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已經大學畢業還當過兵了……你就不要再給你爸添麻煩了!」曾律師一邊說,一邊告訴藍正安,他剛剛把藍正安從警察局帶了出來。「要是這次AIT堅持對你們提刑事訴訟怎麼辦?」
藍正安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爸的資深員工講話……他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要去教訓那個海吉姆什麼的囉。「我沒有!」他對曾律師否認,「我只是……我只是去……去湊熱鬧!」
「你去湊什麼台獨遊行的熱鬧?」曾律師轉頭問。
「我……我覺得好玩啊!」藍正安說。
曾律師聳聳肩,「我對你親藍和親綠沒意見,但是我覺得……現在年輕人應該先解決溫飽的問題,再思考政治上的議題——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整天思考如何謀生,我就沒空關心我的國家了。」藍正安說。
「如果你爸沒辦法供應你日常生活所需,你會這麼關心台灣問題嗎?」律師回道。
藍正安沒有說話,他打開曾律師的車門,看見老弟在裡面。
「嗨,老哥。」藍正龍說。
「嗨。」藍正安坐了進去。
藍正龍充滿興趣的問:「你真的去參加那場遊行,然後跟那些警察和維安人員打起來了嗎?」他悄聲說:「我靠,太酷了!」語氣滿滿的崇拜。
藍正安努力克制自己得意的情緒,「我才沒有!」他繼續否認。
「你們要不要吃臭豆腐?」開車的曾律師問:「我知道這附近剛好有1家很棒的臭豆腐店……」
……4月23號,AIT主席海吉姆在訪問完我國外交部後,在門口與台獨團體正面碰上,雙方因為不明原因發生肢體衝突,那麼已經可以確認,AIT主席在衝突中雖然被稍微波及,但並無大礙。警方也陸續將鬧事的遊行隊伍成員逮捕歸案。不過今天所有成員都已經被釋放,海吉姆也發表聲明,表示不會追究相關人士的責任。
海吉姆:我本身並無大礙,所以,我不打算指責或追究任何人……不過,這次意料之外的事情讓我了解到……台灣社會有很多不一樣的想法和意見,而我都看見了,也接收到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這件事遭到處罰。
總統府發言人:有鑑於主席不想要追究,所以所有被捕人員將在今天被釋放。
美國國務院就AIT主席在訪台期間遭到獨派抗議人士衝撞一事表示關心與詢問。美國國務院在今天特別再次聲明,美國不支持台灣獨立。東森新聞綜合報導。
◆◆◆
中正區警察局長拿著泡沫紅茶來找薛漢澤檢察官,他看見薛漢澤一臉嚴肅。「怎麼樣?你在思考民族派攻擊AIT主席的事情嗎?」
薛漢澤輕哼一聲,「我有什麼好在乎的?當事人自己都不願意追究了,我要幹嘛?」他拿過警察局長手中的搖搖杯,「謝謝。」
「那你在苦惱什麼?」警察局長坐到他的旁邊。
「和你想的差不多,我正在思考民族派的案子……」他打了1個呵欠,「但是上面要我先處理好1件詐騙案……搞得我好累……現在我沒辦法好好思考劉彥翔和自由基金會的事情。」
「鎮瀾宮和萬豪酒店的線索呢?」
「還在查……但沒有進展。」薛漢澤嘆了口氣。
警察局長一笑,「如果我說有呢?」
薛漢澤猛然之間,精神振奮,「什麼?」
「你之前不是查到說,事發現場……監視器拍到的,民族派打人的影片沒有被錄到嗎,他們說是監視器故障……所以,我們這邊調查了一下,負責幫他們裝設監視器的廠商。」
「廠商有問題嗎?」薛漢澤皺起眉頭問。
「廠商合法經營,沒有問題。」警察局長攤開手,「但是我們問到1件事,強安數位工程公司——幫自由基金會裝監視器的就是他們——經過我們刑警的詢問,我們得知,主管級的員工,可以從中端看見她們客戶拍攝到的畫面……然後,主管是可以刪除掉監視畫面的!」分局長說。
