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S類觀察 - 冰鮮雞之吻

陳蕤眼底閃過一抹光，如此，范天問這麼快出現在紹休明死亡現場就解釋得了。

同樣地，這個蛇袉救恩堂會有這麼多人入教，也一拼解釋得通了。

儘管他們「魚檔」天天都在跟鮫人作對，可社會上還是有不少沒腦魚人對這批入侵者無下限崇拜，鮫放個屁他們都會覺得是香的——若然是鮫人弄個宗教出來，他們也只怕是腦袋當機相信個徹底。

古力強在那種鮫為尊的地方上班，鮫人教主叫他去死，他根本不會有抗拒的想法，至於另外三個……誤入了鮫人創辦的洗腦宗教，崇鮫派在這種雙重效果下還不配合跑到指定赴死地點？

在調查死者背景時，怎麼忘了順便調查他們的對鮫立場？

他該注意到的。

「怎麼不說話了，別以為想着入教可以被饒過，你們這些『魚檔』臭魚就該天誅地滅。」范天問任着陳蕤在講台上逃來逃去，就是想聽對方絕望悲泣，可這人嘴巴縫得緊緊的，他半點樂趣也享受不到：「我叫你說話呀——陳蕤，以為在肩上裝LED就很得意嗎？」

「……」

此話一出，陳蕤變得更加沉默，他瞄了宋LED一眼，對方臉上也浮出被降格成為發光燈泡的震驚。

「我、我堂堂皇族精氣——這鮫居然……居然這麼說我！」

宋啟克在震驚過後就氣憤踩腳，哪管他䂿的是沒有聲音發出的空氣，他指揮着陳蕤大喊：「粽哥，你別再兔子跳了，拿你的罐頭刀出來將他弄成罐頭魚！」

他能不跳還用得這樣子跳？

被宋啟克這麼一說，陳蕤眼眶便冒出了冰氣，他後知後覺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宋啟克還在他肩上發光，那他為甚麼會倒楣地招來一隻殺人鮫呢？

他是說過要讓兇手主動走來自己跟前，但在這個他甚麼也沒有的節骨眼下，是要他怎麼反殺、不，拘捕范天問？

不滿在胸口盤旋，於是宋啟克就看到，陳蕤腳下生風跟鮫爪玩着奪命躱貓貓，而眼睛——追着自己來瞪。

第一次，宋啟克以為只是錯覺。

第二次，宋啟克覺得陳蕤是想瞪范天問只是轉錯方向。

第三次……

「粽哥，你能不能專心點，你有這個空閑看我，就不能先解決范Simon嗎？」

宋啟克沒好氣大喊，行了，他知道，陳蕤就是在瞪自己。

陳蕤在有限位置跳來跳去，爪子劃破空氣在耳邊反覆回響，他哪裡不知搞定范天問是首要事務，但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打破僵局，對面那隻搞不定，唯有搞搞肩上那隻。

「你說你能招運。」陳蕤用空出來的手拍拍背囊，范天問他搞不定，但要對付宋啟克——不拿徒手抓雞傷指甲。

「所以不就是只有范Simon一個來？」宋啟克受不了大喊，他覺得陳蕤簡直是瘋了，范天問死纏不放，這人居然還想來要脅自己：「這裡是邪教，三更半夜搞儀式也是有可能的，你應該慶幸不是一大班人上來！」

宋啟克所言不無道理。

范天問單個上來其實已是走運，鮫人創出來的教，信徒不但限於魚人也可能有鮫人，若是多來幾隻鮫，幾雙爪子一塊劃過來，哪裡還容得他在這裡午夜跳躍。

「你只是將我的運氣由『最差』調至『沒那麼差』——」有道理還有道理，陳蕤堅持指控對方：「你當初保證的是『好運』。」

「粽哥，我努力過了，你的指甲影響我發揮！」

「招甚麼運，陳蕤，死到臨頭在開始胡言亂語嗎！」范天問聽不到宋啟克說話，連肩上發光他都能科學解釋為裝LED，自然認定陳蕤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你想招那些跟你同樣卑賤的『魚檔』過來——我告訴你，誰也救不了你！」

他爪子揮得落力，話不止嘲諷陳蕤也在嘲諷「魚檔」，但很可惜，被提及的當事人側身閃開了試圖劃他臉的指尖，然後便繼續指控宋啟克：「我倒覺得，是你不夠努力。」

「望着我，陳蕤——說我不夠努力是甚麼意思！」

「粽哥你先理理范Simon好不好——」

「現在這個情況你要負責。」

「喂，我跟你說話！」

「你想我怎麼負責——殺人鯨在上，我沒法把你的業哥召過來，你要幹甚麼我都去幹，這麼行了嗎？」

陳蕤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重新望向堵在門口的范天問，一開口就語出驚人：「你殺了我之後，記得順便把我的骨肉殺掉。」

