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轉乘飛機，到達目的地已經是中午時分，一行人吃過午餐就往海岸線奔去。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d0sQJH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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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安排了潛水教練，顧慮到多數老師上了年紀，所以水中課程也是初級階段，徐珞說那根本是在岸邊水母漂，所以他們年輕人自組一團，在教練同意下往深水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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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快下來，這裡好漂亮！」徐珞整個人已經沉到海裡去，再探出頭已經到好幾米遠，大力朝岸上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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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雙手在嘴邊圈成擴音器：「我們不下去，幫你們顧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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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得要命，笨蛋才會脫光只穿泳衣泳褲曬太陽！從包裡掏出防曬噴霧，她手腳脖頸沒一寸放過，整罐全新噴霧幾乎快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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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怕曬但也不是包得像肉粽一樣，草帽蕾絲背心牛仔熱褲名牌夾腳拖一應俱全，再套上碎花絲綢罩衫，最後戴上雷朋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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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就算沒下水也是整個海灘上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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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蘇老師，我們就算不下水也該打扮，妳看——」正想傳授夏日妝容打扮技巧，一轉頭卻看見她站起身，脫了上衣後正動手脫褲子，裡頭已經穿好一整套三點式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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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丟下衣褲就往海邊走去，長髮隨意紮起成一顆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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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瞪大眼，她有看錯嗎？剛剛那是腹肌嗎？「哎，蘭蘭妳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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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蘭回頭，沒察覺自己已成眾人目光，帶著歉意道：「我去游泳，麻煩沈老師顧包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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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珞瞪大眼看傻朝自己走來的女神，他沒想到蘭蘭真的像女神，這身材是怎麼回事，他都要噴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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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女神不見人影，他東找西找以為她溺水，吸飽氣正要下水來個英雄救美，她竟像美人魚一樣從他身邊竄出，光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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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他也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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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身完了嗎？哥帶妳潛水去，戴上面鏡跟呼吸管，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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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吧，我不用。」徐珞一聽扯下裝戴到一半的面鏡，急喊：「不能不用啊，水下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門外漢就是這樣不懂，沒關係，有他在保障女神的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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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自由潛水，下面更漂亮，你等等揹上氣瓶下來看看。」語畢戴好蛙鏡，她張嘴深吸一口氣，潛入海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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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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闃寂無聲的海面下漾著神秘的藍，這是她所熟悉的水下世界，蘇茉蘭盡情徜徉，一邊注意周遭環境，並不離海平面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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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了色彩繽紛的魚群跟海龜，還有大量的珊瑚跟海扇，蘭嶼很美，不知道跟花蓮相比，哥哥會喜歡哪裡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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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紅寶石發出微弱光芒，她忽然回神，驚覺自己該上岸，轉個角度往上頭游去，沒發覺身後已經伸出觸角的黑色浪潮，不著痕跡地悄悄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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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水面，徐珞就在附近，張大嘴巴驚呼：「蘭蘭妳好厲害，剛剛在水下兩分多鐘！」從她一下水他就浮在水面上看著，她被魚群圍繞的景色真美，還在水下這麼久，不是女神了，真的是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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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多？她沒注意到過這麼久，也從沒潛過這麼長時間，暗中責備自己，這是會出人命的事，哥在的話一定會罵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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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潛水執照？是游泳教練嗎？」那游泳的姿態跟身手，簡直媲美國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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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從小就在水裡玩，水性不錯而已。」一游回岸邊，沈安安拿著她的手機過來。「妳的手機一直在響，我怕有急事先幫妳接，但接了兩次都立刻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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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變態，蘭蘭小心一點，我來接。」徐珞伸手要拿，蘇茉蘭轉身朝一邊礁石走去，讓他撲空差點摔跤，看得沈安安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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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掛斷？手機上顯示的是號碼陌生又熟悉，是台北家裡的家用電話，前屋主沒處理掉，哥來幫她整理房子的時候也說放著就好，有家用電話就算一個家的念想，即使沒在使用，也別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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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麼時代了家用電話能有什麼意義她不知道，但哥都這樣說她沒反對，老人家倒是偶爾會打來，不過都幾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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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她家？除了范。「喂？」接起手機，乒乒砰砰物品從高處摔落的聲音，混著男人細微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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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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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嗎，你在哪裡？」她突然想起，那支家用電話因為久未使用已經被她束之高閣，她收在哪裡了，通往頂樓的樓梯間？還是廚房邊的儲物間？反正只要繼續插著電路線就好，她沒在用也不想斬斷跟哥哥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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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虛弱聲音從遠方傳來，他突破萬難好不容易才搆到話筒。「妳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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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蘭嶼，早上跟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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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煩打斷：「妳安全嗎？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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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著氣明顯急促擔憂，蘇茉蘭被他一問聯想到剛才潛水事件。「我沒事，剛潛水完，等等要去吃飯。」