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 - 你誰啊

周琬伶整晚沒什麼睡好，閉上眼總會想起李滄，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最近老是如此，只是昨晚還心頭鬱悶，根本睡不著，只在黎明前淺眠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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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外傳來時音的聲音：「娘娘，奴婢送熱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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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周琬伶在梳妝檯前一邊整理頭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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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音推開門端著一盆熱水進來，雖然周琬伶說過不必送來，但府裡的宮女還是會送，所以通常她只用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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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音一進門，周琬伶就注意到她雙眼下的黑青色很明顯，似乎睡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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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問道：「你沒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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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這麼一問，時音垂著八字眉一臉哀怨：「千千昨晚上睡前喝了太多水，半夜起來好幾次，還要奴婢陪著去茅房，就沒什麼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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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也不小了，怎麼還要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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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奴婢不該多嘴，但覺得娘娘應該要知道——」時音欲言又止，她瞟了眼房門確認沒人後才道：「前陣子殿下不是救了似蝶娘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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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頷首，時音接著道：「聽說太子找到疑似和殿下通風報信的太監，隔天就把他丟進花苑的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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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大家都半信半疑，畢竟皇后娘娘很喜歡那名太監，太子殿下不可能下手，但那名太監的確是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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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啊——」時音往周琬伶靠近，低聲道：「前天在湖裡找到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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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吃驚地說不出話，林丹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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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因又繼續說：「而似蝶娘娘是殿下救的，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在傳，下一個就會是親王府裡的人。」時音抱著自己，「娘娘、殿下和世子殿下都有護衛跟著，所以奴婢和千千只能自立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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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是覺得李洋應該不敢明目張膽殺了親王府的人，但不難理解時音和千千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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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竟然在宮中殺人，就算再氣憤有必要殺了林丹嗎？他自己要是能得到楊似蝶的心，李滄何必和林丹一起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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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滄為什麼沒猜到李洋會除掉林丹？他和李洋勾心鬥角那麼多年，這一步他沒想到？還是李滄他覺得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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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殿下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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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說完熱水也沒用，把時音留在寢室裡自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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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先到書房，門外站的是新來的護衛高若凡，身板很高，臉上的面具遮住大半張臉，據李滄說是在戰場上毀容，擔心嚇到其他人所以才遮起來，也是因此來到李滄身邊當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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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高若凡向她行禮，聲音很低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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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找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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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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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凡替周琬伶敲門報了名字，等李滄回覆後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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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林丹是怎麼回事？」周琬伶匆匆進門後就直接開口問，李滄桌前擺著高高一疊文書，他批著公文正好寫到一個段落，放下筆道：「時音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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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滄平淡的語氣讓周琬伶不滿，「殿下早猜到太子會對他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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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李滄收起公文，「依太子性格，不可能放著林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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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若無其事冷靜的態度讓周琬伶火氣都上來了，現在可是死了一個人，怎麼能像沒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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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殿下也不管？」周琬伶口氣很不好，「就讓林丹白白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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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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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李滄丟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周琬伶頓了下，氣沖沖找李滄質問的氣勢都沒了一半，「⋯⋯宛兒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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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頷首，「對，我會讓這種事發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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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沒有多想就說：「如果您事先問，宛兒認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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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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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蹙了眉頭，李滄的意思是他並非置之不理，而是早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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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花苑的確撈上一具屍體了⋯⋯難道又是狸貓換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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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睜大眼睛恍然大悟的神情讓李滄淺笑，他拿了新的公文接續埋首工作，一邊往外喊道：「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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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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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門外見到的高若凡精神回答的聲音傳來，接著他進門，關上門後朝李滄和周琬伶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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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面具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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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凡有所疑慮地瞟了周琬伶一眼，經過幾霎時間的思量，他想娘娘是值得信任的人，道了聲是後便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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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回頭看身旁的人，高若凡摘掉面具，底下的臉和林丹一模一樣，白如玉、有稜有角的臉、立體如雕刻的五官，根本不如李滄所說的有疤，周琬伶驚訝到一時口吃：「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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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向娘娘重新介紹一次，小的叫高若凡。」高若凡拿著面具微笑對周琬伶鞠躬，他的聲音要比林丹的更低沉，道：「感謝您為似蝶娘娘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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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沒死！」