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Vernicia 05　拖延

(2025/05/02更新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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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下美生菜、水洗後擦乾。

往平底鍋倒少許油，放上牛肉片，以鹽和胡椒提味，從冰箱取出兩個雞蛋，打在小碗中，色澤、氣味皆正常，檢查完倒進鍋中，油脂和水於高溫下產生作用，頓時冒起油煙，男人才發現自己忘了開抽油煙機。

風扇運轉的聲響有些刺耳，夾著咖啡機傳來的磨豆聲，搭配烤箱運轉嗡鳴，霍子霽打了個哈欠，將幾片吐司放進去烘烤，當其烘得恰好鬆軟後取出，抹上用來隔絕食材水分的軟化奶油，再依序鋪上食材。

忽然，腰間的觸感令人一驚，放下麵包刀、低頭，李月睡眼惺忪地靠在他腰側，看上去還未盥洗。

「早……吃什麼？」說著，側臉還磨蹭幾下，讓嗓音聽起來格外朦朧。

伸手替她捋了捋睡翹的亂髮，柔聲問，「三明治。還是想吃別的？」

「都可以……」很沒形象的用哈欠回答，然後埋臉在霍子霽後腰，完全沒有要洗漱的意思。

「怎麼？」

並非排斥與老婆親暱，而是霍子霽有感，正式同居後，李月明顯變得愛撒嬌，基本確定不是求歡，畢竟昨晚被自己折騰得直求饒，才導致晚起。

將女孩攬進懷裡，趁機揉捏腰間的軟肉，唇角落在她額頭，「先吃點？」

不知道「蜜月期」能持續多久，也許明早起床，李月又會恢復原先的嫌棄，對分享空間表達不悅，不過，偶爾激得她跳腳也是頗有趣。

「好……」這才鬆手，坐去餐桌前，雙眼仍半睜，疲倦顯然未褪去。

輕壓疊好的吐司，將其對切，為了食用方便再套上一層耐熱袋，遞給李月，「等等再躺一下？」

「嗯……」李月使勁戳揉臉頰，再甩甩腦袋，貌似想藉此醒腦，可惜成效有限，「不要。」

觀其態度，與撒嬌似乎有著些微差異，霍子霽倒了杯咖啡，推到女孩面前，「可以傍晚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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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接過杯子，遲疑著該不該就口。

兩人終於在年末正式開始同居，從台北運下來的行李和家具都已整理妥當，而霍子霽原先的住所現在則由大哥接手。

時逢春節後的家族聚會，除了要上陽明山，還和溫靜穎有約，得先碰面商量婚禮的細節，為此，提前訂了幾天飯店暫住，即便前置作業正在軌道上，李月仍有些不情願，所以便想方設法地拖延，例如賴床。

利用咖啡暖手，她侷促地詢問，「你的工作？」

「嗯？」男人挑眉，似乎不明白提及工作的用意，「那不急。」

「喔……」啜了點咖啡，繼續假裝未清醒的沉默和口齒不清。

他們尚未討論過就業細節，按照霍子霽的個性，得有個方向或定案，才會向自己開口，李月思索著該如何延緩出發時間。

「其實，」霍子霽擱下杯子，語重心長的說，「妳如果不想辦，跟我說一聲就行。」

「呃……」李月一直認為自己裝得不錯，卻忘了枕邊人的精明更甚，偽裝直接被戳穿。

「妳以為瞞得過我？」

語氣平靜如水，以至分不清他是否壓抑著怒火。

「……對不起。」

話一出，男人立刻蹙起眉，桃花眼露出的凶狠讓李月瑟縮，她連忙抬手擋下男人即將施予的懲罰，「我只是——」

「——覺得不能讓我失望？」

霍子霽早就摸透她的想法，李月坐立不安的垂下頭、頻頻抿唇，其實她多少忌憚丈夫的脾氣，平時極寵溺，生氣時可是說一不二的固執。

「如果妳不開心，不辦也罷。」

「可是……」

作勢要辯解，卻馬上被打斷。

「妳怎麼想？」

聽到詢問，李月才敢直面霍子霽，他臉上察覺不到慍色，只有一如往常的和煦平靜，李月試著卸下顧慮陳述，「……不喜歡、那麼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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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霍子霽還是心存懷疑，妻子選擇忍耐，未在第一時間反應，許是擔心丈夫或婆婆會生氣，生怕沒有其他倚仗的她會因此被捨棄，才不敢如實相告。