「……」已經準備好跟陳蕤吵下去的宋啟克木然一僵，等等，話題怎麼會成留遺言——不，這是……鼓動殺人？

「……甚麼？」范天問顯然也怔住，不過，怔還怔，他想弄死陳蕤的手卻沒有停下，這種低配的轉移焦點手法他見得多，他是不會上當的。

「就是今天那個孕夫，他叫周承恪，是個沒甚用處的停職督察。」陳蕤才不管范天問有沒有慢下動作，反正那句只是鋪陳，現在這句才是重點：「他現在懷着魚人之子，你記得處理。」

「你竟然敢——」

范天問勃然大怒，臉頰不止冒出鱗片連青筋也曝突出來，鏡片後的眼睛比之前的都還要充斥着濃烈鈠意，陳蕤要的就是這個被情緒主宰的瞬間，他一手抓住了宋啟克——也是他是召回者的關係，他真的抓到了對方看不見的雞身——

然後，揮球般把鬼用力擲到范天問的臉頰上。

「發動冰鮮雞之吻，把舌頭伸進去親他！」

「好的，粽哥——等等，粽哥？」

宋啟克被陳蕤抓着那刻就心感不妙，可到底𠄘諾在先，他不敢反抗只能順着力度朝范天問撲去，但聽到那句話，他頓時就不淡定了。

冰鮮雞之吻是甚麼玩意——現、現在是要他親范天問？！

到底承諾在先、到底承諾在先——不，這個承諾他可不答應！

宋啟克雙目一瞪，下意識就想將自己困定在空中，然而，陳蕤動他的時候故意用上了大力氣，逼着他以最短時間接近范天問，他看着那張自己快要貼上去的鮫嘴，拒絕和驚懼浮上心頭——

在下一刻，太陽在禮堂重現。

「甚——好光……」

宋啟克搞定不自己，只好換范天問來搞定，說話對方聽不見，那他便靠發光來逼對方後退，直面而來的光愈強，五官就愈會朝後縮，如此鮫鬼之吻這麼可怕的事就不用上演。

陳蕤瞄的就是這個時機。

在憤怒當下迎來強光，視力失效，爪子生理性停下，他提步直衝，在這短短一秒間飛身垮過那條肥大魚尾，范天問被迫閉眼，慢了半拍才感受到甚麼碰到他的下身，他急急揮動爪子想把人攔下，只可惜——慢了。

陳蕤一個側身以肩膀撞地的方式撞到了木門出口，方便使力揮爪的魚尾在這刻成了障礙，范天問轉身困難，逼着回復陸地用的雙腳，在這幾秒間，已經足夠讓人從地上爬起再頭也不回跑走。

「陳蕤，你別想逃——」

「先走了，范Simon。」

即便范天問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可陳蕤打不動對方只能選擇徹退，反正——冷血點説，對方殺的是那班無腦信徒，這樣子的魚人死了沒有甚麼可惜的。

「等等，粽哥，我也走——」

陳蕤走得飛快，為了防止范天問追上，他在衝出鐵閘後沒坐升降機而是奔向後樓梯，一口氣直奔回地下，撲出唐樓之後還跑遠了兩條街。

大概是范天問覺得這樣追人沒有效率，他放棄了抹殺計劃沒有跟上來，陳蕤在無人的深夜大街中彎腰喘氣，在毫無準備下在殺人鮫前全身而退，他簡直可以申請成為「魚檔」這個月的傑出之星。

「粽哥，你怎能要我對范Simon做那種事，你這次無論怎麼嚇我，我也要罵你！」

同樣覺得危機解除的宋啟克一見陳蕤停下腳步，便急不可耐跟人抗議：「精氣一旦碰人，隨時會被對方吸收，我整隻鬼就會沒掉——你捨得這樣嗎？」

「嗯，我捨得。」

「……」

宋啟克的啞口理所當然被忽略，陳蕤抬起頭望向他跑過來的方向，拿出手機就要給梁業打電話。

身為鮫的范天問既然是蛇亞，那麼，兇案由這刻起便由宰鮫專家「魚檔」接手，查了這麼久還在查屁的警察站邊就可以了。

呼。

一下微小的聲音傳入耳裡，陳蕤沒有為意，可緊接着，想要打算按下數字鍵的手指突然麻痺，他後知後覺抬眸，這才發現手臂不知何時多了根針在上頭。

這是……

難以置信的念頭在腦袋浮現，他臉色大變，馬上把針臂上拔下來，可到底還是慢了，暈眩的感覺已經在神經擴散，四肢跟着發軟，腰間失去平衡，他整個人絆腳般跌坐到地上。

「粽、粽哥——」

宋啟克慌張的聲音似是由很遠的地方傳來，陳蕤的眼皮不受控垂下，他努力想維持清醒，但視線愈來愈模糊，他用着最後的力氣將眼睛瞇起，然而頭顱一歪，意識就跟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范天問：剛才那陣強光有陣雞味，為甚麼會這樣的？

宋啟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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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鮮雞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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