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妳-遺忘之海同人文 - 第二十六章：失格信徒(四)

上岸的第一個夜晚，我莫名其妙地和一個本來想殺我的老人，共同窩在這座破敗不堪的舊屋裡，熬過了夜晚。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Uuq3jASw

我對他始終提防，無論他傷口怎麼痛得哀哀呻吟，我都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但心底的某個地方，卻還是軟了下來，畢竟，他也不過是一個受了傷、等待死亡的老人。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eKjQ9KYB

他的氣息斷斷續續，蒂納的藥在他身上並沒有發揮太多功效，可能是因為他傷勢太重，又混雜著一些我無從分辨的舊傷與燙傷。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P6AAxn0C

他同樣對我抱持著防備，沒有主動問起我的過去，我也一樣。我們就像兩隻躲在同一個破窩裡的小獸，彼此都警惕著，只是因為環境逼迫才暫時共處。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quUOx8ur

「好想喝酒啊，小丫頭，去弄點來吧。」他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嘴上還不饒人。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pRgok6LW

我不理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破爛的屋頂。夜空黑沉沉的，潮濕的土腥味瀰漫四周，屋外傳來潮水推打岸邊的聲音……這些氣息，這些聲音，我太久沒有感受到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nHAUURvm

「要下大雨了。」老人側身，把小小的火堆搬到自己身邊護著，絲毫不管我的死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U7TyoG68

我也不想靠近他，於是抱著從森林撿來的樹枝，蜷縮在破敗牆角的一隅。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xd5tnXQm

雨，果然下來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hXy8xke3

最初只是稀稀落落，隨後雷聲轟然劈落，暴雨像撕開了夜幕一樣砸下來。那點可憐的火光很快被風雨撲熄了，屋內一片漆黑。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Jmf7dlVC

我抱著雙膝，緊緊貼著冰冷的石牆，不敢睡，渾身濕透。可是奇怪的是，我不會覺得這雨夜寒冷，而我的衣服，竟沒有被雨水真正浸濕。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Wkb4ZkQu

這件來自利莫里亞的衣服，是用深海的特殊材質，能適應深海的溫度與海水，我卻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地察覺這個異樣。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4tstzM0U

若是那個狡猾的老人發現了這衣服的不尋常，會不會心生歹意？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AuHxhpf7

他白天問起我的藥時，眼中閃過的那絲貪婪神色，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AjyqpvdP

思索間，恐懼像藤蔓纏繞上來。打從心底，我清楚地知道：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grYyfj4M

我緩緩站起身，冒著大風雨，踉蹌地走出屋子。身後傳來老人模糊的呻吟，但我沒回頭。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LABdQn0T

外頭的雷聲轟隆，閃電撕裂夜空，我被閃電的光刺痛雙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mfGQ9LSX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rLyoWUuj

上一次，這樣的大雷雨，還是我和斐吉妮雅一起被押上那艘破舊的船那天。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BgTbtYed

我站在風雨中，不知何去何從，雨水讓髮絲黏在臉頰上，分不清哪裡是雨水，哪裡是淚水。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HolkTCT8

喔，斐吉妮雅。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W0KKEZNl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yxkjhvm7

我沒能救她，是我拖累她，是我太天真，以為逃得出去，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改變命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QF5EQuNG

可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像隻誤逃出死亡的幽靈，被拋來拋去，一無所有。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NnE6vXZi

後來我遇見了祁煜。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Hy23AWlB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z3L8LjtS

他從天而降，在深海中伸手拉起我。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ixYRw58p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dxaKXLWq

他救我，給了我能呼吸的氣息，也給了我一段如夢般的日子。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OPnTyNOE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36n9ok9m

那段時間，我以為自己終於不再是個被拋棄的人。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MggY03hO

但夢終究醒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YqKje8Hi

他也離開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dJsUYMJB

他有他的職責，是海神，是整個利莫里亞的希望。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VUzv3tIl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IwMukTkG

我不能恨他。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座孤島了。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BHMwNVtJ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V2dsIlJT

但我心裡，還是很痛。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qkBQceLc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58AX7yi9

從小到大，我總是被人放棄。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PdN4JrKP

我轉過身，再看向遠處熟悉的殘破屋子。那是我兒時的家，父母最後把我交給神殿前，就住在那裡。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0S2QvPQDo

如今，我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點——依然孤身一人，無依無靠。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J5vxFETU

但這次，我不想再逃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3qlsUopb

雨水打在我臉上，我擦去一把，轉眼又被打濕。但我沒躲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WY2ZPdLF

