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搖滾編年史 - 31. Chorus 1-10

轉眼又過一週。團員們再齊聚，已經是薛賜賢考完試，約好吃火鍋的週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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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挑的這家火鍋店以招牌鴨血和店員可以舉著熱騰騰的銅鍋九十度鞠躬不會閃到腰聞名，就算每人消費五百起跳，照樣可以在用餐時間看到一堆人餓著肚子在店門口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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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賜賢跟父母去吃過幾次。他接到楊國濱通知時，還開玩笑地問：「是誰中樂透要請客？」楊國濱忍著吐血的衝動回：「你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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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一群人開開心心吃得差不多後，陳子澄拿著帳單算好金額，點名討債。不是平分總額也沒有各付各的，團長陳子澄付最多，楊國濱次之，林晴河只出了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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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越聽越疑惑，沒聽到自己該付的數字怕被遺漏，出聲提醒：「我要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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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似笑非笑，「你就是個無辜的工具人，不用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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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攤只是聯絡感情例行聚餐的薛賜賢也覺得不對勁，舉手發問：「我也不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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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拿著筷子緊盯在紅鍋裡前翻滾再後滾翻的最後一片大腸頭，分心回答：「對，你一塊錢都不用出，我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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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點好收來的鈔票和銅板，陳子澄才開金口解釋：「這頓是跟你道歉，我們不該看你誤會Kiki很好玩，就沒告訴你真相，對不起。」他端起酸梅湯朝薛賜賢示意，仰頭喝出紹興酒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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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跟著舉杯，輪到林晴河時，酸梅湯剛好倒完，Kiki分了半杯給他。瞞著大家先去道歉的Kiki跟著舉杯，朝薛賜賢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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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大家敬了一輪，年紀最小的吉他手有點反應不過來。「你們也太誇張了吧？為這種事就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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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很重要！萬一你哭著要退團，我們就缺一個吉他手了耶。」薛賜賢右手邊的林晴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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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楊國濱隔著薛賜賢朝林晴河喊：「溫馨提醒，敝團還剩一個吉他手，而且他是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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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反應很快，「但兩個總比一個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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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認真想了一下，「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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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事情告一段落，身為團長但好像沒那麼重要的第一吉他手拿著帳單起身，默默付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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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抽了紙巾，擦擦別說眼淚連眼屎都沒有的眼角，「唉，請完這頓，我這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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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楊國濱等著吃最後一片大腸頭，林晴河特地撈了一勺辣油紅湯到他的碗裡，「喝風怎麼會飽呢？趁現在，多喝幾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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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往紅通通的碗裡一看，質問林晴河：「我的大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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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夾起煮好的大腸頭，當著大家的面用慢動作放進薛賜賢碗裡，語氣天經地義：「你的大腸，當然在你肚子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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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愛因斯坦說過：「吃飯皇帝大」，但重金請客才安撫好的吉他手，可不能因為食物再得罪。楊國濱捏著筷子掙扎三秒，放棄從失戀少年碗裡搶回煮熟飛走的大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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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吃內臟的薛賜賢捧著碗，在大家或是含恨或是含笑的目光中，夾起那片被鮮紅油湯煮到軟爛入味的貢品送進嘴裡，為謝罪宴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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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WASD的官網大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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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古的點陣圖電玩風格變成色彩鮮明對比的各種交通標誌。公告區一口氣宣布四件大事：新增第二吉他手、改團名、簽約黑洞音樂、開始製作第一張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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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歌迷們歡呼尖叫，哭著喊著要認購十張、一百張。名為「噪音汙染防治協會」的樂團圈MSN群組也叮叮咚咚響了整夜，有人單純獻上祝福，有人起鬨叫他們請客，甚至有人已經在為他們的第一場演唱會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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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的消息早在薛老闆大宴賓客那夜就走漏出去，交情好的人在聽到風聲後，第一時間就來探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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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到現在，好幾個禮拜過去不聞不問的人，大概也沒有繼續往來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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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和楊國濱早有心理準備，沒把話說破，更沒在另外三個小朋友面前提，直到某天晚上林晴河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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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靠著絨毛大熊比坐沙發舒服，常待在客廳的林晴河乾脆把角落的茶几移開，強迫大熊搬家，霸佔牆角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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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晴河窩在巨型泰迪熊懷裡翻著桌曆在排下個月的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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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最近都沒聽你說要去阿麵家喝酒？他真的酒精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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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說了個雙關笑話，但沒人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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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靠著落地窗坐在地上，抱著吉他反覆彈奏卡了好幾天的第八小節，聽到林晴河的問題，手一頓，弦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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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龍細線在指尖甩出一條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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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抽了兩張衛生紙遞過去，陳子澄沒接，低頭把血抹掉沒理會，重新抱琴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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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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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陳子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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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走到陳子澄面前蹲下，抓過他的手，用衛生紙在傷口按了按，發現鮮血還在流，從桌下的醫藥箱拿出碘酒擦完，纏了幾圈透氣膠帶，才把手還給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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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倒帶檢視今天的所作所為：沒有偷吃陳子澄的零食、沒把陳子澄的漫畫帶進廁所看、洗乾淨的內褲有記得收回來沒掛在浴室裡……他自覺沒做出任何會讓房東兼團長不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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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說：「當你把一切不可能的情況都排除之後，那剩下的，不管多麼離奇，也必然是事實。」既然兇手不是他，那就只剩剛才提起的另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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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福爾摩斯背書，林晴河的語氣還是不太有信心，「阿麵他……還好嗎？」