縱使沒發生意外但心中像擱著什麼，很不對勁，他突如其來的關心也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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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高手腕，清晨他親手繫上的手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叮囑千萬別拿下來，他預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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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總算鬆口氣，范整個人大字型趴在撞球檯上，上頭黃燈泡還在大幅度晃動，四周紙箱雜物散落，從角落櫃子裡好不容易翻出來的話機夾在半掩的門扉空隙中，後頭勉強連接的電話線拉到最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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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怎麼知道這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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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跟我說。」她還說過些日子要幫他辦一支手機，他一直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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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怎麼知道家裡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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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撞球檯後面的櫃子裡。」是了，她收在那裡，都忘了，連同一堆不必要的雜物，那剛剛的聲音是他在排除那堆障礙物嗎？「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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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道傷口劃開小腿骨，鮮血正往下低落在地板上，瞇眼凝視，刺目的紅逐漸深化轉黑，然後淡化消失，連同傷口也是，一切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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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等妳回來，一切小心。」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sPGsEJ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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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夜的行程除了今天的水上活動其餘就是靜態導覽，晚上大夥在當地原住民餐廳聚餐喝酒，校長跟主任們興致高昂，或許偏鄉學校真的很久沒有年輕老師報到，又或許老師報到不到半年時間又會陸續調離，校長摟著三位年輕老師嘴裡盡是感激的話，說有他們真好，希望他們不要調走，能多待就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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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白髮的老者掏心掏肺，看得老資歷的前輩教師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最後菜都還沒上完每個人醉得東倒西歪，她跟徐珞、沈安安折騰到晚上十二點才把每個人送回民宿房間，第二天早上排定的會議也沒開成，又讓一行人拖著行李回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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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人家明天要去澎湖，趕著回家洗衣服整理行李！」沈安安嘟嘴不悅，有什麼事不能開學再講，偏要扛著行李回學校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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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蘭嶼兩天一夜扛二十九吋行李箱，妳去美國是不是整個包機了，笑死人！」徐珞看她公主粉紅鏡面烤漆的行李箱就想笑，還是他的女神蘭蘭有品味，一個裝滿行李還顯得鬆垮的後背包，這兩天行動只有隨身草編小包，大方俐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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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結束會議，盡快盡快。」自己昨天喝得毫無形象才耽誤到早上的開會時程，主任自知理虧，只得邊安撫邊趁著大家還在拖行李進辦公室尚未落座，就唸起今天會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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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項唸過去多跟以往例行事項一致，東側籃球場的廁所第五次招標總算沒流標，找到新廠商願意接手也簽訂了比以往嚴格的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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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場廁所在他們新進老師進來前就開始施工，那塊地地質不佳，加上當初設計管路有問題，也不是不能做，只是需要更多施工資源，原廠商動工到了一半要求新增預算，小學校哪來多的預算，兩方談不攏情況之下自然翻臉。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Koa6Oz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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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找來不同廠商都是一樣的問題，要做原本的錢肯定不夠，幾年下來還因為物價飆漲預算比之前抬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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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廠商撐到三個月沒落跑再來說，孩子們已經習慣把尿變成汗，上體育課更認真了。」徐珞有意見的是那一片長期破壞校園美景，醜不啦嘰的施工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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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主任咧嘴笑開：「別擔心徐老師，這次保證一定沒問題，而且三個月就施工完成。」大家耳朵瞬間張開。「山裡有個山定小學知道吧，教育部上周拍板定案廢除山定，全校師生併到我們這裡，行政交接期限三個月，三個月後山定全校學生全數轉過來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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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定是名副其實的深山林內的小學，學生人數大概是他們一半，因學生越招越少教職人員也多年不曾新聘，多是以達退休年紀的老師繼續撐著，合併後前輩老師群直接退休，學生併入原有班級，改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教育部也審查了目前學校所有軟硬體設施，廁所專案因此才會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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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學校會招聘新老師嗎？」資深老師舉手發問，新老師的加入太不一樣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改變了整個風氣，這麼正面的影響應該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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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擬定，各位靜待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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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沈安安拖著行李箱一溜煙不見了，完全不顧堆積如山的新教科書講義。蘇茉蘭整理桌上書籍，是不同書商送來的，她偷懶了一陣子開學在即才想到要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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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把書帶回家看？」徐珞看她塞進後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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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挑幾本，裝不下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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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拿，反正我順路去搭捷運。」一把拿過背包背在身上，兩人沒搭公車就沿著山路往下走，人車稀少的午後倒也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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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下坡，靠近家門就看見踏矮牆內的大門前一個人影佇立，范雙手插在口袋伸長脖子張望，他在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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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看見她之後臉部表情明顯放鬆，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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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來了。」簡單一句招呼，她想不起多久沒有人跟她說這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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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這位是？」徐珞狐疑，蘭蘭不是沒男朋友嗎，她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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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叫他范就好，范，這是我的學校同事，徐珞。」見他盯著人家看沒要握手寒暄的意思，蘇茉蘭率先帶徐珞進門，她知道他、習慣他的怪異，別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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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在裡面，你知道地方。」他尿急，在路上就說要借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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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剛放在客廳，轉身就被納入冰冷懷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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