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短袖黑色暗花恤衫白色汗衣的張家祐,除下鴨嘴帽,整理好髮型才背著木結他袋走下保母車,剛才經理人文小姐一直叮嚀張家祐要思前想後,不要混熟後就沒天沒地,張家祐唯唯諾諾的應付她。他跟隨文小姐踏進電台大樓,大樓外還有一班拿著小禮物、名牌的少女少年在等待著,當看到張家祐,有人瞅了兩眼,互相問是誰。人群中有兩個少女手拿著專輯和簽名筆戰戰競競的走過來請張家祐簽名,他微微笑著,還問她們的名字,署名要簽什麼。
文小姐在眼中看著,覺得他在應對歌迷又進步了,比起開初只是個木頭人呆站在一旁,現已懂得主動問對方的名字,也會一直保持微笑。雖然張家祐走不了帥哥偶像路線,但以網上的歌迷討論區來看都是女生為主,走這個親民、陽光運動路線更適合他。
從前的張家祐只是在大型日資連鎖服裝店購買易於配搭的汗衣和牛仔褲,自從在幕前工作,平時上學即使素顏,也會戴上帽子,漸漸地他已買了不少帽子。他仍未習慣在眾人的目光下,情願戴上帽子裝作隱身,低調的在人群之中。
電台錄音室內除了兩位年輕的唱片騎師外,還邀請了今年的新晉歌手張家祐擔任嘉賓,他還有另一個身分,就是現役大學生,每次訪問總是有人說笑問他現在是全職還是兼職歌手。起初,他還是不太懂得應對,經理人文小姐早已給他多個參考答案,對於不善長背誦的他而言,相比記歌詞,背劇本更是不是容易的事。他現在一律會回答,畢業後將視「歌手」為第一份全職工作,現在仍是一個實習生,請各位同行的前輩和樂迷們多多包涵和支持。
染上一頭紅色短髮的年輕男主持湯瑪斯從前也是一邊讀書一邊當唱片騎師,經過幾年的訓練,終於可以跟同期入行的愛瑪一起主持節目,受惠於電台想吸納年輕聽眾,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節目「音樂點點」,有時還要求嘉賓分享校園的小故事,以吸引更多學生聽眾。雖然他們只在大氣電波廣播,不過每集也會跟嘉賓合照放上電台節目網站和社交平台宣傳,湯瑪斯都是一貫的運動造型,不是足球就是籃球球衣。愛瑪總愛森林系打扮,愛以大地色配襯碎花的飾物,每次都會襯托不同顏色的髮帶,今天是黑布配小白菊髮帶,還梳理好長長的髮尾放於右邊胸前。
節目的開始前,文小姐帶著張家祐跟兩位主持人問好,也交待了節目最後段讓他有自彈自唱的環節。正式錄音時,主持湯瑪斯問張家祐入行的經過,他坦言是因為參加了大學的歌唱比賽,不小心贏了冠軍,更被當時的評審唱片監製馬哥賞識,邀請他幫忙唱 Demo 開始,直到馬哥自資開公司簽新人,就這樣成為他公司旗下的首位歌手。
Demo 歌手對張家祐來說是一份兼職,可以在專業錄音室跟專業音樂人學習,又可賺取收入。對於最初馬哥邀請成為職業歌手時,張家祐考慮了良久,善於歌唱和彈奏鋼琴的他也有一定的自信,在舞台上唱歌也越來越揮灑自如,但成為一個專業歌手真的是另一回事。面對相機、攝錄機鏡頭已教他如坐針毯,渾身不自然。看回雜誌、報章上刊登著自己的樣子,更覺得難為情,真的叫人難堪,那來的自信長成這樣也敢當幕前。
本來專輯封面有建議用上大頭照,讓更多人認得誰是「張家祐」,但他仍然未有自信面對,最後經過馬哥與文小姐商量後,用另一個角度去表現一個街場打籃球的親民角色。
專輯的歌曲全由馬哥監製,雖然他一直有學習作曲,近年也寫了不少歌曲,被接納的只有一首,將會是下一首派台歌《請妳喝汽水》。
「《請妳喝汽水》靈感來自中學時我鄰座的同學。」
「中學畢業都幾年,令人念念不忘,更為她寫歌,那女生的關係不簡單吧。」愛瑪抿著嘴笑說。
「前女友?初戀?」湯瑪斯露出疑惑的眼神在猜測。
「不不不,只是同學。」張家祐緊張的耍耍手,怕她不小心聽到這個節目會惹她生氣。
「大家怎麼定義『初戀』?第一個情人?第一個愛上的對象、最刻骨銘心?」愛瑪問。
「初戀,我覺得是第一個認真的對象吧。不過有時追不到的可能最刻骨銘心。家祐,你的鄰座又是那一種?」
「如果初戀不是第一個女朋友,這樣會不會很對不起對方?」張家祐認真的思考著。
「家祐,初戀是什麼時候?現在還一起嗎?」愛瑪追問著。
張家祐尷尬地笑了笑,目光轉移到錄音室玻璃窗外的文小姐,看著她神色鎮定應該可以繼續作答吧。他表示第一個女朋友在預科認識,是對方表白,因為幫她比賽伴奏而認識,也多了相處的時間,但一起沒多久就分手。
「所以這個不夠深刻,未至於為她寫歌。」
「我想問,你們是和平分手嗎?」愛瑪托著腮兒問。
「算是和平分手吧,不過她一個月後就跟學會主席一起。」張家祐苦笑著說。
「她把你當工具人吧,你應該寫首歌發洩一下,下一首歌的靈感有了。」
張家祐哭笑不得,來不及反應,但他表示不會寫有關前度的歌曲,雖然大家一起的日子不長,也怕被誤會消費前度。當被愛瑪問到「現任」時,張家祐尷尬的說:「沒有這個角色。」
