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嫁入商王府,我總是冷眼對待顏少璍。不論是在用膳還是工作,只要他在我身邊,我總會不自覺地板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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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相信我就是雙木疋嗎?不是說知道我有幾斤幾兩資質,不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才女嗎?現在又來搶婚,是在玩甚麼把戲?我最討厭為求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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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王府內的慶竹苑,是我唯一的棲身之所。為免我有機會逃走,顏少璍只准我在苑中活動。就算只想外出交稿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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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甚麼,如果我只是想要錢,他都能給,不用再寫甚麼話本賺錢。要是興趣,以後手稿只能他一人看著,其他人不配亦不允許惦記著他的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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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爺有的是錢,以後爺養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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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現實中,有個財大氣粗、英明神武、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富二代這樣追求我,我可能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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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我想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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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硬碰硬,活動範圍只會被收緊限制。試過放軟態度,他又好似會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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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借著酒勁,半夜闖進臥房想要親近親近我。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欺身上來,任誰也會嚇一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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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內漆黑一片,只聞到陣陣酒臭,反手賞一巴掌保護自己也不為過吧?待下人提燈趕到現場,我才看清眼前人竟是爛醉如泥的顏少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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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實在尷尬。自家主子跟王妃娘娘在床上驚恐地回望著門外一眾小廝婢女。這場景,完全是在下人面前扒光全體一樣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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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顔少璍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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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竹苑內只有小霖跟著我,為我打點生活一切所需。很明顯,那一巴掌讓顔少璍老羞成怒,下令撤走所有下人,想讓我自生自滅吧。還是說,是想方便他入黑摸進我房間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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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使喚的下人全沒有了,倒是他每日走來慶竹苑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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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買多了一份,我吃不完,給妳……
這個,不小心買錯了,送妳……
還有這些,出門見到好看,買回來又不適合自己,只能送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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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少璍!你夠了!甚麼東西都往我這屋內送,這裡不是迷你倉。」面對連日來的不斷騷擾,我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甚麼迷你倉?先不管是糧倉還是迷你倉,這都是我對妳的一份心意,楚楚應該是明白的。」倚在門框沾沾自喜,望著滿地的傑作,顏少璍勾起勝利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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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前對自己死前爛打的商王,我快要崩潰。邢楚楚啊邢楚楚,妳怎會攤上如廝一號人物的啊?沒辦法,誰叫我魂穿在自己寫的故事當中……好一個自問自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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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本王待妳一片真心,整個商王府上下都有目共睹。」顏少璍站直身子,舉步走近我。「兄長有的,本王都能給妳。」
「商王殿下,民女無福消受,求王爺可憐可憐我,放我走吧?」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雖然衣食無憂,但諸多制肘。
「邢楚楚妳!本王究竟哪一方面比不上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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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少璍步步進逼,把我壁咚至牆角。那一句質問,是在追問他的不足,還是逼問我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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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初被掀起紅蓋頭,眼前的人不是預定的顏子忍而是他時,我心裡有多慌亂,他又怎會知道。不論劇情如何與原著脫軌歪樓,它總會有方法讓一切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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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跟顏子忍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但他對我並無任何限制。除了對顏子忍之外,見甚麼人、要去哪裡,除非我自願說,他就會聽著。甚至對於我作為話本作者的工作頂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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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相處下來的感覺,他的溫柔體貼細心,待我無微不至,我是挺喜歡的。唯一缺點,應該就是缺條筋吧?木納、不易表露情緒。但成大事者,必要冷靜沉住氣。我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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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原著當中的顏少璍是邢楚楚原配,落落大方、天真樂觀、爽朗率直的性格是我期許的男配人設。可是到真正面對時,感覺又好像不是很喜歡這樣的人。作為作者的我親臨其境不能改寫劇情嗎?現在作為故事主角的我也不能命運在我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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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殿下請自重,民女可跟晉王殿下有婚約在身。」面對身高壓制,我不文不火地道出一個事實。
