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位特工有烏鴉嘴 - 【神塹局】021 鬼靈精怪的機器人

　　我瞪大了眼睛，聲音因為太過驚訝而破碎不穩：「你怎麼在這裡！」

　　顧曲墨將麵包又往前遞了遞，等我接過麵包，才道：「我住這裡。」

　　……啊？

　　「妳為什麼在這？」

　　「我、我也住這裡啊……」

　　顧曲墨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真巧。」

　　……是真的太巧了！

　　電梯上升的緩慢速度令我焦慮不已，只能低頭啃著麵包以緩解我自己的尷尬。門開啟後，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我家的門前，手忙腳亂地翻找著鑰匙。

　　顧曲墨的腳步聲停在我身邊，他慢悠悠地打開隔壁的門，在踏進房門前對我道：「好好休息。」

　　「喀噠」的關門聲，驚得我渾身一顫。

　　我知道前陣子有新鄰居搬進來……但萬萬沒想過會是顧前輩！

　　這麼說來，我就是被馬克綁架的那天晚上，第一次聽見有人進出隔壁這戶……想來是他那時候迫不得已，趕緊搬過來的吧。

　　一想起這個黑歷史，尷尬與心虛感油然而生，我趕忙躲進屋內，將東西全扔在沙發上，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後躺在沙發上發呆，緩和我的情緒。

　　一陣機械運轉的微弱聲音緩緩靠近我，側首望去，是我的小型家務機器人跑過來了。由簡約幾何圖形組成的小身軀非常潔白，看來它有乖乖聽話，保養自己。

　　正感欣慰時，它以雄雌難辨的電子音道：「您終於回來啦，把衣服洗好再偷懶唄，臭死我了。」

　　……機器人怎麼可能聞得到氣味？我無奈地用指尖點了點它的螢幕，「這不是你的工作嗎？」

　　機器人換上無辜的笑臉，「您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碰不到洗衣機的開關呀。」

　　我看著它不到一公尺的身高，竟無言以對。

　　「聯盟宿舍的機器人比你討喜多了。」我開玩笑地說著，認命地起身動作。

　　「您居然找了別的機器人？」機器人顯示出哭泣的臉，啜泣道：「忘恩負義！渣男！」

　　「……這些詞不應該用這裡吧？」而且我是女的耶。

　　它換上皺眉思考的小表情，「可是那些教程告訴我，應該要在這種情況下使用這些詞彙呢。」

　　「咦？什麼教程？」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有很多呢，像是『如何成為令人愛不釋手的合格小妖精』和『小妖精獲取主人疼愛的一百種方法』，這兩個教材是我認為最有幫……啊！您為什麼要推我？」