總不可能真被烏鴉嘴說中，酒精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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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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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陳子澄一貫面無表情語氣平靜，但名偵探林晴河眉頭一皺，覺得案情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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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告訴我，我直接在圈內群組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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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抬頭，跟他家主唱對看三秒，認為林晴河真的會幹出這種事，只能舉起手機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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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出傍晚阿麵在群組裡揪喝酒之後傳來的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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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只有幾句歌詞：「再會啦　心愛的無緣的人　若無愛石頭嘛無採工　過去像一齣憨人的故事　無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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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把歌詞看了兩遍，「這是他們的歌嗎？看起來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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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提醒，「施文彬的歌，你應該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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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講，林晴河隱約想起曾在鳥托邦老闆娘的辦公室裡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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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問：「他們下次要唱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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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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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想了想，「那是阿麵喝醉傳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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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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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觀察陳子澄的臉色，小心地問：「你們分手了，而且是他拋棄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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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懶得回答垃圾話，掏出菸盒點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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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戲失敗的林晴河嚷嚷起來：「不然是怎樣啦？你不講清楚，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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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避過林晴河吐出一口菸，幽幽地解釋：「我打電話去問，是J．K接的。他說阿麵不想接我電話，叫他轉告：人各有志，祝福我們像春天的花蕊那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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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每個字都是中文，但連在一起完全聽不懂。林晴河摟住毛茸茸的大熊，驚恐又浮誇地說：「你們玩團的好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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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盯著被仔細處理過的指尖，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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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鬱一晚的心情因為林晴河調節氣氛的胡鬧，輕盈不少。就像被斷弦劃破的手指，會痛會流血，就算留下疤痕，總能慢慢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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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冷靜的陳子澄抬起受傷的手，比出手勢開始條列，「第一，你也是玩團的。第二，阿麵跟我都空窗很久了，J．K很神祕，亂不亂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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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您說，我覺得J．K……」差點被轉移注意力的林晴河猛踩煞車，「等一下！所以阿麵說什麼心愛的人、春天的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可以用國小一年級能理解的方式講解給我聽嗎？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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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把菸按熄在菸灰缸裡，用比方才還沙啞的聲音開始上課：「你知道，為什麼阿麵他們沒跟大公司簽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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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因為他們想做獨立音樂，不喜歡商業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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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點頭，「黑洞不大，但也是個商業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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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消化了幾秒鐘，「所以，他因為我們簽了黑洞，就要跟你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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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用纏著膠帶的指尖畫了一個圈，「是我們，我們整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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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團裡跟阿麵交情最好的人是陳子澄，但莫名被絕交，林晴河的情感上還是有些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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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又打開菸盒敲出一根煙的陳子澄，勾勾手，「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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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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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後，身為主唱的林晴河在企劃轉經紀的謝雨城半威脅半利誘之下，已經很少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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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即將戒菸成功的林姓主唱聳聳肩，「陪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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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沒再勸他，扔了一根過去。林晴河叼起菸，陳子澄上前為他點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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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火光點燃菸頭，灰白霧氣彎彎曲曲向上延燒，帶起複雜情緒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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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窩回大熊的懷抱，仰頭又吐出一口菸，「阿麵今年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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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二吧。他只是長得比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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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誇張地嘆了一口氣，「都那麼大了，怎麼跟小學生一樣，隨便就跟別人切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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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繞了一圈來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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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彈了彈菸灰，「中二病吧。玩團的多少有點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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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盯著他家吉他手的帥臉，認真附和：「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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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的陳子澄抓過熊爪，拍了林晴河的腦袋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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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熊掌重擊的林晴河當場倒地，他捂著頭控訴：「這算什麼？殺人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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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看著手裡的熊掌，思考片刻，「基於鴨血沒打算殺死你，應該是重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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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血是大熊的名字。