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校園（第一季） - 飛鳥--第六節--飛了

晚上，歐陽旭回家時，瞧歐陽迪佇立在他房門外。

歐陽旭揚起嘴角，問：「怎麼了？四弟，你在這裏停我，是加入我的陣營？」

歐陽迪回頭盯著他，打量他的表情。那晃如天使的臉孔下竟藏著那麼深的陰謀，真的人不可貌相。

他感慨地搖搖頭，單刀直入地問：「二哥的計劃是你教的吧？是你教他安排保鏢在我身邊，等待夏沚燁的到來。是你教他困著我，利用我，威脅夏沚燁。就連那張愚蠢的承諾書也是你教他寫的。

你這個算盤打得真響，不管最後成不成功你都是最大贏家。

如果夏沚燁真的簽了那份承諾書，那你就會向警方告發，到時二哥就會被迫退出董事長之戰。

就算夏沚燁沒簽，二哥也是徹底得罪了夏家，夏家一定不會支持他。

現在，二哥已經沒有可能在股東大會勝出了。」

歐陽旭愣怔了一會，又咧嘴一笑，捏著下巴，問：「你是怎麼猜到的？」

「三哥你太心急了。」

歐陽旭惑困地側側頭，「嗯？」

「只要仔細調查一番，便發現大部分叛離了二哥陣營的股東都轉向加入了你的陣營。而且都是沒有任何理由，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

因此身為最大得益者的你，有很大嫌疑。」

「哈哈！」歐陽旭爽朗地朝天大笑，笑得身子向後仰。

歐陽迪蹙起眉盯著他。

歐陽旭眯起眼睛，重新打量歐陽迪，「真聰明，怪不得能成為夏家大小姐的好朋友。你要不要來幫我？我們兩個一起作戰，董事長之位簡直是十拿九穩。」

歐陽迪毫不猶豫地搖頭，「不要。」

歐陽旭以為他是打算幫歐陽明，所以拒絕自己。

「既然你打算幫那個愚蠢的大哥，那我們也沒有話好談了。」

歐陽旭繞開他，走到房門前，在踏進房間的前一刻，他回過頭，盯著歐陽迪道：「不過我很期待與你交手呢。」

歐陽迪揚起一抺笑容，是今晚的第一個笑容，他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話落，歐陽迪離去。

歐陽旭瞪著他的背影遠去，他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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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老爺生前，崇尚西方文化，比起中式的喪禮，他更喜歡西式的。

喪禮舉辦在一個伴隨著花園的大教堂中，馬路邊早已泊滿了幾排的車子。夏沚燁的車子，在外圍繞了幾個圈才找到一個車位。

學生會一眾人都有受到邀請，除了令雨情。於是他們在放學後一同前來。進入會場前，先要在一個用白玫瑰造成的拱門前搜身，以防有任何危險物品被帶入會場。

夏沚燁瞪著這道拱門，蹙眉，腹誹歐陽老爺堂堂一個男子漢，他會喜歡這種花花的擺設嗎？何況這是喪禮又不是婚宴？

穿過拱門，進入內場後，夏沚燁就被歐陽家的親戚重重包圍。他們無非都是想和夏沚燁談幾句，留一個好印象，為自己的家業，未來鋪路。

夏沚燁瞧一個又一個歐陽家的親戚擠過來向自己打招呼，她咬咬唇，心道我是代表夏家的，我不能掉夏家的面。

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士，向她伸手問好，「你好，我是⋯⋯」

夏沚燁握著他的手，打斷他的說話，用欣喜的聲音道：「你好，你就是迪迪的二舅舅吧！」

他瞠圓眼睛，驚喜地道：「哎呀，估不到夏小姐竟然認得我！」3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k4HAw3NF

夏沚燁的視線輕輕掃過他下巴的大痣，心道，當然，你下巴的痣那麼明顯，太容易認了。

夏沚燁在應酬眾人時，儀表大方，進退有禮，和所有人都可以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尷尬的冷場和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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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遲才扺達的展白瞥到這幕，呢喃：「論交際我永遠比不上她。」

豈知這句被不知何時站在旁邊的歐陽迪聽見，他啟唇道：「她不是有天賦，她只是做足了準備。在昨天她問我要拿全部親戚的資料，看來是為了今天的交談。」

展白盯著在人群中得心應手的夏沚燁，「她背負著父母的偵查任務吧。畢竟夏家有歐陽集團的股份，他們是想透過夏沚燁對三兄弟的印象，來決定支持的對象。」

歐陽迪微微頷首，「那怪不得夏家除了夏沚燁以外，都沒人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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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白的到來被發現後，人們的焦點又由夏沚燁轉向展白，但依然有幾個人纏著夏沚燁。夏沚燁一邊聽他們說，一邊分心瞟向展白那邊。

比起夏沚燁，展白便顯得不善交際，別人和他說什麼，他都是一句止兩句落，簡單解釋，惜字如金。不論問他什麼他都答「嗯」、「喔」、「好的」，令人無法把話題延續。

簡直是最強的話題終結機。

每當夏沚燁偷聽到他們的對話時，總是忍不住嘴角上揚，心裏偷偷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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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喪禮的時間到，各位來賓落位，夏沚燁偷偷跑到展白旁邊坐下，並嘲笑他，「展sir，你就只會答「嗯」和「喔」嗎？」

