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廢棄廠房的R零一夥人還不知道大難臨頭,Q焰9領著三個戴著搶來頭盔的人在破窗邊探頭探腦查看外面情況;忽然,R零似有所感地抬頭,就看到破了個大洞的屋頂上方天空中,龐大的圓形陰影正帶著劃破空氣的尖銳呼嘯聲,迅速朝他們墜落。
「小心!」「砰!轟!」
一切發生得太快,R零甚至不確定那聲小心是不是自己喊的,他只看到一道人影向自己撲來,將自己保護在他身體下面,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撕裂空間,排山倒海的熱浪與衝擊波瞬間將一切吞噬;那強烈的震盪讓R零的腦袋嗡鳴作響,意識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咳咳咳⋯⋯」等R零推開身上重物,嗆咳著爬起來時,依然處於嗡嗡耳鳴狀態的他看到原本占地不小的廠房廢墟已經徹底只剩一堆灰撲撲的碎塊,而在碎塊之間,他的同伴躺在那邊,R零從同伴右腹那邊緣焦黑的缺口能看見裡頭血淋淋的臟器——他就是朝自己撲過來的人。
「噗咳⋯⋯咳⋯⋯零⋯⋯我是不是咳⋯⋯要死了?」口鼻不住冒出鮮血的同伴看著R零問。
「我、你⋯⋯你先別說話了。」因為耳鳴R零只能從對方開闔的嘴巴猜他是在說話,同伴不斷湧出的鮮紅血液讓R零前所未有的慌亂。
「咳咳⋯⋯好想回家啊⋯⋯我還沒看到咳噗⋯⋯最新的籃外⋯⋯迷⋯⋯航⋯⋯」
R零眼睜睜地看著救了自己的人從目光逐漸擴散到最後斷氣,而他只能看著,無能為力。
「噔、噔、噔」清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阿零,以及焰九是吧。」還處在打擊中的R零沒發現耳鳴消失,只是本能地望向聲音來源。
來人是個穿著幹練白金色衣褲、頭髮整齊盤起的女士,與其他簡筆畫線條人相比,女士的外表再正常不過——除了她臉上本該是嘴巴的位置是一片光滑皮膚以外。
「瓷鋇木一很久沒這麼熱鬧了,因此上層決定給予你們暫時觀光權限,可以無償參觀3至6層。」
「名額只有5位,請盡快決定人選。」女士身後懸浮著一顆散發白色光輝的半球型球體,寬敞球體裡設置了6張看著很舒適的座椅。
廢墟當中,爆炸倖存者陸續站起聚集到R零身邊,有人迷惘地看著R零,有人則憤恨地瞪著突然出現的無口女士,比如Q焰9。
砰!嗞啦啦⋯⋯在一塊灰色碎磚即將砸到女士的臉前,一片閃耀金光的網格突然出現攔截住碎磚,並將其一吋吋化成不可見的灰塵,還維持著投擲姿勢的Q焰9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你殺了她。」R零依舊跪在同伴屍體旁,毫無起伏的聲音像在控訴又像是哀悼。
「是,你們也造成了我們不小的人員和財物損失,粗估至少5千萬瓷鋇。」女士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即便才被攻擊過。
「上層的時間寶貴,請諸位盡快選出5名觀光者。」女士抬手看了看錶,皺了下眉頭。
R零伸手闔上同伴的眼睛,接著站起身看著女士問道:「沒去觀光的人會怎麼樣?」
「他們會安全在3層秩序部接受治療跟休息,等待觀光結束。」
「我們能相信你,或者所謂『上層』的話嗎?」
聞言,女士似乎露出了一個古怪表情,但沒有嘴巴不好判斷。
「當然能。好了,請5位上車吧。」女士側對著R零微微欠身,朝半球型球體伸直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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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R零Q焰9等人都落坐,女士才跟著上車,站在前方滴滴滴一頓操作後,就坐到了第6個座位。
當半球型車關閉出入口,開始升空懸浮行駛時,R零五人也看到金紅相間的方形載具陸續載走剩下的同伴,儘管他們都不完全相信女士或什麼上層的話,但在對方展現了武力優勢的情況下,他們也無計可施。
「叮!歡迎各位搭乘本次特別觀光號!現在開始為您介紹瓷鋇木一3層——」
半球型車最前方展開一塊半透明光屏,清脆的機械音隨著車子行駛播放著相應介紹。
「3層是瓷鋇木一重要的連結層,主要居民為4、5層的基礎工作人員,負責處理1、2層居民日常事務。」
從他們現在高度能俯瞰到的區域大致呈扇形,扇形頂點是與1、2層相同的光柱燈階;建築雖也排列緊密,但比2層好很多;街道上行走的線條人全部穿著白色或金色的衣服,從純黑線組成的簡筆畫,變成穿著衣服的簡筆畫。
「我五年前就申請了『日日安建商』的工傷賠償金,為什麼還沒拿到?」
「你們兩年前就判決2層49區的『古芙蕾兒』是違規設廠要拆遷,為什麼到現在還在運行?」
「我兒子死了啊!就是因為一直加班猝死的!結果是判我們要賠償工廠損失?!」」
不遠處一棟外牆寫著「申訴點」三個字的建築前,沒有衣服的黑線人聚成黑壓壓的一大團,正朝著建築最底下的一排玻璃窗大聲吼叫,視力優秀的Q焰9瞇眼看過去。
「好的我們知道了。」「好的我們知道了。」「好的我們知道了。」
Q焰9看到玻璃窗後竟然坐著一個個穿著同款黃色衣服的線條人,面對沒衣服的同族,只會像壞掉的機器一樣不斷重複同一句話。
「⋯⋯呃他們幹嘛不直接擺機器在那邊就好了。」Q焰9揉揉眼睛難以理解。
「要我猜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上層的私人喜好,就是因為擺機器要付更多瓷鋇。」R零說著話,眼睛卻飄向端坐不動的無嘴女士。
女士似乎毫無所覺,只是低頭按了兩下手腕,緊接著半球型車就迅速改變方向,繞了個彎將那建築隱入乘客視線死角。
「本層還設有製造供應上三層日用品的各種廠區,創造了許多就業機會!」
「本層正式居民還享有將直系血親接來同住的福利唷!」
轉過彎後,車上的機械音突兀地大聲高昂起來,似乎認為這是很值得宣揚的本層特點。
「⋯⋯雖然聽不懂但我感覺很糟。」蒼K7皺眉。
「萬惡之源。」R零冷淡道:「契約、貨幣、商業、工作,這些都是在里布堤館萬惡之源類別中的詞彙。」
「原來如此,我去里布堤館時都略過那個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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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我們不能跳過這些直達6層嗎?」R零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如何運轉的毫無興趣,他只想盡快抵達讓他感受到有搖籃星神殿類似氣息的頂層,然後離開。
「抱歉,觀光路線與時程是上層決定的,我無權改動。」無嘴女士一板一眼的拒絕了R零的要求。
即將進入燈階前,R零看到鄰近高樓上懸掛的巨型屏幕,上面投影著兩行大字:
「我們的工作是執行,是傳達,是預防和阻擋所有危害。」
「無須思考,無須抗拒,守護瓷鋇木一即為吾等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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