　　「不准再看那種東西了！！」

　　「可是我需要學習如何當小妖精……」

　　「你不是小妖精，是家務機器人！去去、快去打掃啦。」我用指尖揉了揉又脹又疼的太陽穴，它荒謬的回答令我又崩潰又哭笑不得，不知該拿它如何是好，索性趕走它，眼不見為淨。

　　「呸，您好無情，我要和您絕交五分鐘。」它顯示出吐舌頭的鬼臉，轉身後聽話地開啟打掃模式。

　　我無奈地看著它方方正正的背影，猶豫要不要趁它休眠的時候改一改它的「個性」，但僅僅一秒，我便打消這個念頭了。

　　一個按鈕，就能把它換成溫文有禮的「管家」模式，但一開始我就是認為那樣太呆板無聊，才選了「磨人的小妖精」模式。

　　……是真的磨人啊，但也挺有趣的，偶爾有這樣鬼靈精怪的小傢伙陪著，感覺還不賴。

　　我扭頭看向洗衣機上密密麻麻的按鈕，前幾次都是希爾妲順手幫我弄的，我努力回想她當時的動作，將比較大顆的按鈕都壓過一遍，確定它開始運轉，便放著沒管了。

　　踏入主臥前，我意識到顧前輩與這間房間可能只有一牆之隔，轉身走向隔音最好的書房，緊閉房門，開啟智慧手環。

　　等了片刻，希爾妲才接起電話。

　　「親愛的，怎麼又打給我啦？」

　　「也沒什麼事……」見到她更加憔悴的面容，我先吃驚了一下，才用著近乎氣音的聲音道：「長官，我回家了。」

　　希爾妲跟著我壓低音量：「為什麼要這麼小聲？」

　　「突發狀況。」想到這我就非常無奈，「我的搭檔搬到我隔壁了。」

　　她微微瞪大雙眼的反應證明她也很驚訝。沉吟片刻，希爾妲緩緩道：「原本就是看中這棟大樓的住戶都沒有特殊背景，才讓妳搬進去的，我再找個新地方給妳吧。」

　　「今天是我第一次在這裡遇到他，我認為沒過多久就搬家，會引起懷疑。」我小心翼翼地說。

　　「有道理，那先這樣吧。和他正常往來就好，但別讓他進入妳的房間哦。」

　　當然不會啊！我不禁失笑道：「您多慮啦，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呢。」

　　「嗯，我想也是，但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希爾妲疲憊又溫柔的笑容讓我微微出神。

　　無論是月影還是穿越過來的我，都有發現希爾妲特別偏心自己，不少特工還對此表達羨慕。

　　不可否認，若沒有希爾妲的格外關照，我很難撐過最初那段時間。雖然我知道她這麼照顧我的原因，但這不妨礙我對她除了基本的尊敬，產生更多的感激與親暱之情。

　　然而，一想到在翏瓦領院看到的那份文件，各種猜測就要淹沒我的腦海。

　　五大特區中，翏瓦領院不但名聲最差，和人民的關係也最惡劣，強硬的手段更讓我印象極差，我私心很不希望她和這種惡霸往來……

　　當然，也可能是組織要求希爾妲代勞，與翏瓦領院交涉，這是我目前最樂見的可能性……

　　上次視訊時，我忍住沒問出口，但現在我藏不住好奇心了。

　　「長官，我有一個冒昧且無關緊要的問題，希望您可以為我解答。」

　　「嗯？問吧。」

　　「我想知道……您會在什麼情況下使用我們的標記。」

　　希爾妲不愧為特工之首，立刻察覺了我的異樣，「妳是不是在哪裡看到我留下的文件和特工標記了？」

　　我自知瞞不過她，乾脆地承認了，並特別提及顧曲墨有看見那份文件。

　　「文件都用密語和符號書寫，不必擔心他會看出什麼。」希爾妲先安慰我，才繼續說：「至於那份文件，只是合作契約而已……再加上一點小資訊。」

　　希爾妲講得很含糊，下一句話卻出乎我的意料。

　　「妳搭檔是不是很輕鬆地把妳帶出領院了？那是因為齊晨翻出那份文件，確認妳是我們的人，所以才在妳搭檔闖入領院的時候順水推舟放妳離開了。」

　　……齊長官是知道了我的身分，才刻意讓我逃跑的？

　　怪不得那時候這麼順利。

　　希爾妲的語氣染上越來越多的不滿：「但他很後來才告訴我，為了避免被別人察覺異樣，他沒有停止『招待』妳。妳上次怎麼沒跟我說？齊晨真他媽找死——」

　　見她表情越發不悅，我趕緊道：「我沒事，真的沒事了！請不要生氣，我……」

　　「砰砰砰！」

　　劇烈又急促的拍門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機器人的聲音接著在門外響起：「快出來啊！要命啦！」

　　「妳先處理吧。」

　　「好……」

　　掛斷電話，我趕緊開門。

　　「怎麼這麼慌張？」

　　「要命啦！」機器人激動地指著洗衣機的方向，海量白色泡泡撐開了洗衣機的蓋子，橫衝直撞地闖入客廳。

　　「啊啊啊啊——」

　　機器人和我同時爆出尖叫聲，我趕緊撲過去關閉洗衣機，然而泡泡依舊止不住地外湧。

　　「您快想想辦法呀！」機器人不停地在原地轉圈。

　　關掉洗衣機，運轉的聲響迅速沉寂，但泡泡並沒有因此減少。

　　「你別亂跑啊，先幫我拿……啊！」我不慎摔倒，迅速起身後腳下又是一滑，一連幾次過後，我咬著牙用爬的離開。

　　手忙腳亂地鬧出好一番大動靜後，終於將清理用具都拿過來了。

　　正當我煩惱著該如何清理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我點開監視畫面，發現是顧前輩站在門外。

　　我開門後用身體擋住一片狼藉，訕笑問：「請問有、有什麼事嗎？」

　　顧曲墨看著我的眼睛微微瞪大，我順著他視線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幾乎全身都沾著泡泡。

　　「剛剛聽到一陣動靜，妳……有需要幫忙嗎？」

　　「沒關係沒關係，我可以的，不勞煩前輩——」

　　一陣乒乓聲響傳來，我錯愕地轉身察看，居然是那台笨機器人被水桶絆倒，趴在地上不斷掙扎。

　　他也看見這一幕了，微微挑眉，「確定？」

　　「……不確定。」我挫敗地嘆了口氣，朝他彎腰致謝：「謝謝前輩。」

　　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不能被發現的東西，應該沒關係吧……

　　顧曲墨入門後，沉默地看了看客廳與洗衣機，再望向我。

　　「這、這是意外……」

　　「呀！」機器人翻身過來，盯著顧曲墨幾秒後，換上泫然欲泣的小表情，指著我道：「您竟然帶了別的男人回來？渣女！」

　　我正要讓它安靜，卻聽顧曲墨緩緩道：「別的男人？」

　　「不是……」

　　機器人居然打斷了我，嬌羞地道：「其實不是啦，您那麼帥，當然是唯一的男人。」

　　「……」我努力壓制著滿腔的窘迫和惱怒，咬牙切齒地道：「你，滾進房間去！！」

　　它的螢幕不正常地閃爍了兩下，「咚」地一聲向後仰倒，緩緩滾動著四方體的身軀，生無可戀地道：「啊，滾吧，我就是個多於的存在，永別了帥哥。」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它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這一堆騷話的啊啊啊！

　　直到機器人回了主臥室並帶上門，空氣依舊陷在極致尷尬的靜默中，我用手摀住了臉，完全不敢看顧前輩。

　　「有拖把嗎？」

　　「噢，有……」我低著頭轉過身，強烈的暈眩感突然重擊我的大腦，踩在濕滑地面上的步伐向旁邊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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