「主管可以刪除錄下來的監控錄像?」薛漢澤瞪大眼睛。
「應該說,主管『有能力』刪除監控畫面,因為他們可以從接收終端檢查監控錄像。」分局長講得更加仔細:「不過,我們也問過了,因為調查人員,像是我們,可能會需要監控錄像,所以原則上,未經允許,是禁止刪除畫面的,否則該名主管就要丟掉工作家吃上官司!」分局長最後告訴檢察官:「你知道我們發現什麼嗎?負責處理監控終端的員工中,有個傢伙,和劉彥翔的關係非常深厚!」
薛漢澤吞下一口口水,「誰……是誰?」
分局長得意的表示:「林國瑞。」
「林國瑞!」薛漢澤一聽,馬上打開電腦裡面,他儲存民族派相關線索的資料夾——他找到自由基金會公布的管理人員名單。自由民族主義財團法人全國基金會董事長:劉彥翔;自由民族主義財團法人全國基金會副董事長:林國瑞。他微笑的正臉照片像是在盯著薛漢澤自己。
「就是這個人。」分局長走過來,看了眼後,確認道。
「難不成……這個人透過職務之便,幫助他的朋友刪除當時現場衝突的錄像?」
「我正是這樣猜測的。」分局長輕鬆曰。
「該死……」薛漢澤咬咬牙。「那些錄像還救得回來嗎?」
「其實可以。」中正區分局長回應:「不過……對方要求搜索票……需要麻煩檢察官您了。」
「好……」薛漢澤點點頭,「等我處理完那個詐騙案再給你,謝謝你,局長。」
「不客氣。」局長擺了擺手。
這時,1通電話打給薛漢澤。
「喂?」
「薛漢澤檢察官嗎?」
「我是。」
「我們是萬華這邊的分局……我們剛剛有了新的進展……我們又找到了一段事發後不久的錄像,然後……疑似有拍到嫌犯的正臉。」對面問道:「要我們將錄像傳給你嗎?」
「不。」薛漢澤現在精神好的不像話,但是他盡量維持專業:「你們繼續分析和比對……最好可以分析出來,嫌犯長什麼樣子!」
好樣的……薛漢澤緊咬著牙,興奮的想著。
◆◆◆
……時代陣線旗下的自由台灣黨,與建國黨等台獨組織在4月23號舉行的「獨立台灣大遊行」,在遊行至外交部門口時,因為不明原因,與保護AIT主席的維安與警力爆發衝突。對此,時代陣線今天終於做出回應。
黃國昌:我當時並不在場,但我還是要強調……我們希望,我們成員舉辦的遊行,都是和平和有序的,我們強烈譴責這種暴力事件,無論是什麼理由,打人就是不對……雖然海吉姆主席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我還是在此向主席表示關心和慰問。也感謝主席對台灣的熱愛和支持……我們時代陣線,希望美國與台灣的關係繼續穩固和深化,因為美國對台灣的支持至關重要。
時陣方面也對海吉姆發表公開信,除了對海吉姆表示關心,也表示希望台美關係繼續昇華。AIT方面則回應,主席身體沒有大礙,接下來的行程將照常舉行。民視新聞報導。
劉彥翔:……現場陷入非常大的混亂……有很多遊行者一時激動,都加入到了大亂鬥之中……所幸,在國民衛隊的緊急介入之下,才沒有釀成更大的傷害,我對每一位,盡忠職守的國民衛隊隊員,表示感謝——謝謝你們。
國民衛隊指揮官劉彥翔也對相關事情做出了回應。
劉彥翔:但我希望,這件風波,有不一樣的效果。我想要在這裡正告美國,正告美國在台協會。你們都看到了!你們看到了我們的遊行,你們聽見了我們的口號,你們也應該知道了我們的訴求——請你們正是這些訴求,請你們正視,台灣民眾尋求獨立自由,尋求主權承認的訴求,因為這不是少數人的聲音,這是大多數台灣民眾的意志——請美國方面,不要忽略我們人民的意志!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人民想要獨立,台灣人民想要台灣獨立!
