然揉起雪球擲向靖，靖不為意被擲個正著，惹得她哈哈大笑，任霏又揉起雪球擲向靖，靖不甘示弱，揉起雪球回擲，兩人像孩子打起雪仗來，不過靖出手比任霏輕得多，被擲中也不會痛。

兩人玩得累了，雙雙躺在雪地上。

　　靖仰望星空：「這是北斗七星。」

「哪裡？」任霏看著星空，不知道靖指的是哪顆星。

「這裡。」靖伸手指向星空。

「哪裡？」任霏靠近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觀星。

「這裡。」靖又靠近任霏，逐一指向那七顆星。

兩人靠得極近，都沒有挪開身體的意思，只是安靜地欣賞星空，任由雪花飄落到身上。任霏覺得冷，伸手拉了拉衣領，靖對冷熱無感覺，但怕任霏冷著，微一揚手，施法讓周圍暖和起來，圍繞著兩人的積雪開始溶化。

「我的本名是靖。」靖說。

「甚麼？」任霏不明白靖的意思。

「你不是問我『可不可以不叫我叔叔？』。」靖說。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任霏激動得坐起身。

靖淡淡一笑，說：「如果你喜歡，可以叫我靖。」

任霏的心情十分激動，彎身俯視靖，脫口而出：「你承認喜歡我？」

任霏的髮絲落在靖的臉上，彷彿撩撥著他的心，靖仰視著任霏，心裡一動，不自覺伸手輕撫她的秀髮。

「我喜歡你。」靖柔聲說。

任霏與靖四目交投，驚覺自己差點伏在他身上，臉上一紅，便要坐直身體，靖卻把任霏拉進懷中，溫柔地環抱住她，任霏伏在靖的胸膛上，心裡砰砰亂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聽到他的心跳聲，兩人的心跳彷彿連在一起，任霏心裡一陣暖意，只想時間就此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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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穿過牆壁回家，已經是深夜。

　　靖送任霏上樓，來到睡房外：「晚安。」

　　任霏拉住靖的手不肯放開，兩人站在走廊。

「夜了，去睡吧。」靖柔聲說。

　　任霏點頭，不情願地放開靖的手，但仍然站在走廊，一臉不捨，靖看著任霏，眼裡都是柔情。

「你們回來了！」乘黃的聲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

乘黃探頭出睡房，看見站在走廊的兩人，任霏臉上一紅，飛快地返回睡房，靖跟著走向他的睡房。

「你們去了哪裡玩？整晚不見。」乘黃笑嘻嘻地問。

「多事。」靖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80oXO7yC

「我看見你們牽手！」乘黃忍不住偷笑。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xN3EtT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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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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