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對情侶熱戀期的長短也有不同,戴月鈴開始覺得勞仲文總為了一些小事而嘈吵,卻偏偏要在眾人面前扮作若無其事。追求她的時候,還常常到一些隱世的精緻小店和高級廳堂,才一起兩個月,勞仲文變得善用某集團的會員卡,那個集團的日式料理、粵菜、川菜館也差不多都品嚐過,不是說味道不好,但相比珠玉在前,戴月鈴難免有點失望。
有些精緻樓上咖啡店只好拉著曾子晴一起去光顧,戴月鈴以為勞仲文不一樣,懂得欣賞那些別緻的食店,她感概或許男人都是一樣。
「上次約會的男生還有下文嗎?」戴月鈴問。
曾子晴遲疑了一下,說:「我們還處於吃飯和聊天的純友誼關係……」
戴月鈴皺起眉頭,她不認為男生會應約沒好感的女生,是不是她想等曾子晴先開口?曾子晴露出苦惱的樣子,她從來沒試過告白成功,很怕又再失敗,連朋友都一併失去。
「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啦!正如分手後都不是朋友。」
「妳跟阿希真的沒有再聯絡?」
戴月鈴搖搖頭說,還擺動她的手鏈說這是現任送的。曾子晴羨慕的眼神望著她,跟男友同一間公司朝夕相,一起上班、下班,還可一起午餐。
「我們還沒公開,又不同部門,基本上都很少一起午餐。」
曾子晴抿住嘴巴,她接受不了地下情,他又不是什麼明星富商。地下情只是借口,或者他已有固定情人,成為第三者也不自知。戴月鈴耍耍手,說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對外公布都是單身,社交平台也是。
「那不是更可怕嗎?明明你們已經交往,還說自己單身?那不過份嗎?你有留意他的通話短訊嗎?會不會假日都假裝在忙,其實約了其他女生。」
「不會啦,不用擔心我啦。我同部門有一個天文台,沒有小道消息不讓她發現,暫時沒事發生。」戴月鈴裝作鎮定的說,但她心裡卻不太安定。因為今天的約會正正是勞仲文爽約在先。
由於二人都跟家人同住,每次只約在時鐘酒店,戴月鈴問了幾次也被推卻說家裡有父母和哥哥,很不方便,跟哥哥有共識都不帶女友回家。那天,戴月鈴一邊化妝一邊問他為什麼社交平台還顯示為單身?
「忽然改成交往中不是更奇怪嗎?」
「但你不是跟我交往嗎?我又沒要求標誌著我。」戴月鈴手拿著唇膏轉身問。
「我們不是有共識地下情嗎?」勞仲文正穿上西褲在說。
「不公開我們的關係不代表你仍要顯示單身的狀態!」戴月鈴加強語氣說。
勞仲文扣好褲頭,從袋中取出電話,將社交平台單物狀態收藏好。不耐煩的說:「好啦好啦,都不是單身,滿意了吧。」
戴月鈴望著他的社交平台簡介,交往中跟不公開根本是兩回事,但她不想再吵下去,免得關係僵持不了。
隔天,回到公司在洗手間聽到市場部主管跟行政部主管在交談,說勞仲文一直推薦行政部的 Lysandra 暑假來市場部當實習生,問她這個女生在行政部表現如何。本來留在廁格偷聽的戴月鈴不小心按動了沖水鍵,只好裝作大方的推門出來,跟二人並排的在洗手。行政部主管還推了她出來說戴月鈴跟實習生接觸最多,最能給意見。她不知道安安份份的 Lysandra 跟勞仲文什麼關係,一時間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說:「Lysandra 責任感還有,只是太安靜,不認為她適合市場部。」
戴月鈴走到吹手機吹乾雙手,轉身離開。離開洗手間,她只想回到行政部找 Lysandra,但當看到那個乖巧的她,又想像不到怎樣主動勾搭勞仲文,只好找個借口約她吃午餐,再找機會問她跟勞仲文的關係。
「 Ly……一起午餐吧,我有事交帶給妳。」
「妳可以叫我嘉媛,同學也是這樣叫我。」
還未到一點,戴月鈴刻意帶賴嘉媛來到跟公司有點距離,但人流不多的越南餐廳,重點是很少碰到公司同事,包括勞仲文。她們各自點了撈檬,也點了青檸梳打。
戴月鈴以問她有沒有想過留在公司當暑期工作開場白。賴嘉媛遲疑了半晌,戴月鈴問她是不是想轉部門,但她只露出苦惱的表情。侍應放下了兩杯青檸梳打,戴月鈴把飲品推至賴嘉媛跟前。
「有什麼苦衷不妨跟我說,雖然我職位不高,但阿姐也很信任我,可以幫妳美言幾句。」
「其實……有人問過我想不想去市場部……」賴嘉媛咬著唇,皺起眉頭。
「市場部?書展很辛苦喔!」
「我不怕辛苦,想見識一下……只是……唉……我不想說別人的不是。」
戴月鈴快受不了賴嘉媛的吞吞吐吐,她忍不住問:「是不是勞仲文對妳做過什麼?」
「嗄!」賴嘉媛吃驚得瞪大雙眼,她才說受不了勞仲文的曖昧態度,她回想起好幾次他來到行政部趁沒人的時候會留下一些零食,說她比糖果更甜。有時又抱怨自己單身,被女生嫌他事業心太重,她都不過被迫聽他訴苦,就說如果能找個像她這樣的女朋友也不錯。
戴月鈴聽得青筋爆現,她跟賴嘉媛說:「你應該去人事部投訴他!」
「嗄?」
戴月鈴才道出她跟勞仲文的真正關係,賴嘉媛吃驚的「嗄?!」