我直視著夜幕，雷光下的自己如此渺小，卻第一次，升起一股決心。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BGZHlxpU

我要做點什麼。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UyoJ7nu7

我想到今年那些將被送往獻祭的女孩，她們也像當年的我，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她們的命運就會一一重演。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vkNsvtMh

根深蒂固的傳統，也許改不了，但我至少……能拖延它。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OP85d8OH

哪怕只是拖延一年，一年內我就多了一點時間去想出解法，去拯救她們，去阻止那些孩子們踏上我和斐吉妮雅走過的路。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vddHns6x

我想到破屋中那個正在呻吟的老人。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awe5drwo

他恨神殿，而我恨這場荒謬的獻祭。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nO37hKxp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Lh1Y35QL

也許……我該跟他合作。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TbIjLPAX

我不是個勇敢的人，但我知道，我該為這撿回的一命，做點補償。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JMaSAQjV

我的生命微不足道，但也許，能改變別人的命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rauEKk5p

我深吸一口氣，回頭，決定去和那個老人談判這個瘋狂的計畫。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F96Sf7uA

我沒有籌碼，沒有力量，甚至……連性命都可能會被對方拿去換點乾糧或藏身之地。但我不該逃。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4a766pvc

腳下的泥濘像是阻止我前進的惡意，風雨咆哮，打在我臉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對我吼：「不要回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TbRUusGh

可我問自己：「如果不走這條路，那我又要逃去哪？」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296L5Hww

我沒有答案。也沒有退路。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2VMHGMc2

夜路比方才離開時還要難行，雜草被雨打得貼伏地面，反而看不清腳下。我緊緊抓著那根樹幹，唯一的防身物。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GvybS0xY

「啊！」一聲悶痛，我被石頭絆倒，整個人撲倒在泥裡，掌心被尖銳的礁石劃破。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OO8eL8lQ

最糟糕的是，我手一鬆，那根木棍也在雨水中滾進黑暗中，不見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b9YVki8S

我跪在地上摸索，卻什麼也摸不到，周圍只有冰冷的泥、濕草，和風聲低吼。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uLBwXY37

倒楣透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5n9XTWOD

我嘆了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水，也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只能踉踉蹌蹌重新站起，拖著未癒的腳傷，朝著那片破屋而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uuUioF0c

我努力穩住呼吸，心裡一遍遍盤算著怎麼跟那個老人談──讓他相信我、讓他帶我去那場海神祭、讓他知道，我不是他的敵人……但偏偏，就在我快抵達舊屋的時候──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wCOxioRS

一隻冰冷又有力的手，忽然從後方猛地摀住了我的口。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SyuPCfju

我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猛然拖進了樹叢，扯離了小徑。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SGzoGZw3

「唔——！」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HUY2NjJZ

我拼命掙扎，可那人力氣太大，幾乎像是鐵鑄的。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3yD5fiCW

直到我全身被抵住，當火光在雨中點燃，那不是普通的火，燃燒在水氣瀰漫的黑夜裡，卻一絲不滅。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6HaVGf41

我看火光映出的人，在滾燙的火光中，他的臉漸漸浮現——祁煜。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MILFNqfA

他的衣服分毫未濕，短髮略帶濕意卻整齊得近乎神祇，瞳孔顏色比我記憶中更暗，如深淵裡的紅藍交錯，像神明即將降下懲罰的那一刻。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5vhb15yn

他全身透著冷氣，一字未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駭人。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wdtNmE5T

「你瘋了嗎？」他低聲咆哮，聲音不高，卻像海底暗流一樣撞進我胸口，壓得我喘不過氣，「一臉覺悟的樣子回頭去有盜賊的地方？妳覺得那裡很安全是不是？」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ehFzDPbX

他的手猛地放開摀住我口的動作，下一瞬卻反而伸出雙手，狠狠扣住我的雙臂，力道之大幾乎讓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FmHdfC9q

「回答我！」祁煜的眼神幾近猙獰，雨水順著他的髮尖滴落，落在我的臉頰上冰涼刺骨，「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JEdh9ZBk

我看著他，嘴唇顫抖，連話都還沒出口，就被他一句更重的質問劈頭蓋臉砸下來：「我讓妳走，是想讓妳活下來。」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IPbGAbIJ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ANpBopII
「結果妳跑來這裡，跟一個盜賊躲在一起？」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0IBlcukk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jmi79u70

「妳知道盜賊們會做些什麼嗎？」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jJKn7U4A

雨聲很大，我卻還是被他罵得頭暈眼花，一時間只覺得心臟像被火燒一樣痛，震驚、委屈、羞愧，一股腦地湧上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TXnUNa40