雖然買麻辣鴨血那天他們特地去客廳吃，並沒有沾到大熊身上，但不知是林晴河的心理作用或其他原因，他總覺得泰迪熊身上有一股麻辣鴨血的味道，乾脆以此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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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抓著鴨血的手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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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毫無悔意，「沒聽過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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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更正，「你這個叫作『借爪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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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弱。」陳子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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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聽起來一點都不帥。」林晴河說完，頓了半秒鐘，「我們的對話也滿中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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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板著臉鼓掌，「恭喜，你終於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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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瞪他一眼，「我們一開始是在討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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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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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林晴河撿回被扔到一旁的桌曆翻了翻，「那我先把練團時間空下來，之後有別的約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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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應了一聲，也抱回吉他，繼續跟那個怎麼改都不對勁的第八小節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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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慰被切八段的吉他手，林晴河隔天特地找同事調假，喬出一個週五夜，想約陳子澄去看最近上映的星際大戰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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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星戰系列的粉絲，陳子澄早在預告片釋出時就問過林晴河。面對年代久遠內容龐雜，又是前傳又是正傳，上映順序跟故事時間不一樣的天坑，對科幻題材無感的林晴河難得拒絕陳子澄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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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可以兩人一起去電影院，陳子澄看電影，他看陳子澄，但在知道片長總共一百四十分鐘後，林晴河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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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陳子澄會自己去或找同是星戰迷的同學，不抱希望地提出邀約，不甚意外地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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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狀況跟預料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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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小周？周董的話，我有認識一個。」林晴河那時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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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恬。之前幫我們看合約的法律系同學，她爸是主持『面對新聞』的周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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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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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說通識分組認識，不太熟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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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不確定當初有沒有這麼說，模糊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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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感覺心臟附近有一根筋緩緩地抽。他擠出八卦的表情，「怎樣？是大正妹嗎？為了你把前面五部都看完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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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說：「她本來就是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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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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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大戰的粉絲。她說她有首映的VIP票，但找不到人一起，叫我陪她去。」陳子澄額外補充：「就當謝謝她幫我們看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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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道謝，應該全團陪她看才有誠意吧？靠陳子澄一個人怎麼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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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打破沙鍋問到底就討人厭了，林晴河想。到時寄人籬下又沒積蓄的他，有沒有錢買新沙鍋賠人家還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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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林晴河突然立正敬禮，大喊：「感謝團長為團捐軀！我們會懷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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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嚇一跳的陳子澄報復性地揉亂林晴河的頭髮，過長瀏海遮住會洩漏情緒的雙眼，把美少年變成毛髮亂糟糟的長毛貓。小貓正甩頭掙扎，喵喵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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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終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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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我，有空買本成語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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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女生去看電影那晚，陳子澄不到十點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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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子澄房間上網的林晴河聽到門響，滑鼠一丟就衝向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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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拎著起士蛋糕，說是商場新設的櫃位，人氣火爆的日本名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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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接過蛋糕，關心的卻不是房東特地帶回來的甜點。「外面有下雨嗎？你怎麼淋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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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臨時下雨，淋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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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扯扯半溼的長袖上衣，布料緊密貼合在胸口，將激凸線條襯得更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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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無暇欣賞，催促帥氣的落湯雞先生，「快！快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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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慢吞吞地朝臥室走，前腳剛踏進房間，聽到身後傳來林晴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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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外套呢？皮衣不是不能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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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以為陳子澄把那件寶貝皮衣掛在玄關衣架上，放好蛋糕要去幫他整理卻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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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拿著換洗衣物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回答了前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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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小周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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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詞引用：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jCxYyEAL

再會啦心愛的無緣的人／施文彬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Bdptwo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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