「連妳都那麼大反應,真是深潛的地下情,公司都沒有人知道,怪不得他還可以到處留情。」戴月鈴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賴嘉媛握住她的手說會站在她的一邊。
回到公司,賴嘉媛依照戴月鈴的指示,在茶水間遇到勞仲文時假裝今天七時之前要把功課補交回學校,導師只接受列印出來的文件,但同學們都去了不同公司實習,沒有人能幫忙,不知道下班時間會不會堵車。難得有機會英雄救美,勞仲文怎麼會浪費機會,他主動說可以載她回學校。
戴月鈴搭載後面的的士緊隨著他們,還叮囑賴嘉媛要一直保持通話,讓她聽聽勞仲文的真面目。本來賴嘉媛主動坐後座,說怕他的副駕主人會不喜歡,勞仲文微笑著說自己仍單身,副駕仍在尋找主人,著她坐在身邊的位置。起初他們在車上都不過是聊著公司實習的事,又重提暑假轉到市場部幫忙。
賴嘉媛說自己不善於社交,勞仲文說都可交給他,還說他們裡應內合,互補不足不是更好嗎?賴嘉媛不知怎麼回應,她已開始沉默。戴月鈴很後悔沒有把藍牙耳機交給她,沒法教她怎樣應對,但足已使她咬牙切齒,很想下車就把他揍打一頓。
沒想到勞仲文更單刀直入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還說可介紹自己給她。戴月鈴氣炸,但忍著不發出聲響,怕會被聽到。她一直抓著的士座位,嚇得司機請她冷靜些。
「我喜歡專一的,你太口甜舌滑。」
戴月鈴心想,賴嘉媛終於交戲,她不是啞吧。
「都是外表害的,我是一個專一的人,只對喜歡的人口甜舌滑。」勞仲文裝出情深意重的表情說。
賴嘉媛覺得戴月鈴交上這個男生太可憐,她忍不住掉下眼淚。勞仲文還以為自己終於能感動到木頭人,他在車上取過面紙遞給她,還說以後跟他一起每天也會過得很開心。在另一車廂的戴月鈴已痛哭了一場,她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再為這個渣男掉一滴淚。
來到學校附近,勞仲文把車停在一邊,他先下車為賴嘉媛開車門,他扶她下車,正想送一個深情擁抱時,賴嘉媛避開了,戴月鈴更氣沖沖的跑過來,賴嘉媛躲在她的身後,看著戴月鈴帶著怒意一巴一巴的摑在勞仲文的臉上。
「所謂的地下戀,不是為了免卻辦公室的是是非非,而是為了同時跟不同女生交往的借口,我們分手呀!」
「好呀!分手,我也不想跟潑婦在一起,把我送的首飾都還給我!」勞仲文五官變得面目可憎。
戴月鈴把勞仲文送的耳環、手鏈都脫下來丟給他,她用力拉扯他的皮帶,說是自己送的,要取回。賴嘉媛看到一對情侶反目成仇的畫面覺得很可怕。戴月鈴離開前還踩了他一腳,然後拉著賴嘉媛離開。
賴嘉媛如坐針氈的首次來到酒吧,戴月鈴不明白為何跟她一差一歲,卻好像兩個世界的人。她主動點了半打啤酒,還先飲為敬。賴嘉媛安慰她說遲早會遇上專一的好男人,她苦笑前男友很專一,但他只對籃球專一。賴嘉媛想起以前學校來了一個港隊級的重讀生,他真的很厲害,有很多師妹都迷戀她,但都不為所動,聽說他有女朋友。
「很喜歡打籃球和對女朋友專一是沒衝突吧?」賴嘉媛一邊吃薯條一邊說。
「妳的同學是顏梓希嗎?」戴月鈴一邊搖著酒杯底,一邊說。
「妳怎麼知道?」
「他就是我前男友。」說罷,一口氣喝掉一整杯。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都看不上其他女生。」賴嘉媛傻呼呼的笑著說。
戴月鈴把賴嘉媛的酒杯塞到她手裡,問她為什麼不喝。她不情願的喝了兩口,覺得跟喝苦茶沒兩樣,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愛喝。賴嘉媛說她之前跟同學們去看了顏梓希在本地籃職的最後一場,也是她第一次去觀看職業比賽。不過都沒有看到她,怪不得當時覺得顏梓希望上看台的眼神怪怪的,原來是因為看不到戴月鈴。
「妳這個沒談過戀愛的,裝什麼專家。」戴月鈴拍了賴嘉媛的頭一下。
賴嘉媛才向她道出那場比賽重遇的舊同學,還收到他的簽名專輯,但因為他趕住離開沒有交換電話號碼。她說因為害羞不敢把紀念冊給他,一直都沒有他的聯絡。上次電台訪問聽到他看到自己主動將紀念冊給顏梓希,以為她跟其他女生一樣喜歡「籃球王子」,這真的是很大的誤會。她只是不敢直接交給張家祐,才隨手給了顏梓希,她發誓說沒有喜歡過他。
「我知道啦,我也沒有誤會。妳陪我多喝兩杯,顏梓希的電話我還未刪掉,妳拿去直接問他,他以前說過每個月也約中學同學打籃球。」戴月鈴直接把電話解鎖後遞給她。
「嗄!」
「妳再嗄,我就打妳的頭。我幫妳約啦。」
「鈴鈴姐真好!」賴嘉媛雙手合十放在下巴,露出一副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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