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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族之間的矛盾,在仙界中始終被避而不談,今日卻被甚霄塵三言兩語挑了起來。陳子培見勢不妙,便道:「你可別忘了,你也是人修!」
甚霄塵卻嗤道:「這會司刑星君倒是記得了,先前不都拿我當魔皇來審嗎?在你眼底,我究竟是龍族,魔族,還是人族,要不在此說個明白?」
陳子培徹底懂了,甚霄塵就是個攪渾水的刺頭,便沉下臉冷冷道:「凡修甚霄塵,你如今已證道,只要繼續提升修為,遲早也會到仙界來,你今日如此大放厥詞,就不怕飛昇後不被待見嗎?」
甚霄塵道:「可笑。我師尊待見我就好了,即便在仙界混不下去,難道我還不能和師尊一塊隱居?」
陳子培惱得啞口無言,上方卻爆出一陣宏亮的笑聲,正是眾位上古真魔,那位君枉大天魔笑道:「不錯,不錯,不愧是以『唯我』證道的小輩,真夠目中無人。要是如你這樣的新人多來幾個,仙界也不至於如此刻板無趣了。」
陳子培不由皺眉,謹慎道:「前輩,此人如今還只是凡修,更是化神在即,實在不能再拖……」
甚霄塵卻大膽地插話道:「我見這仙界中真魔甚少,數千年來更是從無魔修飛昇,諸位就不曾納悶過嗎?關於此事,我也知曉些許內情。」
這下連封璐也愣了,即便是他也沒想過此事,塵兒又是如何知道的?
陳子培眼皮一跳,斷定不能再任他說下去,忙道:「魔界早已衰微成了魔域,能供養出的魔修自然更少,魔修難以突破也是常理,哪裡有內情可言?凡修甚霄塵,你莫要再胡言亂語!」
君枉大天魔卻戲謔道:「怎麼?只許你等人仙仗著人多專斷,就不許真魔追究了?」聽他的語氣,似乎也不是真的對此事多上心,不過是想看戲罷了。他頓了頓,轉而威脅甚霄塵道:「我等確實有此疑惑,可若你無的放矢,也莫怪咱們不買帳了,我等真魔可不是你一個小小凡修能戲耍的。」
話音一落,君枉的威壓便朝師徒倆落下,激起了生死一線的恐懼。封璐勉強替甚霄塵擋下,不禁冷汗直流,他咬緊牙關,正擔憂自己恐怕護不住徒兒時,威壓卻如清風般散了。
封璐愣了愣,發覺那威壓不過出現了一息,只是由於過於恐怖,才讓他產生了錯亂。想來君枉大天魔此番出手並非真心為難,只是隨手戲弄小輩罷了。
甚霄塵為此極為不悅,卻也知道這人惹不起,只得隱忍下來,續道:「在魔皇的記憶中,曾經出現過一處『封禪聖山』,那聖山能為魔皇、魔尊等賜下封號,並分配魔道中人的氣運。但據我所知,從來沒有哪一個受封者最終得以飛昇,我便不禁懷疑,這東西當真是天道所允的嗎?」
諸位真魔聞言驚詫不已,他們也是從三界飛昇上來的,從沒聽說什麼能分配氣運的聖山。
君枉大天魔道:「荒唐!吾等魔道修的是大自在,便是天道都不被吾等放在眼裡,氣運又怎能由什麼聖山來支配!你手裡可有證據?」
眾仙人與妖仙也為此心驚肉跳,倘若魔道氣運一直被這座聖山箝制,那也難怪數千年來都沒有魔修飛昇了。
甚霄塵卻並不訝異,只頓了頓便接言道:「果然如此嗎?證據自然有。因著證道之法的緣故,那聖山如今也與我有所聯繫,只要循線追索,應當就能找到聖山。」
君枉大天魔睨了陳子培一眼,道:「司刑星君,吾等要借你那法器追索聖山下落,此事事關魔道氣運,要是沒了他這個有緣之人,聖山便也同那聖淵一樣蹤跡難覓了。」
陳子培微微咬牙,卻知這是挽回聲譽的機會,當即頷首應下。
光池中的景物幾番變化,總算尋到了一座殘碑堆成的大山,其中最高聳的巨碑已被外力斬斷,正在不斷崩落,山下卻有兩名魔尊苦苦支撐,正極力阻止聖山傾頹。