劉彥翔除了感謝國民衛隊的努力,也同時呼籲美國接受台灣人民希望國家獨立的訴求。不過短期內,美國的對台政策,並不會出現巨大的改變。中華民國台灣的未來該如何決定,這不只是台灣人能夠決定的,也包括美國和中國大陸的影響,三立新聞綜合報導。
時代陣線開完會以後,獨派的代表們,再度聚集起來吃吃喝喝。
「是你的成員開始打人的嗎?」
「當然不是。」
「那會是誰?」
大家議論紛紛。
古文發想了想說:「其實,我在現場,有聽到有人在那邊大喊『打倒美國人,打倒美霸權主義』……」他嚴肅地舔了舔嘴,「我懷疑,有親中共的統派分子混進我們的隊伍!」
劉彥翔盯著手機螢幕,沉思著。他說:「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下次就應該更加嚴格的審查,是誰參加我們的遊行了。」
「那當然囉!」江振發夾了口菜,吞下咽喉後問自由基金會董事長:「為什麼……你要讓你的成員都戴上頭套。」
劉彥翔平靜的吸了口氣,「為了保護我們的成員。」他停頓片刻,繼續說:「統派分子要麼是黑幫,要麼是中共的打手……我們自己有時候都會被威脅……我們的成員都是普通人,可能是學生、可能是工程師、保險業務員……我們不希望我們的成員因為他們的意識形態,生活被影響——所以我們組織要求,在公開場合活動,請戴上面罩,以免被有心人士針對。」
大家聽一聽,想了一想。
「我認為,你們不應該這樣。」江振發回道:「我們又沒有不合法!我們應該展示我們自己,告訴支那、告訴統派,我們對他們完全不恐懼,我們並不會害怕讓他們看見我們的長相!」他咬咬下唇,「不過……如果是貴基金會的習慣,那我們就接受了。」
劉彥翔此時內心想著:我們右軍連他媽的私藏的超過1公噸的軍火——都夠組織整個國軍還有剩了——他媽的不蒙臉,那大家豈不是要完了……那右軍連豈不是要完了。突然,劉彥翔皺起眉頭,有這麼多的武器——我幹嘛還要像你們這些看不清現實的傢伙一樣,天天搞這種沒用的街頭抗議?中國想要侵略我們,美國不想承認我們,想要操控我們……我們軟爛的政府放任侵略者的走狗在台灣恣意妄為……我的國家,是不是要沒救了——好像,只有我們揭竿而起,才能拯救台灣……我們不能讓我們的未來毫無希望!我們必須揭竿而起,才能拯救這個國家!劉彥翔深吸一口氣,眨了幾下眼睛。我以前……至少在去年結束以前,怎麼都沒有這種想法?
「不管怎麼說……」江振發有些不甘,「國民黨和統派的勢力在台灣還是很龐大——只要他們有一天還在,台灣就沒有前途!」
古文發哼了一聲,「我覺得,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將全台灣團結起來,共同對抗他們。」說完,他喝了一口麥茶。
他們靜靜的盯著他看。
蔡丁貴突然提出想法:「這樣好了,我們聯合其它獨派政黨和團體,舉辦『挺獨大遊行』怎麼樣?」
「好!好——」
這個提議讓大家拍手叫好。
「陳奕齊,你會加入嗎?」蔡丁貴問:「這是1個對美國展現台灣想要獨立希望的機會——也是1個擴大我們聲量的機會!」
陳奕齊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那當然囉!」
蔡丁貴又望向劉彥翔,「劉彥翔,你也應該召出你們組織的會員,參加這場遊行!」他說:「就像這次一樣。」
劉彥翔瞧瞧手機,確認裡面的訊息。「那當然囉!」他最後回應:「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獨立舉辦——以我們自己的名義。」他告訴他們,「黃國昌和時代力量,他們訂下的規矩太多限制了……可能會限制我們傳達我們完整的想法。」劉彥翔建議。
蔡丁貴與其他人對望,接著互相點頭。
劉彥翔再度沉思……美國不支持我們,全世界沒有人支持我們,台灣人孤立無援——台灣人只能自己來。如果我們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就只能揭竿而起……全面進攻,全面起義……全面進攻,全面起義!我們要全面進攻,全面起義!劉彥翔心臟怦怦跳,激動萬分——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句話好友印象,什麼時候,「它」出現在我腦袋裡的……是2017年,我想起來了,是2017年快要結束的時候……劉彥翔想起來,自己第一次有這種想法,是在2017年,他第一次看見貨櫃裡面東西的時候——他當時覺得自己真是瘋了,竟然有這種想法。
但現在,接在「全面進攻,全面起義」後面的,則是「為什麼不」,以及取代初始驚恐的熱血澎湃。
◆◆◆
