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S類觀察 - 你的性命就到此為止

陳蕤對宋啟克從來沒有好過臉。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甚麼皇家遺精，周承恪說過自己接觸過人類邪教、又搞了個喚靈副業，他更傾向是這鬼是對方拿着皮毛召來養着用來騙錢的，只是借着莫名其妙的祭品故弄玄虛現身。

而當周承恪聲稱宋啟克必須跟着自己時，他更加肯定倆貨是在他面前演戲，他突然拍門求合作，臨時之下，對方只能將最近身的邪物拿出來用。

於是他故意展示自己的厭惡，宋啟克便和周承恪也不失他所望來了場彈簧唱，用「雞身」示弱迫人帶他回去，既然送了把柄上來，那不用也浪費，所以他才會整天沒事斬雞，要鬼在自己面前反覆演着裝弱的戲。

「宋啟克在之後的日子也充分地展示他是你的鬼，若不是他要演下去才迫着要坐雪櫃，他一尋着機會就會打探我的事、在我屋子轉來轉去——」

「你有個數魚類身體的口頭禪，而他也完美複製下來，你們倆說着差不多的話，耳聾才會聽不出不對勁。」

「再往近點說，我是故意看完胡石民的檔案後去馬欣欣家，我們之間連『馬欣欣』這三字也沒有提過，你怎可能會知道我在那裡，明顯，是某隻鬼一直監視我的鬼告訴你的。」

「你無法相信我突然出現，我理解，但你弄些邪門東西來盯人，你的身份就可疑是吧？」

周承恪的笑意褪了點，他聽到着洋洋分析慢慢搖頭，宋啟克現在還是飄在陳蕤身邊，他也沒叫回來，只是口氣轉為遺憾：「沒想到粽子是因為他才起疑，剛才說得那麼肯定，我還以為你由拍我門那刻起，已經就在懷疑我。」

「我會找你，不是偶然。」

「哦，怎說？」

陳艽和曾慧敏的遇害並不是沒有共同點，一個被投訴而被警察找上門、一個則是報失而跑去了警局，他們兩個都在警察立案記錄裡頭留下了一筆。

梁業將這兩案丟給陳蕤調查時，直接就鎖定了，犯人是個有權限可以查各項記錄的警察高層。

這個共同點警察不會公開承認，「魚檔」也沒興趣替別的部門公開承認，倒是陳蕤抓着梁業這點指示，在找合作伙伴時故意挑上警察，他打的主意是——以毒攻毒。

既有職業限制又要坐到一定位置，而且還會答應組隊要求，得出來的人選只有三五個，他於是挑了看起來最易說服的周承恪，哪知歪打正着，一攻就攻上了最毒的那位。

最初，他也不知周承恪是幕後黑手。

宋啟克的出現讓他起疑，但沒到讓他想到這麼深的地步，真正讓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是紹休明的死。

