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四事件_癡：喜歡的心情 (47)

下午時分烈陽尚猛，空氣悶熱得令人懶洋洋的。

周日的街道人潮多是學生，年輕人們迫不及待地找家涼爽的餐廳吹吹空調，順道點份像樣的咖啡或甜點拍張照片上傳到社交平台。

唯獨亞茲和傑勒彌隱身在街上一角，悄悄關注餐廳裡的一對客人。

至於餐廳裡，則有諾爾和黛娜面對面而坐。

「這全是從愛麗絲電腦裡發現的。」

力奇個人資料、孤兒院情況、佑俞和秀傑身世、攝影社……所有與他有接觸的人，愛麗絲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當他翻到曉柔與她的談話內容時，更是一寒。

「是她教唆曉柔找外人盜用基金的錢，然後把消息散播出去。」黛娜吸一口果汁後說：「曉柔這拜金女剛好缺錢，兩人一拍即合。」

「安秀傑和安佑俞的身世，也是她匿名告訴那個男生，再由他洩露給記者。」

要不是亞茲有事沒事都進入隱身，愛麗絲肯定會瞄準他再做一堆有的沒的小動作。

諾爾表面淡漠，內心實則激動不已。

「要跟我一起作弄姐姐嗎？」黛娜笑著邀請。

「你很討厭她？」諾爾探問。

「她從小就讓我覺得很惡心。」黛娜直認：「我超想她消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感謝你提供的一切，我還有事，再見。」

黛娜也沒留他，只是做個確定：「我們算是約會嗎？」

諾爾沒有回答，徑自離去。黛娜拿起手機，拍下他的背影後發送給愛麗絲。

踏出餐廳，諾爾左顧右盼，搜尋的視線總算找到兩個隱身的傢伙。他大步走到兩人面前，幽幽說道：「能不能盡快處理那個惡心女人的事？」

兩人還不曾見過這副模樣的諾爾——整個人透著黑暗氣息以及強烈怒意。

「真是糟糕的約會。」傑勒彌調侃他，無視諾爾極度糟糕的情緒。

「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亞茲提議。

「不。」傑勒彌反將兩人推前：「你們約會一次再回家。」

「為什麼？」兩人同時說出口。

「我得去對方家裡看看，你們先逛逛街，順便降一降諾爾的負能量。」

亞茲不禁質疑：「約會可以降低負能量嗎？」

傑勒彌催促道：「你們快去吧，否則我可能會錯過重要事件。」

兩人別無選擇之下只好順傑勒彌的意思，來個莫名其妙的約會了。

只不過在這種時候，亞茲怎麼還有心情約會呢？

兩人茫然地站在路邊，默默思考約會地點。一會兒，人行橫道的信號燈轉綠，移動的人群撞開了亞茲。幸好諾爾及時將他拉回來，他才不至於隨人群「遊走」。

「我們隨便逛逛吧。」既然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那就四處看看好了。

亞茲贊同地點頭，諾爾牽起他就走，也不理旁人眼光。

他們一個長得如名貴人偶般精緻，一個長得乖巧可愛，手牽手的樣子在旁人眼中是非常美好的一幕，讓人忍不住多瞄幾眼。

諾爾純粹是擔心亞茲再被人群帶走而牽手，亞茲一方面是為了不想增加諾爾此刻的負面情緒，亦是出於私心，所以便沒甩開那溫暖的手。

像這樣單純美好的時光，是第一次更是僅有的一次了。

路經一條商街，透明太陽板柔和了午後陽光。路邊商人吹著泡沫球以留住路人的注意力。美少年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凝望七彩泡沫。

世界變得夢幻，所有的泡沫和氣氛仿佛只為襯托他。

亞茲趁機將這一景拍攝下來。

「你嗅到香味嗎？」諾爾轉過頭來好奇問道。

原來不是沉浸在泡沫的浪漫，而是受香味的吸引。

亞茲環視一輪，終於發現了諾爾所說的香味來源：「是這一家吧？」

那是裝潢細緻的咖啡車。

諾爾點了兩杯拉鐵，塞一杯到亞茲手中。

諾爾歉然說道：「你悶了吧？我沒跟別人約會過，不清楚所謂的約會該有的形式。」

正低頭品嘗咖啡的亞茲聞言抬起臉，純真笑說：「我也不知道約會需要做些什麼，不過我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諾爾感受到了他那一份真摯的喜悅。

在他還是人類的時候，有沒有很常露出這樣的表情？那時候的他又是一個怎樣的少年？

咖啡泡沫沾在亞茲唇邊，諾爾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抹掉，並笑說：「你是小孩子嗎？」

