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誘之》 - 陸、初雪（4）城遇雪初臨

　　這晚，顧瀟空降直播間與粉絲閒聊，約莫十來分鐘而已，竟引來六萬人在線，恭喜「山河故里」今天的比賽贏得漂亮。

　　他似是一時興起，卻又帶有某種目的，最終在彈幕看到一個名字時，彎了彎唇。「謝謝半生風雪，下播了，各位晚安。」

　　不知情觀眾詢問半生風雪是誰及直播間老粉暴動有人被翻牌了，一時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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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看我幹麼？」

　　余楓和周澄淞早坐在客廳守著，待顧瀟一走出房門，他們即投去「這個騷包男人是誰？有點陌生但又不是很意外」的眼神，老樣子，把他帶到沙發上問話。

　　才剛坐好，周澄淞立刻發難，稱呼也換了。「顧渣男，你對小編劇做了什麼？一回來就撩人家，還撩完就跑！」

　　雖然趙清雪是不是清歌入夢還有疑慮，但已能確定她就是直播間的半生風雪了。

　　顧瀟顯然心情不錯，沒對渣男這個詞表達意見，只道：「謝謝她一直以來的關照而已，哪有做什麼。」

　　聽起來很合理，但看顧瀟嘴角那抹高深莫測的笑，余楓不買這帳。「是問你們單獨一起那時候。我們都看到了，她跑得像被誰追殺一樣。」

　　回想那個畫面，顧瀟意味綿長地「哦」了聲，在兩道探究視線灼灼下，薄唇輕啟：「也沒幹什麼。」

　　「……」

　　媽的，敢做不敢當的渣男味更重了。

　　周澄淞直接上證據。「那你解釋一下這篇文。」

　　聽到關鍵字，顧瀟稍微斂了斂神色，語氣也凜冽了幾分。「什麼文？」

　　由於《百花殺》論壇這幾天充斥著關於線下活動的資訊，這則從標題上畫風就截然不同的爆卦文特別醒目，很快就被推上了熱門。

　　【爆】《百花殺》第一高手線下風流錄之人帥真好，女神、情緣、粉絲我全都要！

　　發文的ID是一串亂碼，點進個人檔案查看發現是今天才創的小號。

　　之所以確定是小號，是因這人相當熟悉論壇操作，在文內嵌入好幾篇文章，時間最早的就是顧瀟被清歌入夢套路慘敗的那篇，看來至少也關注了一段時間。

　　而這篇爆卦文所述的故事是顧瀟面對奎娜在舞台上的猛烈攻勢竟能無動於衷，疑似是為了缺席的情緣兼隊友清歌入夢，但轉眼卻又和一名神秘女子互動親密。結尾扯出陰謀論：「遊戲無真情，邀妳進戰隊綁著妳卻連戰場都不帶妳打，線下和別人有說有笑，不排除是某大神的報復之舉。」

　　全文其實不長又無厘頭，但勝在照片多，乍一看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只是留言的畫風也很清奇。

　　「媽呀！這掌鏡人太專業了吧！把我瀟拍的比新聞照上還好看，感謝賜照！」

　　「雖然臉被打了馬賽克，憑身材不難認出是奎娜大人，我抱走了，不約！」

　　「這個白衣姐姐是誰呀？背影好纖細，好想看正臉！」

　　看下來樓歪得很厲害，真正針對八卦回覆的倒是不多。

　　粉絲智商在線，顧瀟很欣慰：「平常沒白教，不愧是我。」

　　周澄淞指著顧瀟去拉趙清雪的手的那幾張照片。「罪證確鑿，還有什麼話要說？」

　　「嗯，拍得好。」顧瀟把照片一張張存下來。

　　看著他的舉動，周澄淞大為震驚。「你你你……這是承認了你的渣男罪行？」

　　「承認個屁。」

　　顧瀟這般理直氣壯，更是把他驚得說不出話，只能連罵幾句「哇靠」，余楓卻意會了什麼，道：「阿浩那邊好解決了。」

　　此時，顧瀟已將照片都傳給了樊浩，悠悠一笑。「知我者，余老師。」

　　別的地方就算了，但《百花殺》可是顧瀟的主場。在活動現場偷拍樊浩的人肯定沒想到，照片的女主角會先以別的事件被公開並受矚目。

　　事情既已發生，顧瀟能做的，就是讓對方知道，趙清雪是他的人，而樊浩是他朋友。他認識的人待在一起，又有什麼問題呢？

　　周澄淞也悟過來了。「既然誤打誤撞解決了個隱患，該來追究這篇文的幕後人是誰了！」

　　余楓推了推眼鏡，看向顧瀟。「會不會是奎娜那邊讓人發的？」

　　「她自我感覺這麼良好又愛面子的人，怎麼能忍受被寫成『倒貼被拒』？應該跟她無關。」

　　周澄淞馬上隨手一搜，果然如顧瀟所說，奎娜也已經看到這篇了，甚至直接用官號轉發寫下：「造謠無恥！遮我的盛世美顏更是罪該萬死！」

　　他「嘖」了聲。「今天來的人少說也有八成知道你，看不慣你的人肯定也多，要揪出是誰，可能得走硬的。」

　　平時顧瀟的直播間和SNS就不乏故意找碴的人，不過都是些小吵小鬧，沒真搞出什麼大風波，顧瀟本是不太放在心上的。可遊戲歸遊戲，上升到現實生活層面，還不只是影響自己，他冷眸一暗，沉著嗓。「不能放任。」

