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一大進展

隔日早上，宮中的氣氛明顯異常，明明是生意盎然的春天卻瀰漫一股肅殺之氣。這氛圍其實從林丹——高若凡失蹤那時就已經如此，只是在幾天前找到屍體後更為嚴重，這天更是瀰漫到親王府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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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股可怕的氣息，就是司徒蓉所發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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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丹是她特地選到身邊的太監，長得標緻身材高大，光是放在一旁就賞心悅目還懂得看臉色，事情交給他總不會出錯，至今為止兩人的事才沒有在李隼面前露餡，就連麻煩的楊似蝶他也多少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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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成了過去，她那個蠢兒子竟然一時惱怒殺了他出氣，要她上哪再找一個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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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難過歸難過，林丹終究只是個太監，不該為他壞了大事，於是司徒蓉強忍悲痛，帶著一幫宮女太監和李洋到了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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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心有幾條紋路，嘴角向下撇著，手裡的茶杯已經涼得接近體溫，大廳中卻依舊不見李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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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李洋兩隻腳上下抖動，手指在扶手上不耐煩地喀喀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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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青峰塔不過幾個女人懷過幾次他的孩子，還只有一個藝珠超過五個月，而跟周雪明才沒幾次就有了，這女人、孩子一定得保下來。但偏偏周雪明是李滄的妃子，也不知道會被他如何刁難，要是拖得太久，周雪明有身孕的事曝光她肯定會遭罪，沒了她上哪再去找一個，要他怎麼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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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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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大力放下手裡茶杯，一邊等待侍候的青綿無動於衷，司徒蓉睨著她道：「潁親王是去哪了？什麼時候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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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也接連衝著青綿大吼：「太子在這，他還不快來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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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青綿從容地道，「殿下公事繁忙，請兩位再稍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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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等會、等會⋯⋯！只有他忙嗎？馬上叫他出來！」李洋指著青綿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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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綿回答得敷衍，她已經去叫了李滄好幾次，不過只有第一次通知時是真的在書房見到李滄，其餘都只在門口晃了一圈就回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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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打算如法炮製，但就在要出大廳時李滄和周琬伶正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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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母后、太子殿下久等。」李滄進門就道，身後的周琬伶向兩人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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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緊跟著李滄，兩手手心全濕了，雖然李滄說她是以女主人的身分到場不必說話，全權交給他處理就行，但還是不由得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趕到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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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廳裡等了許久的李洋原本想上前罵個夠本卻被司徒蓉攔下，她熟練地壓了情緒，和方才判若兩人，面無表情道：「不要緊，趕緊說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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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和周琬伶才剛坐到一邊的位置，司徒蓉便開門見山道：「滄兒之前應該聽說母后想讓明兒改嫁給太子，今天來就是想談談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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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知道母后前來的目的。」李滄道，「但明兒的事簡單，卻也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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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停了會，繼續道：「滄兒起先和明兒處得不好，這是眾所皆知，只是自從宛兒來了之後，滄兒和明兒關係也變得好很多——要是太子早幾個月來，滄兒必定不遲疑就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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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蹙了下眉頭，將桌上的茶拿回手上，「滄兒的意思是拒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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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滄兒對明兒的感情還不深，要讓給太子並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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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聽出李滄話中話，對方似乎不想白白送走周雪明，「滄兒想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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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皺眉，似有難色的淺笑著：「明兒也是八人大轎進門，送給周府的聘禮也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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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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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才語畢，李滄立刻接著道：「明兒在親王府也住了快三年，吃的、用的⋯⋯尤其是穿的也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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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臉頰抽動了幾下，依李滄性格，他不可能活像個討債的連這些都要算清楚，到底是要和她要什麼？難道事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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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在一旁簡直要按奈不住，但他才剛因林丹的事和司徒蓉鬧不開心，不敢再輕舉妄動違背她的旨意，只得拉長臉安靜地坐著，在心裡咒罵李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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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不動聲色，順著李滄話道：「不如滄兒找人計算給周府的聘禮、婚禮費用和明兒這幾年的開銷，母后一點也不少的送來，甚至多給一些，這樣的條件可以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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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呵呵笑了出聲，他搖搖頭：「滄兒並不是想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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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對上司徒蓉道眼神讓對方顫了一下，道：「滄兒想要的是花苑的青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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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李洋拍桌破口大喊用力地喘著大氣，彷彿能看見熊熊怒火從鼻孔噴出，近乎咬著牙地道：「你別自視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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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兇惡地瞪向李洋打斷他的話，又轉而向李滄道：「滄兒不覺得這要求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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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要滄兒讓妻就不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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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頓時啞口無言，反倒身旁的李洋有話要說，「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明兒不好，哪來的資格說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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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太子殿下也有發現明兒的改變吧？」