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瘋子

(2025/04/11更新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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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根本是神經病！！！

潘柏鋒無法克制地咒罵道。

被嚇得驚惶失措，已就診、包紮過的潘柏鋒，躺在病床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姚思睿想報復的女孩子，一個人單槍匹馬、僅憑手上的鋁棍，就把他們加六個打手揍得潰不成軍，揮舞棍棒的時候，嘴邊還不時說著一些粗言穢語。

現在閉上眼都是那女生瘋狂的模樣、揮之不去，像是許久不曾上門的夢魘，不論對身體或心靈都是極大衝擊，精神萎靡地蜷縮成一團，耳邊聽著姚思睿崩潰的嘶吼，他根本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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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姚思睿甩開潘瑀賢的拉扯，跌坐在病床上，情緒還難以平復。

潘瑀賢眉頭深鎖著，他只是潘氏旁系的一個小輩，因應長輩的叮囑照看潘柏鋒，他不討厭這個小堂弟，偶爾還會順帶照顧他朋友，可是怎麼也沒料到，今晚他們鬧得如此失控。

尤其，他剛才從醫院大堂把姚思睿拉回來的時候，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西裝、價格不斐的腕錶和出眾的氣勢，潘瑀賢猜測，大概是哪個同路人，小堂弟和朋友該不會惹到什麼不該惹的對象？

長輩們捧在手心的小少爺，在台中地區可說是橫行霸道，沒怎麼踢過鐵板，現在渾身傷，一副被嚇傻的模樣，也不知道回神後，會不會找對方報復。

來電答鈴響起，是姚思睿的手機，他接起，貌似被另一頭嚴厲訓斥，頻頻挪開話筒，掛斷後氣急敗壞地摔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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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J酒店門口的鬥毆非同小可，好心路人在衝突之初就叫了救護車，他們一行八人，兩個腦震盪、三個骨裂骨折，其餘大小挫傷不等，救護車坐不下，警察到場後才把人一併送到急診室。

筆錄也是在急診室錄，而警察局理所當然通知他們兩個學生的家長，潘柏鋒有潘瑀賢照顧，遠在高雄的媽媽先是通知了今天來台中談生意的父親，然後，姚思睿剛才便在電話中獲得一頓臭罵。

姚思睿的腦子亂哄哄，煩躁地揉頭髮，臉色頹敗的癱坐在床上，連警察來問話都沒起身。

潘瑀賢暫時成為他們的代理人，和警察週旋。

畢竟年紀比他們大上許多，經營夜店的這幾年沒少處理過類似狀況，再加上稍早的驚鴻一瞥，潘瑀賢主動表示願意與對方和解、大事化小，他也好和爺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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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昕歆趕到急診室時，看到的便是頹廢消沉的青梅竹馬，臉上表情複雜、難以捉摸。

姚阿姨一時半刻趕不來，姚叔叔則和姚思睿的關係緊繃，所以謝昕歆無奈地接受請託、來醫院查看狀況，不然，依照兩人現在緊張的相處模式，謝昕歆逃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會主動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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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瑀賢對謝昕歆不陌生，知道是姚思睿的朋友，偶爾能在店裡看到。

「姚思睿沒事，妳先載他回去。」

筆錄和其他相關事項，潘瑀賢都已經處理完，姚思睿只是輕傷，不必待在醫院，直接辦理出院即可。

姚思睿走下床，異常乖順地跟在謝昕歆身旁，她雖然感到古怪和困惑，仍只是向潘瑀賢點了點頭、將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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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姚思睿安靜得不可思議，車內的肅穆讓謝昕歆惴惴不安，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心如死灰的沉默。

她完全不清楚今晚姚思睿進醫院的緣由，姚阿姨說得相當危急，匆匆趕來，沒注意到週身的警察。

碰！……

關車門的力道不小，謝昕歆盯著前頭的高個子，莫名地感到焦慮，上樓的腳步聲沉重，她也緩緩跟上，逼仄的樓梯間霎時瀰漫著一股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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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謝昕歆嚇了一跳，姚思睿站在未開燈的走廊中，依稀能察覺他的凝視，帶著不友善的神情。

