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位特工有烏鴉嘴 - 【神塹局】015 顧曲墨的第二異能

　　猝不及防迎上齊長官異常認真的眼神，我突然止住話語。

　　普通人來往特區之間的唯一方式就是乘坐特殊飛船，因為只有那種飛船可以安全穿越輻射區。但原來領院不知道異能聯盟有傳送門嗎？

　　嗯……這麼說起來，連組織都不知道呢。

　　異能聯盟能藏得這麼深，必定有什麼防止職員洩密的防禦措施……所以執行員手冊第一頁寫的洩密後的嚴懲到底是什麼呢？

　　我搖搖頭，輕描淡寫地道：「就、這麼過來的。」

　　「能再說得詳細些嗎？」

　　面對我的沉默，齊長官有耐心地道：「五大特區有限制來往的人數，還會嚴格篩選入境者，妳知道原因嗎？」

　　「為了……」我斟酌了一下用詞，「控管秩序？」

　　「對。」齊長官頷首，「為了避免有人在原特區犯案後出逃，五大特區才達成這樣的共識，數年來這項決策效果顯著。」

　　「嗯。」但我不予置評。

　　「但現在看來，異能聯盟似乎有什麼方法可以安全通過幅射區，而這很可能成為我們的安全漏洞。」齊長官坐直身子，語氣比方才誠懇許多：「希望妳能為我們提供協助。」

　　我緩緩道：「長官，我並沒有說是聯盟幫助我來到翏瓦特區的呀，請不要誤會了。」

　　齊長官凝視著我，「妳一介普通異能者，若沒有大勢力的協助，做不到這件事吧？」

　　「是，我這麼普通，別人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幫我？」

　　「妳不是為了抓變異族而來的嗎？聯盟協助妳過來執行任務，聽起來很合理，妳不這麼認為嗎？」

　　「長官，這是你先入為主的想法，而非事實。」我小心翼翼地說：「我並沒有說我是為了找她才來翏瓦特區，還是因為我在這裡聯盟才指派這個任務給我，抑或是其他原因。」

　　齊長官的語氣並沒有變化，但我發現他有一點不耐煩了，「妳今天在文漢城鬧出的騷動有多大，想必妳心裡有數。我知道妳是無意的，但我們需要避免這類的事情再發生，而妳可以幫助我們。」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溫和地道：「請恕我直言，讓變異族逃脫確實是我們聯盟的疏失，但這和我怎麼來翏瓦特區的並沒有關係吧。」

　　「熾漪小姐。」他微微皺眉，「異能聯盟自詡為服務人民而成立，我相信妳加入聯盟的初衷也是想為社會做些貢獻，但包庇非法活動會危害公眾安全，而我相信妳不會樂見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嗯，錯了，我完全沒有什麼讓世界變更好的雄心壯志……我會加入異能聯盟，單純是因為被強迫當臥底。

　　而且齊長官這算是道德綁架了吧？

　　說來奇怪，齊長官講得大義凜然，但我怎麼覺得他字裡行間對今天這件事故並沒有多少關心，反而……

　　他本來就只想知道傳送門的事？

　　就在齊長官屏息以待時，我只回應他好幾個連續的噴嚏，令他眉頭皺得更深，身體也不自覺往後挪。

　　過冷的空調令我渾身一抖，一同發顫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滑稽：「對不起，但我還是那句話。」

　　「看來妳現在沒有要配合的意思。」齊長官猛地起身，邁出房間前他側首過來斜睨著我，意味不明地道：「希望妳明天會改變主意。」

　　「砰」地一聲，門板用力關上，與此同時審訊室裡的溫度急速下降。

　　仍在滴水的髮絲變得越發冰冷，緊貼在我身上的衣物彷彿化為陣陣寒氣，侵入我的皮膚。我忍不住又打了好幾個噴嚏，也立刻明白齊長官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這算是另類的體罰了吧？

　　怎麼這樣！？

　　我逼迫自己拖著疲累到極點的身體起身，在房間內跑了好幾圈暖暖身，又數次逃跑未果後，才癱坐在沙發上，不合時宜地想——

　　雖然不會餓，但我好想喝一口熱騰騰的湯。

　　我雙手抱著自己給自己取暖，吸了吸鼻子，令人昏沉的熱氣與睏意漸漸吞噬我的意識。

　　……

　　「她怎麼樣了？」不太熟悉的男音傳入我耳中。

　　「她……」希爾妲的聲音聽起來非常低落且疲憊，也在此時，我的視野漸漸有了色彩。

　　希爾妲抬手揉了揉臉龐，唇角罕見地下彎，但她依舊站得筆直，沉重地道：「大概幾分鐘前，就……」

　　空氣陷入令人窒息的靜默，我的視線緩緩挪到另一個男人身上，雖然黑色面具遮住了他整個容貌，但我立刻就認出了他的身分。

　　凌霄的掌權人之一，他在特工們開會時出現過幾次。

　　良久，希爾妲才謹慎地打破沉默：「長官，我現在就將所有特工召回來，看看誰自願……」

　　「不許再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男人打斷希爾妲，面具後的眼眸凝視著我，「讓她來就好。」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僵硬，希爾妲也猛然看向我，語調中摻著難以忽視的緊張：「不、它的副作用……」

