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會知道另一個人的想法與行動,有時是因為太了解彼此,不用開口就懂的默契,或是對方的心思容易被人看透,任何情緒都寫在臉上,但更多時候其實是那一個人本就希望另一個人來看穿自己,所以才會在離開之前,特意留了幾封訊息讓對方知道。
大清早的火車站,天色尚未明亮,搭車的旅客雖不多,但對鄭郁而言,此刻只要有一個人來到她面前就足夠了。
「小楓?」
鄭警官見這位陸大小姐綁著馬尾,身穿一套灰黑色長袖運動服,臉上還有些許汗珠的模樣像是剛運動完,然後恰巧經過火車站,便在火車站大門等她──到頭來竟變成小楓堵她。
「鄭郁,對不起,也謝謝妳。」
鄭郁雖意外小楓的道歉,但她更不理解小楓為何要感謝自己,只見小楓拿出手機,螢幕上顯示她傳的簡訊,關於她這幾天的去向與原因,這種報備行程的行為曖昧至極,鄭郁這時意會過來,害羞道:「我不喜歡讓別人以為我在逃避,所以才告訴妳我會去東岸幾天,為了我弟弟。」面對鄭郁這依舊一眼就能看穿的強辯,小楓不再糾結,這或許是專屬於她們的甜蜜。
「走吧,火車要進站了。」鄭郁原以為小楓是在催促自己快走,免得錯過火車,後來才知道小楓說的是她們。其實鄭郁想叫小楓回去,因為這是她的家務事,可看小楓在黎明陽光下的深情眼神,理直氣壯的與她並肩走上月台,無須明說的那句:「妳的事就是我的事。」鄭郁才想謝謝她。
火車準點出發,車窗外的景色不斷往後,鄭郁坐在靠窗的位置,但視線不在外面的世界,因為小楓一上車就倒在她的肩上睡著了,裝睡與否,鄭郁不計較,距離東岸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凝望小楓的睡顏,鄭郁突然思考起小楓是多早起在火車站等她才會這麼想睡,回想起上次在溫泉鄉,小楓睡在自己身旁的那些事,鄭郁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心底那悄悄蔓延的喜悅與期待是她不可否認的,鄭警官忍不住輕撫肩上美人的臉頰與黑髮,片刻後,她也回靠著她,悄然入睡。
東岸醫院大樓比聯合三區的醫院大上好幾倍,裡頭的設備齊全高級,醫護團隊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頂尖優秀,在這樣一個豪華醫院裡,怕是病人都不想太快痊癒。鄭郁的弟弟-鄭宗,他住在單人病房裡,右手骨折、輕微腦震盪,加上身上多處瘀青擦傷,所以繃帶紗布貼得他全身都是。鄭郁告訴小楓,她弟弟昨晚在夜店跟人發生口角,後來變成肢體衝突,情況嚴重,鬧到店家報警,鄭郁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非常生氣,想對那群人提出告訴,然而釐清真相後才知是鄭宗主動挑釁對方,鄭郁不敢相信,因為以她對弟弟的了解,鄭宗的個性並不衝動易怒,更不是一個會經常出入夜店舞廳的人,所以她決定親自找他問清楚。
姊弟好久不見,卻是在醫院。鄭郁還沒說出一句問候,鄭宗先哭出了聲,鄭郁驚訝難過,但也只能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陪他,等他情緒穩定下來。小楓沒進病房,她的不闖入表面上是給親人之間獨處的空間,但事實上,小楓比誰都清楚鄭宗是為誰難受,她心裡也不好過,她甚至認為若可以將真相說出,或許就可以求他們把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可殘酷的現實是,小楓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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