眾仙神一瞧,發覺這聖山竟也是一個仙器,山底積壓了魔道萬年以上的氣運,不由舉座譁然。
「竟然真有這麼一座聖山?這豈不是在竊取魔道氣運嗎?」
「定是那起子道貌岸然的人仙幹的,他們各個狼子野心,想要獨霸仙界驅逐我等,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雖說魔道後輩如何與本尊無干,但被如此設計還是令人不爽,淨是搞這些小伎倆,難道真不把本尊放在眼裡了?」
「喂,這事可還沒有證據,依我看是你等真魔內鬥,不願有新人來動搖地位罷!」
殿中仙神議論紛紛,火藥味逐漸加重,陳子培唯恐越演越烈,更不願讓甚霄塵再藉此作文章,連忙道:「這聖山是不能再留了,本星君欲簽發青雷令,降下天雷毀去聖山靈識,再請一名仙僚下凡封印之,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君枉不以為然地道:「封印?這氣運本該屬於魔道,這一封印何時才能解開?不若當機立斷劈了聖山,將氣運歸還來得乾脆!」
陳子培面有難色,卻不敢開口。一名人仙道:「不可!如若萬年來的魔道氣運悉數回歸,魔域中必然大亂,乃至禍及三界!此事不可不慎啊!」
陳子培這才附和道:「本星君亦有此顧慮。」
真魔聞言自然不滿,君枉又嗤道:「你們修道的不是最講究『天理循環』嗎?怎麼到了魔道之事上就不用循環了?有道是風水輪流傳,即便三界因此動盪,也是理所應當,還債罷了!」
議事殿中再度哄鬧起來,玄業不著痕跡地瞥向甚霄塵,見他正事不關己地抱臂看戲,便收回了目光,心道:本還想著封璐過於實誠,自己得幫他一把,卻不想他找的道侶如此伶牙俐齒,倒是省了不少事。
當初魔皇轉世之事做得隱密,只要不對封璐施以搜魂,就壓根尋不出一丁點證據,而真正與魔皇有仇的仙人並不多,如今被甚霄塵這麼一攪和,他們更是成不了氣候了。
封璐想明白局勢後,也不由鬆了一口氣,轉而笑睨甚霄塵,嗔怪他如此膽大妄為。甚霄塵揚眉以對,唇角微勾,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讓封璐不禁心口怦然,只能連忙收斂心神。
陳子培察覺了他們的眉來眼去,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高聲道:「眼下不過是紙上談兵,只怕有所疏漏,不如本星君先降一道青雷指路,再議請魔道前輩前往探查,或封印或釋放氣運,都等探查畢後再議,若諸位同意此法,便這麼辦了。」
這回倒是無人提出異議,順利交付表決,五彩光點再度匯聚,最後一樣化成了白色光球,提議通過。
陳子培鬆了一口氣,朝著諸天仙神一禮致意,那光球旋即落入他掌中,化成一枚青玉令牌,陳子培又將令牌朝地面砸去。
青玉令牌觸地即碎,好似並沒有多少份量,然而與此同時,封禪聖山的天幕卻驟然開裂,一道粗壯青雷趁隙而入,聲勢浩大地落在聖山上頭,使得崩塌雪上加霜。
魔皇之碑不敵天雷,轟然炸毀。赤練、玄魃二位魔尊頓時抱頭鼠竄,最終卻都被自己的碑石壓毀,損了神識。
甚霄塵正欣賞著「熟人」的醜態,卻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目光,抬眼一看,便迎上了陳子培凌厲的雙眼,裡頭似乎暗含某種決心。
陳子培轉開眼,昂首道:「言歸正傳,凡修甚霄塵殺孽深重,理應受九九八十一道化神雷劫煉其心性,諸位仙僚若無異議,此事便也交付表決了?」
