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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怯怯的聲音打斷他的沈思。「對不起，請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fV4RbNa8yA 維尼

他抬頭一瞧，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黑人，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請問你有多餘的零錢嗎？」一臉渴求的模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vo1iQxVgOP 維尼

這些流浪漢！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要是在平日，他早就手一揮，起身離去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XPAZJtlGax 維尼

但是今日，他一反平時的漠視，溫和地對那中年漢子說道：「不，我沒有零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q3fCGEGHOZ 維尼

看見那人失望的神情，他補了一句：「不過，我可以請你吃一頓早飯，我也餓了，我們去這附近的餐館，吃點東西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90YEs5Gubq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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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常來的食堂，熟識的女侍一臉微笑，迎了上來：「李先生，還是老位子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XImfgGLIwA 維尼

見到他後面跟著一個流浪漢，女侍似乎有點驚訝，不過也沒說什麼，仍然面帶微笑，把兩人領到他常坐的位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cOmdIEg7wy 維尼

他看也不看菜單就說：「和往常一樣。」然後傾身問那人：「你要吃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ZICZkgQRPs 維尼

說也奇怪，平時他絕對不會這樣做，頂多施捨幾個銅板給路旁的街友；帶這種人上館子是頭一遭，更別提以朋友的口氣，詢問對方要吃什麼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3Uz9hBDf2Y 維尼

當然，凡事都有第一次。只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tbi5ZN7UtK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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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IrbELGj4wj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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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安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同你一樣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rHdwuLKjnf 維尼

他點了兩份餐，女侍點點頭走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720k4M6E5a 維尼

等待上菜的時候，兩人都沒說話。他看著眼前這個流浪漢，心想，自己能不能放下一切，以這種方式，生存下去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Cl5M2BJzKU 維尼

不，他馬上搖頭，絕對不可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oEPb8tDOlN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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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緒，回到出國前那段日子：他父母對他能申請到國外博士班就讀，感到既自豪又驕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nJM5ZEdSRj 維尼

母親把他攻讀化工博士的事，告訴了左鄰右舍、親朋好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Vk9PiIr9Nb 維尼

父親雖沒說什麼，但他可以體會，父親的沈默裡面，隱藏了多少深切的期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VwDv6gQfpE 維尼

他頭一年沒拿到獎助學金，是父親拿出退休金來支持。還好第二年他的英文和學業趕上進度，總算有個研究助理的缺讓他頂上。雖然工資少了一點，至少減輕家裡的負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Bo4Pi7EWGk 維尼

他是家中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妹妹，父母親並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但對兩個女兒出國深造的夢想，也是有心無力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kVafVyYjz4 維尼

想到父母，想到妹妹，他鼻頭酸楚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B0QQZdLIev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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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送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UQYBs47G4F 維尼

濃郁的咖啡香氣沖淡了他的愁緒。他振作精神，舉叉咀嚼了起來。他要好好補充體力，等下要做的可是一件大事，他不想搞砸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3bCzmIk7PF 維尼

他看看那個流浪漢，那人雖然很餓，卻很斯文的咀嚼食物，閉眼細細品嚐，好像每一口食物，都是出自上帝的恩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h488vOYptf 維尼

「可憐的人⋯⋯」他想，「這人到底有多久沒好好吃一頓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vjlZLrmAq8 維尼

這一日，他至少還幫了一個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9eClP740uU 維尼

他泛起一股難言的情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9iQ3f0HutL 維尼

這人乞求的不過是一頓好飯，而我乞求的不過是一個學位啊！想到這些年來，他跟著指導教授 ——俗稱「老闆」—— 做著大大小小的實驗，不管是危險的、冗長的、工資微薄甚至沒有錢可拿的、辛苦了幾個月卻沒被掛名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qGNa4qV4wB 維尼

無非是希望博士論文能順利過關。沒想到在論文口試時，他被攻擊得體無完膚，大部分是針對他的研究方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268ＰＥＮＡＮＡhFYt8vKAP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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