我張口，聲音顫得像風雨中飄搖的枯葉：「你怎麼會……我……我知道他危險……」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SQPrHVeW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ZgNvTka8

我結巴地開口，本想問他怎麼出現在這，卻被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對峙壓住所有語言。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pKkt7xK0

「他跟我一樣……恨那座海神殿。」我盡力組織了我的回答，聲音低得像雨水打在地面的聲響，「我只是想……能不能和他合作……至少讓今年的海神祭停下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pWsbe9VU

我望著祁煜，明明才幾天不見，他的臉一如我記憶中那般鮮明，可此刻在雨中看他，卻像隔著一道我永遠觸不及的深淵。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W59KWCkt

我的臉早已濕透，眼淚早就分不清了，幸好他看不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qs822tNd

「還有……這不關利莫里亞的海神的事。」我低聲補了一句，像最後一絲遮掩與防線。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ILp1QEY8

他冷笑一聲，聲音低啞又隱忍：「說清楚，是不關利莫里亞的事，還是……不關我的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T77Ahtp5

我愣住，沒能回答，我分不出這其中的差別。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eJCjsph8

見我沉默，他忽地貼近我，呼吸近得幾乎碰到我的唇，雨水從他下頷滴落，他聲音顫了一下，像是壓了太久的痛終於破了個口：「不關我的事……對吧？」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JH1srlcx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iiv02CU9

「妳要和盜賊待在一塊……也不關我的事……」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MPHG1X9u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fWDKmu5E

「妳要嫁給誰……也不關我的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foFXdXPm

他的語氣越說越壓抑，像一根繃緊的弦被反覆撥動，隨時會斷裂。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LKsfiBJA

我越聽越困惑，為何還會提到「嫁人」時，而他眼裡像藏了整片洶湧海潮？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sNQMZvgH

我皺眉微張嘴，想講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U4cM1Z3x

他看著我沉默，等不及我給出答案。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1ZxjEkur

下一秒，他抬手一揮，夜色中所有的火光瞬間在雨中被他熄滅，我們周圍陷入全然的黑暗。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F2GqY9lA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5kmBcCFK

我才剛驚愕，那熟悉的溫度便撲面而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gNnCvoRO

祁煜低頭，吻住了我。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z23MTk9y

沒有前奏，沒有試探，他吻得太用力，像要把我所有反駁都堵回喉嚨深處，雨水根本無法滲入我們的唇隙。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hdDPcVyU

我瞪圓了眼，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看不清他的臉……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Zd0Jbp4s

可那力度、那顫抖、那從他掌心傳來的力道太真實了。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coYvy7GN

他的唇抖了抖，卻沒有停止，甚至吻得更深。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mw24nCyU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ErE4eC4y

他緊緊抱著我，把我整個人摟進懷裡，雙手死死扣住我的後腦與背，像要將我嵌進他的血肉裡——不容我逃開。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ynpSNLE7

我腦中一片空白，思緒亂成一團，唯有心底那片柔軟在慢慢地、靜靜地綻放。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5cqUOyu4

就在我逐漸放鬆、幾乎要閉上眼時，「——哈啾！」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IEqH8imI

我居然……打了個噴嚏。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rhiyoo3S

尷尬地炸裂在深情與黑夜之中。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LLk6S2Yh

祁煜猛地退開半步，我可以感覺他用一臉「妳認真的嗎？」的表情，看著我。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avTXqAUc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SgIWaNKr

我臉一紅，小聲說：「呃……有點冷。」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fAwmiNzt

他不敢相信他萬千情感濃縮的一吻，竟被一個噴嚏擊敗。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AlPs8TkF

沒等我開口解釋，他再次將我整個人一把抱住，將我牢牢摟進他胸膛。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XEOXvqMr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7UMyeJMx

這次，他沒有再親吻，而是湊近耳邊，低啞地問我：「這樣……可有暖些？」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WJr1OZPg

他聲音像雨夜裡唯一的火光，緩緩在我耳邊燒出一圈暈紅。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L6SVU152

他的體溫偏低，在深海裡是最溫柔的潮汐，可在這場風雨夜裡，我卻覺得那是世上最溫暖的地方。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gibJsAIu

「……很溫暖。」我回得毫不猶豫，把臉埋進他懷裡。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2KIvbKHZ

鼻子還在酸，眼眶裡的淚也還沒乾。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cvbEWFrK

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zIWkWqln
就算這是一場夢，能這樣哭著醒來，也挺好的。

ns216.73.216.197da2

第二十六章：失格信徒(四)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