首兩位的遇害時間隔了足足兩個月，長到令人懷疑行兇者是在等警察放鬆才再下手，可紹休明和曾慧敏不同，他們的死只隔了兩個多星期。

為甚麼時間縮短了？

兇手突然失了耐性嗎？

都不是。

逢星期三就忙起來的陳蕤，在接着紹休明的死訊那刻起，就意識到當日的賽馬他必定沒得看。

陳艽只是死在一把隨意在街市牛肉檔偷來的牛肉刀下，紹休明卻死於全新雙人牌廚房刀。

為甚麼是恰好他背囊裡有一把的雙人牌？

他隱隱覺得，兇手在跟他惡劣的玩笑。

但兇手怎麼可能會在殺紹明前知道他帶同牌子菜刀出街又愛看馬——除非那人在自己身邊。

符合這兩個要求的，他只想到那麼一位。

可由這些追論周承恪是兇手未免太虛無，陳蕤心思不定，在這時，范天問出現了。

他只說他姓陳，對方卻精準喊出他姓氏後面的名字。

誰告訴這鮫的？

肯定是他身邊的人——他身邊的周承恪。

恰好，紹休明也是能和警察勾上關係的。

然而，周承恪為甚麼要這樣殺人——范天問是鮫，那即是鮫人指示的？

「起初，我以為是范天問是幕後黑手，那麼只拘捕你，以他有人帶出警局的本事，他就可以繼續逍遙法外。」

意識到鮫人參與其中，陳蕤的反鮫細胞隨之啟動，他不動聲色繼續跟周承恪打交道，試圖找出范天問參與的證據。

反正，他跟人的合作就是查案，周承恪不想東窗事發，就要像讓宋啟克登場般拍套戲給他。

三件兇案疊起來要洗脫嫌疑不易，總會露餡的。

周承恪也沒讓人失望，當范天問的紋身進入視線，他就立馬丟出新線索，宋啟克偶而跳出來頂替順便護衛，兩張嘴輪流主導調查。

可不是嗎，甚麼蛇亞練了邪法有黑霧擋臉看不見真面目，按他說，不過是互相掩飾將他忽悠過去的蹩腳謊言。

「難怪你見着天問時會突然懟起來，那天我還以為你腦子出事。」都這個時候，周承恪也無謂裝作不認識，他直接用親暱口吻喊起對方——還順帶輕描淡寫嘲了陳蕤一句。

「你為了讓我跟他見面連肚痛的詐病借口都搬出來，我配合你。」陳蕤接下周承恪的嘲諷，還學着對方的口吻——輕描淡寫地回嘲回去。

「你配合我？」周承恪不意外陳蕤看出他打算，他勾笑提醒：「你敢發誓你沒在引他傷你？」

「在那刻范天問還不能出事，你一定會過來阻止。」陳蕤反提醒周承恪的提醒：「事實也不是如此？」

同樣在那刻，陳蕤意識到自己的錯處。

周承恪衝來阻止，他借故把人在自己面前耍寶裝懷孕的事告之范天問，出乎意料地——這鮫居然氣得發怒，比他之前的挑釁更氣多了個層次。

不就是個替自己弄髒手的道具嗎，為甚麼要氣？

——「鮫人寧願絕種都不屑和魚人交往。」

這話可是周承恪自己親口說的，魚人和鮫人無法站到同一條線上。

在這個魚人佔大多數的社會，除了那些高調宣稱自己種類的鮫，人與人之間相處，大多默認對方是跟自己一樣的魚人。

周承恪沒有提過，在警方內部個人檔案也沒有特別列明，所以陳蕤便跟着這默認條款沒多細想。

他無法辨認，可天天跟鮫做生意的夜總會媽媽桑，倒是靠着一雙毒辣眼睛辨認出來，陳蕤事後回想，「魚檔」的人救了那些被虐狂那麼多次，連一聲道謝也沒有聽過，為甚麼周承恪可以有東西吃？

因為周承恪是鮫。

所以，范天問才會為他動怒。

所以，范天問才會加入邪教。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范天問是你男朋友。」

聽到范天問第二把手的姿態般「獎勵」答應赴死的紹休明，陳蕤就知那鮫和蛇亞關係肯定匪淺，再得知對方死前的身體反應，他不評論被愛侶拴頸會是甚麼感受，但已經沒有甚麼好不懂的。

「天問怎可能是我男朋友？」周承恪訝然失笑，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逝：「他和另外兩個魚人一樣，都是我發泄用的。」

那條手腕蛇不是代表高層，而是代表可以朝周承恪舉屁股的……標記。

陳蕤被周承恪的發言嚇得微微一僵，鮫人的世界他果然不懂，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那紹休明有沒有提議你跟他一塊和馬欣欣3P？」

「……粽子，你能不能別這麼重口。」周承恪眼角一抽，他把頭側回來，手裡的刀輕輕提起，非常不喜歡陳蕤這個說法：「你想拖時間我讓你拖，但你張嘴再是這般不討喜，那你的性命就到此為止。」

可以，這話很鮫人。

陳蕤吞了吞口水，掌心的汗出得幾乎要滴水，周承恪這下才是真正坦承要殺自己，范天問他都打不過，眼前這位還拿着刀，他不可能創造奇蹟。

他要申請更換對手。

「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那三位只是你的砲友——」陳蕤指了指他身邊覺得不說話就能裝不存在的宋啟克：「這位才是你交頸鴛鴦的真愛？」

「……」

周承恪聽到陳蕤提馬欣欣時還能在語塞後反駁，但現在——「交頸鴛鴦」一句太有畫面，他完全語啞不懂出聲。

宋啟克也是，他腦裡一片馬賽克，模糊着周承恪跟他親暱坐一塊在夕陽下親吻的畫面……他完全接受不了。

「我不知你留不留意到。」作為一隻疑似是周承恪用來行騙的鬼，宋啟克的真身肯定不是小孩，但他現在是孩子姿態，陳蕤便直接拿來說：「你這是戀童。」

「……」

「我很慶幸你至少有點道德沒找真小孩下手。」陳蕤是對着周承恪對話，可目光卻是嫌疑地落在宋啟克身上：「但你要找也能不能找個好點的，要這樣的貨色倒不如要了馬欣欣。」

「……」

宋啟克聽到自己連馬欣欣也比不上，瞳孔裡頭的震驚完全定格，陳蕤的嫌棄如銀針刺在魂魄上，沒攤牌前，他整天都要受這人氣；現在攤牌了，他居然還要受着。

為甚麼。

周承恪都拿出刀來，為甚麼。

是因為他沒刀嗎。

他明明——明明是比那把隨處可買的普通刀更可怕的存在。

陳蕤應該要怕他的。

「喊你一聲哥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大佬？」

宋啟克開口的聲音沉了一個階，他在這刻想通，陳蕤已經冒犯了他太多次，劃開陳蕤喉嚨的，怎能是周承恪的刀子，這份帳，必須由他親自來算。

周承恪：為甚麼要一直提馬欣欣

馬欣欣：其實我是梁業易容的

周承恪：……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FINijkiS

大多伏筆要收，繼續打嘴砲怕悶掉大家，下章先打打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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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性命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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