「對，媽想邀請的人，太多了……」

越來越小的音量，證實推斷無誤。

原先與溫靜穎商量時，霍子霽也沒想過會如此失控，本意只是想為脫離原生家庭的李月製造回憶而已，不料適得其反。

「這點，我會和媽協調。」

「好。」

得到他的保證，女孩雖點頭應下，但臉上依舊掛著憂慮，放著早餐不管，伸手、怯怯地揪住霍子霽衣角，他暗自嘆口氣，李月在親情方面還是謹小慎微、小心翼翼，似乎能完全信任的僅有自己。

讓她放下一切防備的日子仍遠著，此刻，只能用行動表達，霍家願意給李月無條件的愛，而霍子霽也為他遲來的關心送上最真誠的擁抱。

「別擔心。」

別擔心，真正的家人不會因一點小摩擦，就對彼此惡言相向，他如此承諾著。

「嗯，抱歉。」

懷裡的嗓音，帶著霍子霽認為毫無必要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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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ΦωΦ) ————————

基於霍子璋的優良表現，舅舅同意謝昕歆和男友同居，搬家過程唯兩個哥哥頗有微詞，可她才管不了那麼多，新住所既寬敞又離學校近，更適合老在實驗室待到三更半夜的大學生。

雖然，男友曾表示，主臥的衣櫃旁邊有全身鏡能使用，遍尋不著的謝昕歆仍只能前後來回檢查衣著，並詢問對方意見。

「這樣穿可以？」

寬鬆的連帽長袖上衣，搭配貼臀格紋短裙，論色調和版型，應該尚且能稱作得體，若不適合，就得挑一套正式、但她不太喜歡的死板風格。

男友是一身與她顏色相搭配的棉質運動裝，此時有些不解地反問，「為什麼不行？」

謝昕歆無言的癟嘴，早知道別問，這人對女性穿著完全沒有鑑賞眼光，更不曉得如何給老人家留下好印象，感到有些心煩的謝昕歆拿起備給爺爺的壽禮，逕直推開大門、按下電梯鈕。

不明所以的霍子璋在她身後鎖上門，跟著等電梯。

「過去大概多久？」

「40分鐘，怎麼？」

還問怎麼？瞪了他一眼，謝昕歆忍不住嘀咕，當然是早點離開車子、離開這個礙眼的大木頭！

兩人一路無話，直至陽明山腳下，男人才終於察覺女友臉上的不悅，他訥訥地解釋，「爺爺奶奶不會說什麼。」

「喔？」不大相信他的說詞。

完全按照自己喜好挑選的穿著，若換作父母，大概會隨著姚阿姨一起嫌棄，又或者，對她還未結婚就往男方家裡拜訪的舉動表示羞恥、丟人。

「真的。」許是小女友臉上透露出的狐疑使霍子璋心慌，他無法放開方向盤，只得動嘴安撫，「這樣穿很好看。」

「哼……」表現還算識相，不至於等等要向溫靜穎告狀，這時，忐忑才後知後覺的找上門，謝昕歆扭捏地問道，「等等還會有誰？」

目前已知壽宴參與成員：未來公婆、男友弟弟、弟弟老婆和原本就住在陽明山老宅的長輩。

對方稍作思考，「……說不定，妳哥也會參加。」

是令人詫異的語氣，「我哥？」

「何家，本就有生意往來，每年都一定會到。」

謝聿禹倒是從沒提過，聽到他也會出席，心底的徬徨便少了幾分。

但剛冒出的勇氣，在轎車駛入莊園、迎面看見站在前廊的老人家時，瞬間煙消雲散。

「……我沒想過他們會出來迎接。」

「沒、沒關係。」什麼沒關係？謝昕歆自己也不知道，她下意識捏緊提袋，表情和紙袋皆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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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臉色很難看。」說完，霍子璋立刻獲得一枚眼刀。

可仔細想想，說不定是自己造成這局面，先是破天荒交了女朋友，隨後從公司離職，如同幫老人家的心情洗個三溫暖，搞不好兩位還在氣頭上。

「等等妳就——」正想安撫女孩，回眸就見莊園外駛來一輛計程車，來人肯定是霍子霽，他立刻心生一計。

「我們，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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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昕歆困惑不已，人都到了卻不主動向長輩打招呼，豈不是很失禮？

可當她再望過去，爺爺已然與一位個子頗高的年輕男性寒暄，霍子璋帶著她跟在後頭、盡量不引起注目，謝昕歆忐忑地扯了扯男友衣角。

不料，前方的女孩率先注意到她，觀察長輩的態度，不難察覺其身分，當她們四目相交時，那副單眼皮的面孔讓謝昕歆感覺相當熟悉。

她個子不高，穿著一襲雪白連身裙，表情從疑惑轉為驚喜，搭話的口吻爽朗，「噢！妳好啊，我叫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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