李滄道，「您去問周校尉就知道，明兒最近越來越像琬伶⋯⋯您明白李滄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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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又道：「只要等下去，李滄接受明兒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太子殿下卻要在這個時候帶走明兒，對李滄來說豈不又一次失去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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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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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抬頭瞅著站起身的李洋，嘴角的笑看來挑釁，「對李滄來說就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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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只想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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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司徒蓉打斷李洋的話，若李滄的目的和她猜想的一致，恐怕不用青峰塔交換周雪明，他是不會答應的，但塔要真是交給他，恐怕李洋得鬧個三天三夜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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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道：「但青峰塔是皇上送給太子的，要是隨意轉給滄兒——何況你又已經封王，滄兒還是換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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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也不是要青峰塔的所有權，只是對裡頭的『藏書』有興趣。」李滄說到藏書二字特意瞥了眼李洋，又道：「青峰塔平時大門深鎖，想必放了許多珍貴書籍，滄兒實在好奇是什麼樣的書需要鎖在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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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李洋用力揮手道，「你要青峰塔，那周雪明你自己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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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司徒蓉對李洋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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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笑著低下頭，「既然太子不願意，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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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別理太子，這事由母后作主。」司徒蓉不讓李滄把話題結束，要是不趕緊解決，等周雪明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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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道：「明兒是琬伶的姊姊也在親王府待了多年，滄兒理所當然不能隨便就將她改嫁，就看太子殿下對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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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沒要讓步，道：「母后明白，但青峰塔實在過頭，滄兒改別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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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起先接到消息時有想過要些簡單的，只不過太子選在似蝶娘娘離開才來要明兒，難道不只是因為身旁少了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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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提楊似蝶？」李洋指著李滄怒斥，「要不是你出來攪局，她怎麼會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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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本就有將似蝶娘娘送給國王陛下的意願，太子怎麼能將此事怪在李滄頭上？」李滄說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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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裝無辜！就是你和那個太監串通，否則那天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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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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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句話⋯⋯就出去！」司徒蓉低著頭額上青筋浮現，吐出的每個字都像火燒著，拍上桌子的手握成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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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暗暗微笑，他故意將話題扯上楊似蝶，李洋果然主動提起高若凡，讓司徒蓉又想起李洋做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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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很不滿，忍不住回話：「就算沒有證據，但那林丹明顯是通風報信的老鼠，為什麼您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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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司徒蓉壓著嗓子指向門外，轉頭瞪向李洋的眸子充滿怒火。她最不爽的就是李洋當時既沒找到證據、林丹也沒承認就把人給殺了，根本就是對著她的人無腦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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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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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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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噹！』李洋坐的椅子被踹倒在地上，他跺著腳在離開前死瞪著李滄，出了廳門後直接就往府外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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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調整了幾次呼吸，然而面對李滄時臉色還是難看，「青峰塔的事母后就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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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裝作吃驚，「但是太子殿下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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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別理太子的無理取鬧，他長到那個歲數，是時候該明白不可能凡事盡順他意。」司徒蓉道，儘管李洋是他兒子但他奪走了她的林丹，也得讓他嚐嚐失去鍾愛之物的感覺，況且——司徒蓉將接下來的思緒說出口：「這世上有失才有得，他該了解這個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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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哂然一笑，「不愧是母后，說話真有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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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青峰塔內部需要修整，滄兒得過幾天才能進去。」司徒蓉道，就算李滄知情青峰塔內部的事也得處理乾淨，否則留下證據呈給李隼就不好了。她道：「不如等明兒正式到太子那，你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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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明白了。」李滄頷首，又道：「那日子就由母后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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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定在明兒生日那天吧，反正日子也近了，一起慶祝喜上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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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兒馬上讓人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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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蓉說成了周雪明的事後，親王府對她來說沒什麼好留的，她便起身走了，李滄和周琬伶一起送她出了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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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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