聯合委員會開會討論結束後,大家各自散場了。黃國昌、陳奕齊、邱顯智,還有台灣教授協會的張信堂秘書長,再度看到蔡丁貴、古文發、劉彥翔等獨派團體的代表們,相約一起去應酬的景象。他們3人待在空空的會議室中。
「所以……沒問題吧?」邱顯智問:「他們在外交部前面的引發的風波……真的都沒問題了嗎?」
「看起來應該是沒問題……」黃國昌說:「劉彥翔說……會發生衝突是因為有紅統分子闖進抗議隊伍,藉機鬧事——國民衛隊發現後立刻就處理了。」他告訴其他委員,「在國民衛隊的緊急處理下,鬧事的傢伙迅速被阻止……但因為現場的混亂,加上有維安被攻擊,所以有許多人被捕——幸好,聽說他們今天都被放出來了。」
「呼……那真是太好了。」陳奕齊鬆了口氣,「我聽說,我擋有成員因為參加遊行被捕。」
「是啊。」邱顯智律師點頭,「我不是太喜歡劉彥翔……但我很高興,我們的國民衛隊指揮官終於幹了點人事。」
「是啊……其實在剛剛會議開始前,我就有好好感謝他在遊行出現混亂時所做得一切。」陳奕齊愉快的表示:「我還特別告訴他,以後就像這樣,好好幹。」他告訴其他人:「如果這樣的好現象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那麼這個聯盟的運作一定會步上正軌。」
「嗯……」黃國昌思考了一番,「劉彥翔指揮官……不也是你們黨員成立的那個什麼……雲豹學院的管理層嗎……那個全民防衛機關現在運作的怎麼樣?」
「聽何方輝說,好像非常正常。」陳奕齊樂觀的說:「只要一切正常進行,我們的努力,一定可以慢慢的收穫果實。」
3人互相笑了出來。
「咳!」張信堂突然清了一下喉嚨。他們停了下來,往台灣教授協會的張信堂望去。
「怎麼回事,教授?」陳奕齊問。
「你們剛剛說……只要一切正常,那麼時代陣線就可以慢慢步上正軌……」張信堂教授吞下一口口水,「但是……如果一切從一開始就部正常了,那麼不管後面怎麼樣,最後一定都是走偏!」他的表情嚴肅。
陳奕齊嘆了口氣,「張教授……我知道你對劉彥翔委員很有意見,不過——現在我們時代陣線在努力發展,所以……」
「不只是我!」張信堂強調:「本會的所有人都不怎麼喜歡他。他追求台灣獨立,這點我們並不懷疑……但是包括林會長和林副會長都覺得,劉彥翔董事長的發言與我們時代陣線強調的『自由民主』、『普世價值』有嚴重的衝突……我們認為,我們應該重新考慮劉董事長和自由基金會的會級資格。」
3人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我……我對於解除成員會籍,持謹慎態度。」邱顯智小心說。
「我並不想踢人。」黃國昌正色道:「我成立的這個時代陣線,這個社團聯盟……本來就是由好幾個目的和意識型態都不同的民團和黨派組成的……如果我們冒然踢人,那只會造成其它會員對聯盟的不信任——這對時代陣線的傷害更大!」黃國昌呼出一口氣,「除非取得壓倒性多數的同意或不反對……否則我不會驅逐任何人。」
「我們聯盟裡面有些人喜歡民族派,有些人不喜歡……」陳奕齊想了想說:「做為邀請民族派進入時陣的人……這樣好了,我們請那些有意見的人一起吃個飯,大家好好談,化解各自的矛盾,你們覺得如何?」他對其他人問。
黃國昌和邱顯智先是聳聳肩,然後點點頭。
「不行。」張信堂搖搖頭,態度依舊。「我認為本協會與民族派沒什麼好談的。」他一邊講,一邊露出凝重的表情。
黃國昌皺起眉頭,他也嚴肅起來,「怎麼說?」
張信堂聽後,拿出筆電,「我這樣講好了……以這個聯盟為名義成立的東西,理所當然應該屬於整個時代陣線,對吧!」
「嗯……哼?」邱顯智一臉狐疑。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張信堂掀開螢幕,打開電腦的C槽,「但是,我認為我發現,有人透過自己職務上的方便,將大家公共財據為己有——他將原來屬於我們所有人的維安機構,變成他個人的機構——整個機構,形同他個人的私軍!」他將電腦轉了過來,「我就這麼講吧——我們的國民衛隊,實際上已經變成劉彥翔的國民衛隊;民族派的國民衛隊!」張信堂直接了當地告訴3人
黃國昌、邱顯智、陳奕齊往筆電一看。
那是影片,時代陣縣內台獨團體組成的遊行。手上綁著布條的國民衛隊隊員在旁邊維持秩序。隊伍中,有許多頭戴面罩的遊行者……根據劉彥翔的說法,那就是他自己組織的成員,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他們看見好幾個民族派成員和國民衛隊隊員接觸。他們互相舉手敬禮——舉止俐落。被接觸的衛隊隊員,完全不遲疑——還有好幾處,根本是衛隊隊員,自己主動和民族派成員敬禮!