「有過婚約,但妳已嫁本王,就是本王的商王妃!」每次她都要在本王面前提起皇兄,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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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就是覺得我甚麼都不如他吧?皇兄溫文懦雅能成大事,但在她眼中我如此不堪入目嗎?多一次機會都不願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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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變著花樣想要討好她,令她開心,我已經出盡法寶。好看的、好玩的,不論中用不中用的,全都打包送到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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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珍海錯,名貴古玩。我有哪一樣東西欠她?就是如此不懂感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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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商王殿下,究竟喜歡民女甚麼?我改還不行嗎?」物質很豐富,感情很空虛。他根本不懂甚麼是情緒價值。
「我喜歡妳不喜歡我,妳改吧!」一面認真,語出驚人。顔少璍的回應完全超出我預期。
「……無賴。」
「對著自己的愛人,本王不只無賴,還無恥。」一改強硬的態度,伸出右手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龐,甚是憐惜。「楚楚,我是真心愛妳的。妳真的一丁點都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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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恥則無敵。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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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限制妳,不會再忤逆妳。妳想做甚麼,一句說話就可以了。」雙手突然收緊,把我擁入懷中。「約法三章,一切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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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少璍哽咽的語調,令我大惑不解。有甚麼由我臉頰滑落,是誰的淚水?真的非我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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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麼都可以不要,我只求妳分一點愛給我。」顫抖的嘴唇,弱弱的繼續說道。看著懷中的她,目光如月色冷漠。難道一直以來為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一廂情願的自我感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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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情況,我卻無動於衷。感情,是勉強不來。當初是你先拋棄我,現在又追著不放。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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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他,我只想盡快逃離現場。一句看表現再考慮,讓顏少璍喜出望外。回復正常活潑好動的他,馬上出門準備所謂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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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已經不抱有期望,只希望他不要再為我添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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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明月伴天邊的時份,只見他故作神秘地來到慶竹苑,想帶我出門。但我以累了乏了為由,一而再再而三拒絕與他雙雙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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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段時間,我們形同陌路人一樣,各自各生活。估計是傷透心了,不會再來打擾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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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慶竹苑內百無聊賴,既然顏少璍已承諾不再限制我的行動,即是我出門也沒問題吧?小心翼翼穿過走廊、經過小亭錦鯉池,直到大門前仍未受到阻止。跨步踏在大街之上,回望商王府邸,我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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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心情隨即浮現成表情,蹦蹦跳跳的腳步告知街上行人,我的心情是如此快樂。太久沒到街上,很多事物好似脫節了一樣。現在流行的步搖是甚麼款式?新開的小店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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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走到元氣街,才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未處理。直走到龍鳳飯堂門口,久違不見的身影終於在人群中探出頭。四目對望,恨不得把手上正在打點的飯菜隨意一扔,柏寧放下手頭工作後立即步出櫃檯,在人潮中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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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嫂子!真的是妳嗎?」柏寧雙手在我身上來回觸碰著,不知道以為她在見鬼。還是我應該變成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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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出門當日之後就沒再見到妳了!妳去哪啦?聽聞妳上錯花橋啦?不可能吧?當時我跟小霖目送媒婆扶著妳上的花橋,明明是掛著晉王府的牌子。怎麼最後變成是少璍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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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忍表哥怎麼辦?現在已經換回來嗎?沒有嗎?表嫂子是喜歡子忍表哥的吧?那換回來就行了啦?少璍表哥也是呢,當時明知弄錯新娘子了,就應該主動通知子忍表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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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柏寧滔滔不絕的發表偉論,我完全插不了嘴。現在已成定局,七公主的新抱茶已經象徵式的飲過了。我,名義上已是商王妃。至於為何會弄成這個局面,真的要多謝搶親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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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寧,這次我來是想把廂房的物品都搬到慶竹苑。總不能繼續霸佔妳們做生意的地方吧?」終於等到柏寧換氣的一刻,我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予她。
「哦哦,沒關係啦!要是表嫂子希望,這裡永遠是妳的安全屋。」道後,柏寧便著手幫忙安排物品運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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