　　余楓又迅速看過文章一次，有了別的猜想：「也有可能是喜歡清歌的人。」

　　顧瀟猝不及防愣住。「嗯？」

　　「你看他寫的，好像是在勸清歌……」余楓故意停頓了一下才道：「早點離開你？」

　　周澄淞又用一種譴責渣男的眼神看過去。「哎，這文也沒說錯，我們還沒跟清歌一起排過戰場呢。顧瀟耽誤人家青春，被罵有理。」

　　「……」顧瀟想說點什麼但又沒得反駁。

　　他本來就是想先把人留住，等新的賽季開始再和她一起上分的。還好女孩子被「冷落」也沒說什麼，乖得讓他省心，可沒那麼容易被三言兩語挑撥。

　　謎之自信沒產生幾秒，余楓話鋒又一轉。「話說回來，照片的當下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對對對！」周澄淞的八卦雷達響起。「差點忘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你快說！」

　　顧瀟眼神飄了下，四兩撥千斤。「我稍微誤導了奎娜，讓她以後別煩我。」

　　聽出顧瀟有片刻的猶豫，余楓緊迫追問：「確切是怎麼個誤導法？」

　　周澄淞也同時瞇起了眼睛盯著他，顧瀟難得有些侷促。「我說我在等人啊……」

　　兩顆腦袋朝他越湊越近，無論視線往哪擺都避不開，最終顧瀟高舉雙手投降。「行行行，算我怕你們了。」被這般窮追不捨地逼問，他破罐子破摔。「……我說我在等女朋友。」

　　空氣暫停了一秒。兩秒。三秒。

　　其他二人異口同聲：「你哪來的勇氣？」

　　「咳、咳！」顧瀟猛地被口水一嗆，狼狽至極。「你們啥意思？」

　　周澄淞直接就罵：「你居然仗著小編劇是你粉絲就這麼佔人家便宜，太無恥了！」

　　顧瀟急躁地解釋：「我和她道歉了！」

　　余楓好歹還跟他講理，讓他自己思量。「你在台上好臉色都不給奎娜一個，她都能追你追到台下了，何況你謊稱小編劇是你女朋友，還又是拉人家手的，她是你粉絲，你這麼做有啥後果，心裡沒點數？」

　　「……」First Blood。

　　「利用完人家就無情撇開關係，怪不得她要跑，傷心了。」

　　「……」Double kill。

　　「剛才還在直播翻她牌，要她怎麼想？你欲擒故縱釣著人家？」

　　「……」Triple kill。

　　「你之後不承認也沒用了，奎娜就是證人！」

　　「……」Quadra kill。

　　「心疼小編劇三秒，怎麼就攤上你跟阿浩這兩個妖孽。」

　　「……」Penta kill。

　　體無完膚。

　　的確，今日之舉是顧瀟草率了，但自己也不過是遵從本心。

　　看見了她，向她走去，自然而然地，不帶猶豫。

　　「我沒有想那麼多，也不是釣她，我只是想從現在開始對她好一點。」

　　顧瀟一鼓作氣講完，他們眼中掀起不小的訝然，一時都沒了話。

　　良久，余楓才試探性地問：「你知道清歌今天有來嗎？」

　　「嗯。」顧瀟有看到訊息，也不是沒想過要去找她，至少見上一面。這不，她自己來了嘛。以別的「身分」出現在他眼前，而他這次沒有錯看。「所以我去找她了啊。」

　　趙清雪就是清歌入夢，他非常肯定。

　　「瘋了，我要瘋了。」周澄淞急死了。「那你幹麼讓她跑啊！」

　　少有的不知所從顯露在顧瀟臉上。「她紅著臉跑掉，我總不能硬追上去、抓住她吧？」

　　「⋯⋯」

　　這人還怪體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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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早兩小時抵達活動會場，他們各自在展場內隨意逛了一下。

　　其中一個展區是《百花殺》七大門派的服裝、道具實體化展示，顧瀟看完自己的門派隱曜堂的，第二個便下意識去找銀月教。

　　正紅色薄紗緊貼人台纏繞，綴以閃亮金飾，猶如焰火。而在那前方已站著一個白衣女孩。

　　她的背影挺直，玻璃展示窗倒映出她專注的表情，像是要將那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細細描繪入眼。

　　紅白交錯，晃過眼底，某個畫面進駐腦中，讓顧瀟的視線多停留了幾秒，後來才能一瞬從樊浩給他的照片認出那個打扮，也因此被奎娜纏住的當下，「女朋友」這個詞如已存事實，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奎娜早已打聽過，顯然不信。「沒聽說你有女朋友呀？倒是知道你有個遊戲情緣，不過她今天也沒來吧？」

　　顧瀟懶得解釋，只想快點在人群中找到他要找的人，然後就對上了那麼一雙眸子。

　　你該如何對一個初見的人露出這種表情？

　　驚喜、錯愕、緊張甚至微怒，種種交織的情緒，分明是因為與他太熟悉。那是關注了自己很久很久，才會在四目相接時倏然傾洩的，一種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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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初雪（4）城遇雪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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