3人看得皺起眉頭。
陳奕齊保持冷靜,他問:「張秘書長,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與我們台教會關係密切的三立記者提供的,這些畫面最後並沒有被放在新聞哩,但是透露了許多我們一直不知道的訊息……請看!」台教會的張秘書長用手觸碰鍵盤。
3人一看……這不就是衝突發生時的錄影嗎?他更加仔細的檢查。筆電的內建音響傳出吼叫。
不明人士A:打倒美國!打倒美國霸權主義!
不明人士B:獨立!獨立!獨立……
突然間,他們瞪大了眼睛——他們看見好幾個衛隊隊員扯下代表他們身分的布條,直接對警察與維安發起進攻;而他們的同伴,明明就在一旁,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像是看熱鬧一樣,放任自己的隊友加入鬥毆當中……過了一陣子,他們才衝進去,就出自己人。
影片結束。
時代陣線的黃國昌總召與陳奕齊副召看完以後,臉頰抽動。
上次立委選舉落選的邱顯智神色嚴肅的問:「張先生,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張信堂正色道:「你們沒有看到之前那個新聞嗎?那個外國學生指控民族派殘忍攻擊他們的新聞,他們找來的發言人,我記得他好像姓楊……他不是說,我們的國民衛隊,實際上完全由民族派組成,意識形態當然也是民族派的意識形態——簡而言之,整個國民衛隊完全就是劉彥翔和他那個基金會在我們時代陣線的分支!」張信堂明白道:「這不合理,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為——聯盟所有人共同成立的單位,任何人都不能將之變成自己的私人工具!」他告訴眼前的2個創始人:「請你們以此事,對民族派做出紀律檢查和違紀懲處!」
「……」陳奕齊響反駁什麼——但話卡在喉嚨,發不出聲音——我講出去來,張信堂會不會接受只是其次;但我可以接受嗎?
黃國昌猛的呼吸好幾次,不讓自己爆氣失控……但如果這是真的,驅逐劉彥翔和他的組織,就已經不是選項而已了……但是,要這麼做嗎?我一旦這麼做了,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怎麼辦……總召深吸口氣,「這……並不絕對。」他一字一字慢慢說:「但是……謝謝你提供的消息……我們會密切觀察後來的發展……」他用手擦拭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從他看到影片時,就不斷冒出來的冷汗。
◆◆◆
「自救會的很多人都在問,接下來要怎麼辦?」洛奇.霍蘭德問
「靜觀其變。」楊勝龍嚴肅的回答。「讓子彈飛一會兒……我們發出的新聞,肯定已經讓輿論開始懷疑民族派了……這將是他們墜落的開始!」
2人各1杯冬瓜茶,走在公園裡。洛奇點頭,「我了解了……」接著,他突然脫口而出:「你老婆的事,我很遺憾。」
楊勝龍猛得瞪大眼睛,盯著白人青年。
洛奇雖然有預料,但是他沒想到楊勝龍的反應如此之大——中年人的眼睛睜得和茶盤一樣大,面無表情,2個眼眶空洞——那麼一瞬間,他感覺此人身子的靈魂被抽乾了。「……我聽你的助手……蕭小姐和沈先生講的。」他最後說。
楊勝龍繼續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沒關係。」
洛奇趕忙問:「真的沒問題嗎……」