湯瑪斯不禁露出懷疑的眼神,他覺得張家祐是運動型的陽光男孩,又會唱歌彈琴,怎麼沒交到女朋友?他耍耍手,說自己只是個「毒毒」、「波牛」,成績又普普通通,學校裡比自己出眾的人太多,中學時代真的有個籃球王子,但不是他。愛瑪笑言,是不是他太遲鈍,愛情來了也不自知。張家祐搖搖頭,中學時期的他真的很不顯眼,大學也一樣。他笑言大多數時間也跟男生打球、玩電子遊戲,或者是不太懂得和女生相處,自嘲是真正的憑實力單身。
愛瑪笑他明明讀男女校,怎麼說自己沒有跟異性相處似的,她繼續追問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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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祐回想起中四那年坐在鄰座,那個結起馬尾的小個子女生,他很喜歡望見她的趣怪表情,因此他常常作弄她,拉扯她的馬尾。她生氣的時候會把眉頭皺起,噘著嘴,兩腮腫腫的有如雞泡魚般,十分可愛。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ojLvZikPM
有時她還會「咦~」的一聲,當然他並不是常常都偷襲成功,有時也會被她擋住了。有時喚喚她,她會呆呆的轉過頭來,說:「嗄?」當教她算術時,她會唯唯諾諾的低著頭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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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愛瑪也忍不住責怪家祐,他竟然欺負女生來吸引對方注意,怪不得憑實力單身,真是咎由自取。她還接著說:「中學的男生都很幼稚,這個方法追求女生真的不行,所以才沒有一起。」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egU9Yd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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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那時候真的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女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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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主持人播放張家祐的《請妳喝汽水》,他腦海裡浮現那個穿起中學校服,結起馬尾的賴嘉媛,她坐在身邊專心地上課。這久違的畫面,令他有莫名的親切感,他伸出手去拉扯她的馬尾,賴嘉媛皺起眉頭盯著他,發出「咦~」。張家祐心裡感到興奮,嘴角微微向上勾。趁她別過臉時,他再伸手拉她的馬尾,卻被她擋住了,她生氣的說:「張家祐,別再拉扯我的馬尾!」
張家祐看到賴嘉媛的數學作業用錯了算式,以至計算不出答案,只能拿取一點步驟分數。他忍不住取去她的作業,用鉛芯筆圈出錯處,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說:「我圈著的算式都是錯的。」賴嘉媛頭靠近過來,說「嗄!」
由於她的聲調有點高,吸來幾個同學的注視,張家祐尷尬的低著頭繼續找錯處,說:「不用『嗄!』得那麼大聲,其他同學都聽到了。」
賴嘉媛難為情的紅著臉,低著頭盯著被張家祐圈滿了的作業。他指著其中一條題目說:「要先處理 X,下一部再計算 Y,才可得出 Z 。」
賴嘉媛似懂未懂地說:「哦。」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1a7pv2YBx
張家祐狐疑的瞄了她幾眼,說:「真的懂嗎?」
賴嘉媛裝作想哭的表情說:「就是不懂才那麼低分!」
張家祐聽罷,忍不住笑了一聲。她噘著嘴說:「嗄!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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