她摸出鑰匙，忐忑地捏在手心，「幹嘛？」

姚思睿突然逼近，黑暗中彷彿一堵高牆，恐懼感籠罩著心頭，謝昕歆下意識側身，恰好躲過對方想按住她肩膀的大手，瞬間背脊發涼、冷汗直冒。

謝昕歆不懂自己又是哪裡惹到姚思睿，為什麼他想對自己動粗？

歸根究柢，即使他們不會走到一起，單純維持同學的關係，有必要這麼針鋒相對？

手臂傳來痛楚，姚思睿揪住她上臂，謝昕歆被拖著往他房門口移動。

「放開我！」一種危機感湧上來，謝昕歆掙扎著想擺脫箝制。

對方沒有回應。

沉默的陰鬱身影讓她提心吊膽，昔日那個溫柔的好友，已蕩然無存，現在的他是一個糟蹋女孩心意、有暴力傾向又酗酒的熟悉陌生人。

謝昕歆狠下心，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只聽他嘶吼一聲、吃痛的抽手。

沒錯，就這樣，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吧！謝昕歆心想。

下一瞬，謝昕歆冷不防地被男人反手抽了一個耳光，面頰上熱辣辣的痛覺和陰森的氛圍，無一不提醒著她「快逃跑！」，源於靈魂的恐懼和危機感，讓謝昕歆本能的從地上爬起，飛也似地逃回自己的房間，反鎖上後，她急切地掏出手機。

「喂？」

另一頭傳來的嗓音令她心安，恐懼的眼淚這才奪眶而出，謝昕歆嗚咽著向對方求救。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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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駛入小別墅的雙車位，停妥後，霍子璋長舒一口氣，稍早在醫院，他費了很大的氣力，才阻止李月挑釁對方，繼續放任事態惡化，很可能會在醫院上演全武行。

一路上，後座的兩人皆沒有開口，從後照鏡的視角來看，他們同時望著窗外，臉上的表情迥然不同、氣氛詭異，像極爸媽上次為了結婚週年旅行吵架的場面，最終還是以老爸低頭收場。

霍子霽的傷注定好一陣子都不良於行，考慮到兩人目前尷尬的氛圍，保險起見，霍子璋還是提出他最在意的問題，「需要我幫你洗澡？」

李月表情怪異地望向他，難以置信卻又不敢多言。

霍子霽則赤裸裸地流露出嫌棄，「免。」甚至只願意給兄長一個字。

兄弟倆人國小之後再也沒一起洗澡，他懷疑霍子璋提這個問題根本沒經過大腦。

霍子璋臉皮較厚，沒怎麼在意兩人異樣的眼光，聳聳肩、逕自去三樓找房間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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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後，李月整晚都在懊悔，她根本沒資格指責霍子霽不懂處理和前任的關係，今天遇襲終究還是因為她沒有斬釘截鐵的和姚思睿劃清界線，才會讓人老以為有機可趁，被拒絕之後也就更憤憤不平。

疲倦席捲而來，夾帶著肌肉痠痛和無力，李月很久沒有打群架，對面八人的慘狀乍看之下，她貌似迎刃有餘，實際只是耍了點小聰明，再加上適時「補刀」。

霍子霽脫上衣時滯澀的肢體動作，讓她極心疼，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李月幫助他褪下上衣，拆掉三角巾和夾板後，右臂上青紫色的條狀瘀青觸目驚心。

其實，霍子霽原本可以躲過，卻幫她擋下攻擊，一想到這，眼前漸漸盈滿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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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身後傳來李月哽咽的話語，霍子霽回過身，小女孩的眼淚讓他心酸，又稍微鬆了口氣。

李月整晚緊繃著面部神經，他絲毫不敢嘻笑，看來小女孩並非是生他的氣，他由衷感到慶幸。

憶及來人揮棒的瞬間，霍子霽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不敢想像李月受到傷害，甚至是可能失去她的未來，那對他而言會是多麼晴天霹靂。

而李月擋在前頭的時候，霍子霽心裡的震撼難以言喻，尤其她質問時那驚心動魄的嗓音還猶如在耳，但同時也提心吊膽，擔心盛怒下的魯莽，會招致不可挽回的惡果，不過，回頭看來，應該是多慮了。

也許，他今晚見識了一回，ARURI團員口中的「狂戰士版的死亡騎士」。

霍子霽從沒沒見過李月打架，然而，整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讓他大開眼界。

「妳沒受傷就好。」無法幫李月抹眼淚的他，只能笨拙地用完好的左手將人攬住，小女孩每一次為他落淚，對霍子霽來說都彌足珍貴。

「大笨蛋！」李月粗聲罵道，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淌在霍子霽前胸，滾燙而灼人。

下頷枕在李月頭頂，也許，就如她所言，自己確實是個笨蛋。

今晚待在急診室時，霍子霽心底想的不是那些責任歸屬或賠償的枝微末節，而是萬一，自己哪天真的不在了，小女孩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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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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