封璐再度繃緊了心神。其實無論甚霄塵要受多少雷劫,他這個道侶都有權干涉,不至於讓甚霄塵有性命之憂,但他畢竟已回到仙界,未必能再找到理由下凡,若要讓徒兒獨自面對那八十一道雷劫,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放心。
議事殿中一片死寂,陳子培遂將此事交付表決,封璐也連忙送出了自己的光點,緊張地盯著逐漸匯聚的光球,甚霄塵卻伸手牽住了他,似乎是讓他放心。
然而光球色彩幾經變化,最終還是成了白光,表決通過。封璐頓時感覺胸口發悶,陳子培則終於露出了笑意,伸手將光球納入掌中,化出一道九九雷劫令。
陳子培巴不得立刻降雷,卻還是按規矩舉起雷劫令,望向甚霄塵道:「凡修甚霄塵,你可還有話要辯?」
甚霄塵只淡淡道:「稍等。」
眾人都不知他此言何意,封璐卻忽然被他拉了一把,落入了他的懷抱中,封璐先是微微一僵,接著闔上了眼,享受這一閃即逝的安寧。
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兩人很快就放開了彼此,封璐深深望入徒兒眼底,正想抓緊時機向他交代渡劫之事,殿中卻變故陡生。
只見他們身後的功德柱金光沖天,明亮得不可逼視,超出了功德儀的上限。封璐愣愣看著,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發覺自己恰好踏入了陣法中。
眾仙神嘖嘖稱奇,陳子培面色鐵青,喃喃道:「這絕無可能!必定是哪兒出了錯……哪裡來這麼多功德?這功德折算起來,至少得救好幾萬人性命,怎麼可能……」
沉默許久的玄業走上前,開口道:「我倒是能算給諸位聽。首先,這凡修自行獵殺了成千邪修,雖然因此背上殺孽,但也算是救人無數,功德自然比罪業更高一些。
其次,他與封璐真人身為道侶,攜手完成的善舉功德加倍,不說遠的事蹟,就說近日罷。臨溪鎮二十三名無辜孩童的性命,又牽扯到九霄門背棄臨溪鎮,破壞此地命數,因此由九霄門賠償氣運,兌成了百餘功德。
再是碧海書院五十七名院生,院長律見微所承渺隱一脈,更是偷師太坤山丹鼎峰,被封璐真人一封奏疏上奏天庭,也由丹門賠償了氣運,折抵千餘功德。
榮錦城鬼兵俑一事更不消說,上萬鬼兵重獲自由,加上當地城民的感激之情,化作萬餘功德歸於他二人。
此外還有封璐真人重啟門派,太鯤山與他之間有因果,門派功德會分出一成歸於他,林林總總算起來,便是上萬功德無誤。」
殿中一時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先盞真人率先打破沉寂,賀道:「提前恭賀小侄了,既然身負這般功德,氣運也必然厚實無比,乃是天道認定之大善人也。即便小侄渡劫時不設防,那八十一道天劫也奈何不得汝。」
碧霄真人連忙接言道:「在座眾位都聽見了!若這凡修渡劫渡還能出岔子,定是有人公報私仇,下了黑手!」
陳子培氣極,指著碧霄道:「妳──!」
甚霄塵聽得懵懵懂懂,半信半疑。封璐放下了心中大石,激動地撲抱住他,道:「太好了!如此我便能放心──」
甚霄塵覺出不對,低聲問道:「師尊這話……你難道沒有要隨我一塊回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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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大善人‧霄塵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