那一刻亞茲臉上閃現的羞赧，讓諾爾有種錯覺——

那一刻，他只是一個普通少年。

他希望亞茲能以一個普通少年的身份留在他身邊。

所以他必須更成熟，這樣亞茲就不會再把他當作任務目標，而是一個可以站在他身旁的人。

有暗流飄過。

諾爾暗詫。

他掃向幾個路人時，果然可以看見從他們身上飄出來的負能量。

為什麼又看得見了？

「諾爾？」亞茲察覺他神情有異，關心喚道。

「我累了，回家吧。」諾爾若無其事地說完，又再牽著亞茲走出商街。

要趕快回去拜託傑勒彌了，否則亞茲會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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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鬧區，耳根頓時清淨不少。

在路旁等待電召車期間，諾爾接過亞茲喝剩的杯子丟進垃圾桶，噗通一聲，伴著塑膠袋的嘶嘶聲。

『嘶嘶……真惡毒……』

似乎還有一些細細的聲音。

諾爾豎起耳朵，卻不再有任何聲音，一切正常。

「我們到那裡等吧。」亞茲忽地要求，說罷便推著他走。

諾爾不明所以地移動，眼梢無意中瞥到陰暗後巷的幾道發紅目光。

「那是——」諾爾沒反應過來，亞茲已先反握他的手，冷冷說道：「別看。」

諾爾微怔。

下一秒，亞茲緊抓他手腕就跑，身後隨之湧來詭異的勁風。

那是正在吸收人類負能量的低級噬食者。

不對。它們跟他所知道的低級噬食者有點不同。它們不會有那樣的外形，更不會如此倡狂地在白天吸食人類的負能量。

它們是前陣子傑勒彌提及的異類噬食者。

想到這點，亞茲不由得謹慎起來。

不能讓諾爾目睹那群生物的齷齪模樣。

不能讓它們污染諾爾。

幾個異類噬食者果然對他們窮追不捨，亞茲見這區人煙稀少，索性抱緊諾爾的腰身，騰空一躍，成功拉開一段距離。

然而敵人召集了同伴，攔去他們的前路。亞茲逼不得已再拉諾爾往另一條後街逃去。

他想著只要有一個飛上天的機會，就能——

眼前竟是個死胡同。

亞茲立刻將諾爾壓在懷中以擋去他的視線，眼瞪逐漸靠近的敵人。

「戴上眼鏡。」亞茲輕聲說。

只要戴上路西法給他的眼鏡，他自然看不見這些東西。

路西法曾說：「要是諾爾體內的負能量持續增加，接下來他不但看得見暗黑能量，甚至還看得見各種低級噬食者的行動。這對一個普通人類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發生了什麼事？」諾爾無法抬起頭，因亞茲抱得緊緊的。

耳朵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有很多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類似關節發出的格格聲。空氣變得充滿濕氣和壓迫。

在諾爾感受著周圍變化時，突覺身上壓力變空，亞茲的低吟隨即傳來。當他終於可以抬頭看清楚整個情況時，整個人霎時愣在原地。

他們被一群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怪物包圍，而亞茲被挾持了。那些怪物有的擁有五六只手腳，有的五官不齊……可它們同樣有著三十公分長的血紅舌頭，從口中不斷滴出唾液。

這些怪物太惡心了……不是樣貌，而是它們所散發的強烈邪惡氣息充斥小小後街，使人毛骨悚然。

諾爾震驚得失了神。

「這個人類有很美味的香氣……是他了……」

「這個少年也是……」緊抓亞茲的怪物伸出長長的舌頭，在他後頸舔嘗一番。

久遠的記憶喚醒恐懼，令亞茲渾身一顫。可是他不能倒下，諾爾還沒脫離危險。

他鼓起僅剩的勇氣，大叫諾爾：「別看！戴上眼鏡然後逃！」

路西法的眼鏡其實類似NES成員的頻道切斷指令。只要看不見這些東西，諾爾就能恢復冷靜，至於這些異類噬食者也因「頻道不同」碰不了他。

他這一喚奏效了，諾爾立刻回過神。

怪物不等諾爾行動，先強行拖走他。

亞茲見狀，當下忘了那份悚懼，咬牙用力掙脫敵人，可惜沒來得及靠近諾爾一步又被扯回去。

傑勒彌曾說：「這副身體的力量有限，你要成長，這樣才能守護重要的諾爾。」

這副身體的力量不夠，任憑他怎麼反抗，也擺脫不了敵人的牽制。

諾爾看起來快哭了。

他一定非常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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