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測對於高中生是什麼?
也許就像是一扇門,一把鑰匙,或是一抹微弱的燭光,牽引著未來的方向。
連續三天的考試,讓我的精神緊繃到最極致的狀態,每一科結束後,走出教室的我都感到筋疲力盡,那幾天,我不記得吃了什麼,也不記得怎麼入睡,只記得腦海裡反覆推演著題目、解法與句型,好像連夢裡都在計算時間與字數。
然而,一個月後的放榜結果,讓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甚至可以說是收穫了意想不到的豐碩成果。
文科幾乎達到頂標,理科也穩定發揮,總級分更是名列寇市榜首,為此,爸媽和老師們都十分為我感到驕傲,而我當然也覺得開心,但除了成績之外,我心裡最牽掛、最反覆思索的,是這次國寫的作文題目:"只差一秒的距離"。
當我第一眼看見這七個字時,腦海立刻浮現出那一幕,在畢業旅行的營火晚會上,燈光意外熄滅後,我在一片慌亂中,下意識地伸出手,抓住的那一隻手⋯⋯
那一刻,我的心跳開始加速,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與他掌心傳來的溫熱感。
我記得我想開口說話,卻又退縮了。
於是,我在考場上寫下那個夜晚的記憶,寫下心跳加速時的猶豫、怯懦與不捨,寫下那份來不及說出口的悸動,還有他轉身離去時,在我心裡留下的空白。
我多想再看看那篇作文。
然而,我以為這段回憶只會屬於我,只是一場青春裡小小的過往,藏在心底就好,卻是萬萬沒想到,我的心思會被看見。
一週後的放學時間,班導師突然在校門口叫住我,語氣難掩激動地說:「婷熹,你的作文被大考中心選中了,成為這次的範文,已經刊登在官網上了!」
我怔住了,原來,那個我以為只有我記得的片段,那份藏在心底的悸動,竟然能在數萬份考卷中被看見了。
當晚回家,我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點進大考中心的網站,尋找那篇熟悉又陌生的文字。
當我看見自己的名字印在標題下方時,心口忽然泛起一陣酸楚,明明這是一篇被肯定的文章,為什麼我卻讀得那麼小心翼翼,就像害怕驚動了什麼不該再碰觸的情緒?
直到此時此刻,我仍然可以清楚記得他手心的溫度,他說話的聲音,他身上的香氣,以及他在黑暗中的輪廓,這些記憶,竟然如此鮮明,甚至十分熟悉,直到此刻,我終於能坦然承認,那一晚心跳加速的原因,絕對是因為他!
或者是說,一直以來,他就是讓我心跳加速的那個人?
我重新讀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作文,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把我拉回那個夜晚⋯⋯
那篇作文中,我最喜歡的,是這三句話:只差一秒,我們的指尖就能更緊地扣住彼此;只差一秒,也許我就能鼓起勇氣,開口問出你的名字,只差一秒的距離,是一瞬間裡我沒能抵達的靠近,是青春裡最柔軟、最真實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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