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泳隊重新開始訓練之後,小高一們漸漸跟得上進度,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手忙腳亂。動作越來越標準,耐力也有所提升。身為隊長的我,看著他們一步步成長,我感到十分欣慰。
學長與學弟之間,從來不只是年級上的距離,而是在日積月累下逐漸深厚的情誼,也許,這就是文淵泳隊最動人的地方。
然而,文淵泳隊最大的魅力,當然還是松果老師。
在泳隊停練的那段期間,松果老師收到即將升任學務主任的通知,校長擔心他過於操勞,主動詢問他是否考慮辭去泳隊教練一職。但松果老師毫不猶豫地回應:「我可以不當學務主任,但我絕對不會放棄當泳隊教練。」
這番話令我們感動不已。
我們是文淵泳隊,是被松果老師深深愛著的一群孩子。
這天放學訓練結束後,松果老師為了安排下學期的團體賽程表,讓我過去學務處一趟。
大約六點半,我帶著還沒完全乾的頭髮,拎著濕毛巾走進學務處,裡頭只開著幾盞燈,顯得有些昏黃,松果老師正在辦公桌前翻閱資料,看到我進來,抬頭朝我點點頭。
「來啦!」他招手,示意我過去,「坐一下,我們來討論一下隊伍配置。」
我坐下後,他遞給我一張表格,是各項目比賽的初步名單,「這是我擬的第一版,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屆小高一我還不是很熟,要靠你幫忙安排了。」
我接過表格,低頭細看,名字一行行印著,我適時提出建議,松果老師也十分信任我的判斷,當場做出調整。
他一邊記錄,一邊微笑,「雅涉,相比一年級時連喊口號都不好意思的你,現在的你真的有隊長的樣子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底卻不禁泛起一陣暖意。
就在我以為今晚的討論就此告一段落時,松果老師忽然停下筆,將椅子轉了過來,正對著我。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他望向我,臉上不自覺帶著微笑,「我想,該是時候開始考慮下一任隊長的人選了。」
聞言,我一愣,沉默了幾秒,點點頭,「我明白。」
松果老師說:「你這兩年來帶得很好,也看得出你跟大家的感情。特別是這屆的小高一,有些人潛力很不錯。你有沒有心裡的人選?」
我腦海中浮現出幾張熟悉的面孔,有些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最後謹慎地答道:「老師,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觀察。」
松果老師笑了,「這就是隊長會說的話。」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外頭的操場燈火微弱,晚風透進來,吹亂了他翻著的文件,也吹亂了我心底的思緒⋯⋯
回到位置後,松果老師對我說:「文淵泳隊,是由你,以及所有曾經愛著泳隊的你們一起守護的。隊長不只是發號施令的人,更是那個最愛泳隊的人,我想,你這麼愛泳隊,一定會選出一位比你更愛泳隊的人。」
我抿了抿唇,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年前我曾經詢問禎邕學長的問題,而此刻,我的內心,終於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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