展白瞥了她一看，反嘲她：「如果你可以把記他們資料的毅力轉到數學上，想必你的數學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夏沚燁扁著嘴，委委屈屈地道，「你都不知道我為背那堆垃圾，花了多少的時間。」

她指指自己的眼底，「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展白眯起眼角，「你嗎？⋯⋯」

兩人在喪禮進行時，偷偷談天，互相打趣，樂不彼此。

喪禮進入尾聲。

此時，歐陽迪伸手攔著將要上台的神父。

神父以及歐陽家其他兄弟都向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歐陽迪無視他們的視線獨自走上台，到咪高峰前道：「抱歉，各位賓客，我將花費大家幾分鐘去宣佈一件極之重要的事。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雙親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相信他們也想我過得更快樂和自在，所以⋯⋯」

當大家都以為歐陽迪要像孝子般感激父母時，他接下來的話卻令所有人驚震。

歐陽迪認真地道：「我，歐陽迪，正式脫離歐陽家，從此以後和歐陽家毫無瓜葛。

大家不用猜想我是因為什麼而離開，反正絕對不會是大家猜想的，這只是我個人的決定與他人無關。

至於股份一事，價高者得，誰可以出更高價位我就賣給誰。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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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他瀟灑離去，只留下依然張著嘴，久久未能回神的眾人在教堂裏呆坐。

他這番話如同深水炸彈般，「boom!」一聲，濺起大量水花，甚至是巨浪。這場毫無預兆的演講，在眾人心底留下強烈的印象，令人始料不及。

展白的眼角瞟到與旁人反差極大氣定神閒的夏沚燁，她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他問：「你一早就知道？」

夏沚燁搖頭，道：「不知道，但不驚訝。他一直都不喜歡歐陽家，小時候是為了母親而留下。長大後，因為歐陽霸這個父親而猶豫不決，拖拖拉拉的一直都沒下決定。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留戀，可以扯斷鎖鏈。

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可以自己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衝破籠牢飛向天空了。」

夏沚燁想到歐陽迪終於可以做回自己，她眉眼彎彎，嘴角上揚，會心一笑。

展白瞧見她的笑容後，也不自覺地跟著一起笑了。畢竟他太久沒看到這種潔白無瑕，直達眼底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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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白瞥見在半空中飛過的老鷹，細聲呢喃：「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像他一樣，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

夏沚燁一臉疑惑地問：「老師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你已經成功了啊！」

展白苦笑，並不作聲。

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地討論起歐陽迪脫離的原因。

有人說他是受兄弟所迫，有人說因為他在歐陽家沒權沒勢的所以想轉到夏家做養子；有人說是他在外面識了女人但被他大哥棒打鴛鴦所以一怒之下離去。

恐怕這個題話將會成為近期上流圈子中最熱門的。

可是始終沒有人猜到真正的原因。

而謠言的主角也絲毫不在意，直奔那蔚藍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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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園寧靜的角落裏，秋梓瑩找到正在觀花的歐陽迪。

歐陽迪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瞥，察覺到她的到來。

歐陽迪向她微微一笑，用溫柔水的聲音道：「你來了？」

秋梓瑩拿出手機，晃一晃它，問：「你之前在手機上和我說過⋯⋯的重要事就是⋯你剛才的決定。」

歐陽迪沒有跟任何人提過自己的決定，連夏沚燁也沒有，可是偏偏提早和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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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迪心裏總是忐忑不安的。

一方面，忍不住想告訴她，想聽聽她的意見。

但另一方面，又不想揭曉這個決定，不想讓別人知道。

在經過激烈的抗爭後，歐陽迪決定先透露少少給秋梓瑩知道，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矛盾和掙扎。同時，歐陽迪也察覺到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意見竟變得如此重要。3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mwPzn2oC

此刻，終於可以知道她的想法了。

歐陽迪問：「你覺得怎樣？我的決定。」

秋梓瑩頷首，沉思了一會，道：「雖然我不懂分辨這決定是好的還是壞的⋯⋯但若果這是你經過長時間思考而下的決定，⋯那我覺得一定不會太壞的。」

歐陽迪莞爾一笑，心裏的不安都跑走了。

縱使歐陽迪十分灑脫地下了決定，他心裏依然有一絲絲的不確定。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錯是對，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他感到焦慮，不安。

可是，秋梓瑩的話如清風般把霧霾吹開，歐陽迪豁然開朗。

歐陽迪拍拍她的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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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然，歐陽迪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你平時喜歡什麼食物？」

秋梓瑩摸著下巴，想了很久，彷彿過了三百年，但她依然未想好。

她撓撓鼻子，垂下頭，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我選擇困難症發作⋯⋯嗯⋯我實在想不到⋯我選不出一個最喜歡的。」

瞧見她低落的樣子，歐陽迪低聲說：「無關係，那我就每天買一樣食物給你。你嘗過後，記得告訴我，你喜不喜歡啊！」

秋梓瑩被他突如其來的柔情嚇倒了，她難為情得耳朵通紅，手足無措。

她用顫抖的聲線說：「我我我⋯⋯我⋯⋯謝謝你。」

然後，她拔腳就跑，像一隻遇見獅子落荒而逃的小兔子。

歐陽迪看著她跑走的背影，不禁發自內心地笑起來，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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