「有很多人,特別是KMT,他們覺得,台灣繼續保持這種沒有正常國家地位待遇的情況也無所謂。」楊勝龍睜開眼睛,看著別處,緩緩說:「他們覺得,台灣這樣可以免於中國的侵略,享受和平與兩岸交流的紅利……但他們錯了。」楊勝龍的語氣平直。「他們說,這樣對台灣的影響不大……當然大,如果不是這樣,我老婆就不會死了,我們當時染疫的同胞就可以得到及時的救治了……我們台灣人看似對這些都無所謂,但其實,扣掉那些自認為是中國人的人,所有人的內心都被不滿、憤怒和不甘所吞噬,包括我——我們所有人都期盼,終止這一切;所有台灣人都想要,終止這種來自境外的壓迫。」楊勝龍搖搖頭,「但如何『終止』,我們並沒有共識……國民黨、民進黨、時代力量、國民聯盟、民族派——因為我們對終止的看法全部不同。這就是我們的國家之所以如此分裂的原因。表象欣欣向榮,實際上內部長期處於極端分歧和極端對立……」楊勝龍重新看著外國青年:「台灣的真實情況,可能超乎你的想像——我們一直在走鋼索呢。」
洛奇突然覺得,他能夠感受到,楊勝龍先生身上強烈的沉重感,他現在完全笑不出來。洛奇問:「你希望台灣怎麼樣?」
「我們的國家正在走鋼索,而我們伸出的兩隻手,被兩個重物所束縛;1個是中國,另一個就是美國——這兩個重物讓我們無法自由的舞動,讓我們只能在原地動彈不得。」楊勝龍回答:「我希望,台灣可以甩開這兩個沉重的包袱,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是,也就是:台灣人的命運台灣人自己決定。而既然要決定自己的命運,台灣人必須擁有實力——強大的實力。這樣,我們就不會受到恐懼、利誘,影響我們自己的決定了;而那些對我們懷有特別意圖的境外力量才無法輕易成功干預我們。台灣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必須握有強大的實力,強大的實力才能夠確保我們所做的每一步決定,都是出自我們自己的判斷。」他最後說:「我希望台灣足夠強大,獨立自主,無所畏懼。」
洛奇聽的一愣一愣的,這傢伙,就像自己見過的許多台灣大叔差不多——然而,他現在就像是太陽一樣,散發出不可比擬的光與熱,無任何事物能將此蓋過。洛奇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是台灣人,怎麼自己聽得沸騰激昂起來。「還有人跟你一樣嗎?NA以外的人?」
楊勝龍毫不猶豫的點頭,「有……我確定有……只是……」他不自覺的喃喃自語起來,「就像流星一樣,消失了……」
「抱歉?」霍蘭德瞇起眼睛,盯著陷入恍惚的阿龍哥。
阿龍哥回過神來,「抱歉。」他吸了一口冬瓜茶。
「所以……你是因為你老婆……才決定投身政治的嗎?」
「很多人都是如此。」楊勝龍回答:「很多人都是這樣,因為親自體會過衝擊與震撼,做出了改變一生的決定。」他停頓片刻,然後說:「我認識1個人,因為921大地震,所以決定投身社會運動。」楊勝龍反問洛奇:「就像你……你一定是因為經歷了某些事,才決定要成為醫生的,對吧?」
「呃……」洛奇尷尬的張大嘴巴,「這……有點蠢……是這樣的,我小時候養過1隻狗,結果有天那隻狗被車撞了,所以我和我爸趕快帶我的寵物狗去看醫生……」他嘆了一聲。「但最後還是沒救回來……我記得我當時就想……如果我是醫生,我的寵物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從那刻起我就決定要成為1個醫生。」他收起輕鬆的口氣,帶著遺憾的表示。
楊勝龍眨了眨眼,非常懷疑,「醫生……獸醫!」
洛奇自己笑了出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之後才搞清楚,治療人的和治療動物的是不同的……」他笑完之後,恢復理智:「但我後來想想,人類也是1種動物,所以……好像也沒差。」
楊勝龍露出微笑,「既然……你都主動找我了,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什麼?」洛奇困惑的抓抓頭髮,「這個……」
阿龍哥笑著問:「要不要你請你的朋友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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