周琬伶又驚又喜，果然就是李滄用在藝珠孩子身上的那套計謀，「所以花苑湖中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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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起身來到兩人身邊，「宮外每天都有人死，找一具身形相似的屍體換上衣服就好，反正泡在水裡也看不清原來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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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周琬伶再次佩服李滄的設想周到，他總是提前好幾步準備，才好幾次都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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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拍了拍高若凡的手臂，開心地笑道：「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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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原想林丹是好人，而且他和楊似蝶之間的信任關係很深，要是他真出事，楊似蝶肯定會很難過沒準就回到之前的狀態，幸好他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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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凡道：「多虧殿下安排，小的才逃過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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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站到兩人之間，擋住周琬伶看著高若凡視線，「你的死劫是我招惹來的，本來就該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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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凡只苦笑沒有多說話，李滄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可靠到會讓人擔心他的身體，但卻絕不會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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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道：「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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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若凡簡短回應，向兩人行了禮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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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門又闔上，周琬伶在林丹死而復生的驚訝之餘，面對李滄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愧疚。她太心急了，明明多想就會明白李滄不可能放著林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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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轉過身子，打破書房短暫的寧靜：「⋯⋯你有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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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剛進門的表情明顯表達出她對林丹之死不諒解，李滄原本就料想到她的反應所以沒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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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琬伶抿著嘴，開口說話時有些羞愧：「宛兒不該說話那麼衝，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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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李滄往牆邊的榻走去，「我早說過你跟我說話不必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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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搖搖頭，「不、殿下畢竟和宛兒身分地位相差太多，該有的禮貌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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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坐在榻邊不發一語，瞟了周琬伶一眼隨即低下頭近乎喃喃地道：「明明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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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沒聽清楚，「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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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李滄抬頭淺笑著道，「你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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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周琬伶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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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出去吧，我想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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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微微蹙了眉頭直覺李滄不太對勁，而且才剛天亮他就要睡，代表他昨晚沒有睡，又瞥見桌上那疊公文，想必應該是忙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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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要替李滄多少分擔一點，她走向案桌坐下：「宛兒下午才要去公主那，公文就讓宛兒批一些，您好多休息會。」沒等李滄回答，周琬伶逕自提著右邊袖子將毛筆沾了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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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要走了就叫我。」李滄說完瞬間就有點睡眼惺忪，他躺上榻，側過身子沒多久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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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李滄的公文很多，不過內容都和之前她看過的差不多，瑣碎又乏味。和之前一樣，她將與北方相關的都挑出來，先批些無聊小事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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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紳士婚嫁、中狀元、廟會節慶⋯⋯周琬伶隨便寫了些回覆的句子，幾個時辰過去，實在太無趣，以至於她斷斷續續打了好幾次瞌睡，死撐活撐，在中午前她也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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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但李滄還在睡，想著要叫他起床便到了榻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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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側著身體面朝牆，蜷起身子抱著雙臂，眉頭深鎖，神情是周琬伶在他醒著時從來沒見過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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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明顯沒有睡好，周琬伶忽然想起他和張太醫的對話，兩人為了青峰塔的女人，前前後後殺的十幾個孩子、沒能救起的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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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不禁心疼起來，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事壓力多大，李滄卻一肩扛起，還讓張太醫把罪全推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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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想替他再多做些事，但她只是個宮女出身的妾，沒有李滄她什麼也不是，思量著，她也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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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叫醒李滄，也免得他被惡夢追趕，周琬伶思量著輕聲叫道：「殿下，宛兒要去公主殿下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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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將自己蜷得更緊，並且近乎呻吟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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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周琬伶見他痛苦，擔心得又喊了一聲想趕緊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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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李滄坐起身子，倒抽一口大氣，周琬伶嚇得往後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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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喘著氣神情惶恐直視著前方，但也立刻注意到餘光中地上的周琬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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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被他嚇得三魂七魄少了好幾條，李滄連忙道歉，一邊下榻對周琬伶伸出手，「對不起，嚇到你了，有傷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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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周琬伶牽著李滄的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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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琬伶面前出醜讓李滄覺得丟臉耳根都發熱了，他留下周琬伶向案桌走去，也不想轉過身面對她，聲音裝作鎮定道：「你去找公主吧，剩下的公文我自己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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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這樣反倒讓周琬伶覺得不捨，但也沒能多說，而且凡妮莎那要是不去，恐怕她就來親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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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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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頷首，依舊背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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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就先離開了。」周琬伶說完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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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院子簡單用了午膳後，便戴上面紗和島符一起到凡妮莎樓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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