　　「承擔所有任務的風險，是每位特工來到凌霄學會的第一件事。月影，同意嗎？」面具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與壓迫感。

　　「……」我想開口回應，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直勾勾地迎上面具男子恐怖的眼神。

　　氣氛越發劍拔弩張，突然間，布料打在我的臉上的觸感令我渾身一抖，我眼前的畫面瞬間變為審訊室的模樣。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齊長官的聲音：「改變主意了嗎？」

　　「嗯？」我眨了眨眼，垂眸看見懷中的毛巾，才意識到剛剛那些奇怪的畫面和對話都只是夢。

　　看樣子是齊長官把這條毛巾扔到我臉上，才叫醒的我。

　　說來奇怪，我這兩輩子做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且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睡醒就忘了。

　　但方才的夢，還歷歷在目，甚至逼真得令我產生了些許錯亂。

　　就好像那真的發生過……

　　「熾漪小姐？」

　　齊長官略微不耐煩的催促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微微蹙起眉頭。

　　「我的答案不變。」這一開口，我便被過分沙啞的嗓音給嚇住了，喉嚨也隱隱發脹作痛。我抬手探向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體溫也高得嚇人。

　　身為強壯的力量系異能者的我，居然感冒了？！

　　震驚之餘，我也深刻感受到先前比爾說「聯盟和領院是死對頭」這句話有多麼真實又冷酷了。

　　因為，真的好冷……這裡的溫度已經低到個位數了吧？

　　「妳的意志力倒是比我想像中堅強一些。」齊長官雖是笑著說，眉宇間的不屑卻有些刺目，「慢慢考慮，我們不急。」

　　我撐起身子，嚴肅地道：「依照翏瓦特區的法律，我應該待在特警局，而不是被你們監禁在這裡。」

　　「法律？」齊長官突然笑出聲，像是聽到什麼極為可笑的事，但他雙眸裡的寒意卻令我微微一顫，「原來異能聯盟執行員的字典裡有這個詞？這倒是新鮮。」

　　不等我回話，齊長官便轉身緩緩離開，徒留冷漠的背影給我。

　　「空調開這麼低，很耗電耶。」我忍不住小聲嘀咕。

　　齊長官不以為意地冷笑一聲，天花板內卻傳來一陣霹啪聲響，令他腳步一頓。

　　下一秒，電燈與空調全數停擺，門板滑開一半便不再有動靜，這變故讓我和齊長官皆是一頭霧水。

　　齊長官將手腕放到唇邊，厲聲問：「怎麼回事？！」

　　他的智慧手環傳來緊張的聲音：「長官，領院突然停電了！」

　　「什麼？」齊長官緊張地加快腳步，又猛然想起來我還在這裡，但門關不起來，趕緊退回門口處，冷冷地盯著我：「待在這裡！」

　　一位領院工作者走到齊長官背後，齊長官回頭一看，卻猝不及防迎面而來一隻手掌——

　　對方一把箝住齊長官的脖頸，縷縷淡藍電絲從燈管、空調、電路迅速竄出，自四面八方包圍齊長官。

　　電絲眨眼便散去，齊長官直挺挺地倒下，令我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對方看見我後，微微愣了一下。

　　「顧、顧前輩？！」我也呆住了，隨即猛地從沙發上跳起，巍巍顫顫地探手查看齊長官的鼻息，顫聲問：「前輩你、你的異能不是治療嗎？」這招是怎麼回事？！

　　啊、幸好，他還有氣。

　　「雙異能。」顧曲墨周身的淡藍色光芒漸漸收斂，他面無表情地道：「我有分寸。」

　　「抱歉……是我多慮了。」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

　　他脫下外套扔給我，道：「別哭了，穿上。」

　　「咦？我沒哭啊？」說完，我自己沉默了。

　　啊，我這聲音抖的，再加上一定很憔悴的面容，大概超像在啜泣……

　　我尷尬地換上乾爽的外套，乾巴巴地問：「前輩怎麼會在這裡？」

　　「……來救搭檔。」顧曲墨略狐疑地看著我，彷彿在納悶我為何會問出答案如此顯而易見的問題。

　　「但前輩不是有事要離開好幾天嗎？」

　　「忙……」

　　「在這裡！」一陣腳步聲迅速逼近，顧曲墨示意我趕緊離開。

　　「前輩、顧前輩！」我衝刺跑追上他：「我得拿回我的包包！」

　　顧曲墨回頭瞥了我一眼，「很重要？」

　　「很重要，但我不知道他們放哪了。」

　　如果那顆水晶就是星河和星雲的任務目標，我必須交給他們！

　　凌霄特工的任務不能失敗，否則……

　　我狠狠冷顫了一下。

　　顧曲墨沒有說話，帶著我繞了許久，沿路上電暈了無數個人，我們才終於在某間大辦公室裡找到我的東西。

　　辦公桌上的名牌寫著「齊晨部長」四個字，零零落落的東西散在桌面上。

　　「前輩，我好了……」在我目光觸及他手中的文件時，我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顧曲墨將文件放回桌面上，轉過身：「走了。」

　　「啊、好的。」我又偷看了一眼，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他離開，心底卻壓制不住滔天的困惑。

　　為什麼那份文件上，會有凌霄特工專用的標記，還有希爾妲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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