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相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演武場中,冷姮娥手持最近被她翻閱的書中內頁都皺了的《天衍論》,並踅步於演武場上。
最近這幾天除了處理政事以外,冷姮娥最常做的就是鑽研手中的《天衍論》,同時也與主教一起將《天衍論》與江南一代奉為至高教義典籍的《聖經》二書進行相互比較和印證。
「大道歸一,各自闡述」,冷姮娥冥冥之中相信就算是來自洛坎國的《天衍論》,最終也會有與《聖經》相互輝映之處,而一旦她找到了,那便是冷姮盈的突破瓶頸的關鍵。
至於主教則是多次針對冷姮娥之前在地上畫出並導致冷姮盈突然昏迷的圖進行試探,他手中也拿著一本《天衍論》,但並沒有像冷姮娥一樣不斷的翻閱,而是在每一頁都停留很久,並與面前的圖對照。
「主教大人,您說,這本《天衍論》中的理論,會不會過於玄了?」冷姮娥皺著眉,問道。
「在下認為,此書畢竟是來自洛坎國,其中的觀念與想法,或多或少會與我們習慣的思考方式不同,再加上此書常年不受學界重視,因而不若其他經典有後人批註,致使如今想要研究此書,可謂是難上加難,不過此書確實是有極大的研究價值和可以探討的理論」
主教說話的同時,也透露出了些許的無奈和惋惜之意,顯然主教對於《天衍論》的理解多於冷姮娥,這讓冷姮娥不由得再次感嘆果然是薑還得是老的才辣。
忽然一名侍女慌張地來到演武場:「二公主殿下、主教大人,三公主殿下醒了!」
冷姮娥一聽,腳下一動,一張結界瞬息間鋪出,裹帶著侍女以及主教一同離開演武場,以結界的傳送之力,瞬間前往冷姮盈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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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昏迷了整整五天的冷姮盈在忽然甦醒的瞬間,她嘴中卻是大叫著:「喂!喂!你還沒有回答我啊!」
冷姮盈這突兀且詭異的甦醒方式,讓一直守在她床邊的大公主冷姮馨和陳亭綺都著著實實地嚇了一大跳。
冷姮盈一邊大叫一邊像是彈簧玩具一樣地彈坐起來,不過她也在一瞬間就回過神,並尷尬地看向用驚疑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大姊和閨蜜。
「痾……早……早啊……」冷姮盈尷尬地打招呼。
「小妹,你還好嗎?」冷姮馨邊問邊伸手去摸冷姮盈的額頭。
「大姊,我很好,真的」冷姮盈拿開冷姮馨的手,並問:「我昏了很久了嗎?」
「五天了,大家都很擔心」陳亭綺回答。
冷姮盈心中一驚,她感覺自己在那個應該是由名喚洛妘的神秘紫髮女子展開的異空間中並沒有很久,怎麼在現實世界中,竟然已經過去了五天。
接著她又突然想起了在被推出那個異空間之前,洛妘對自己說的話那一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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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將這一切當做只是一場夢,當然也可以記住這一切,因為無論你選擇哪一種,那都是你在追尋自我、體悟生命的本質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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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冷姮盈心忖。
不過還沒有來得及讓冷姮盈多想,冷姮娥和主教就出現在了冷姮盈的房間中,冷姮娥一出現在冷姮盈的房間中,便立即跨步來到床邊,並握住冷姮盈的手,且如同冷姮馨一樣地用手去觸摸冷姮盈的額頭,同時冷姮娥焦急地問:「小妹,你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的?」
冷姮盈其實心裡很想說,我本來沒事都被你們摸額頭摸到都不舒服了。
冷姮盈拿開冷姮娥的手,說:「大姊、二姊、亭綺,我沒事,反而感覺從沒有這麼好過」
冷姮娥盯看著冷姮盈,冷姮盈說:「二姊,要不你來檢查看看,我也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
冷姮盈說的是實話,她確實想要知道自己體內到底是什麼情況,因為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身體內有點不一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周而復始的流動。
冷姮娥點了點頭,從袖子中抽出魔杖,並在冷姮盈的頭頂上輕輕一點,一個擁有特殊結構的結界瞬間進入到冷姮盈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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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結界術者的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只要不是一次針對多個生命體,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都能很快地掌握對方的艾勒結構,從而在體內施展結界並進行一定程度的探查。
不過就像是肌肉在受到刺激時會收縮一樣,生命體內的艾勒也會在有外部艾勒力量入侵時產生一定程度的排斥,而這股排斥力又會隨著生命體內的艾勒強度而有所不同。
為了不受對方生命體體內的艾勒排斥力所影響,所以一般來說,結界術者都會先對對方生命體進行「艾勒催眠。」
所謂的「艾勒催眠」即是在將結界置入生命體體內的最初,會先以一種以特殊的結構式組成的結界進行置入,這種以特殊結構式組成的結界會以球團的形狀在進入生命體的艾勒,並且在受到排斥力後會激發出一種特殊的能量,從而使生命體體內的艾勒降低抵抗能力以及一定程度的麻醉效果。
減少了生命體本身的艾勒抵抗力後,結界術者便能更加輕易地將結界置入於生命體體內進行探測。
而這項結界置入技術,雖然有一定程度的風險,但也成為了如今伊盤大陸上不可或缺的一項醫療技術。
對於冷姮娥這種修為的結界術者而言,要進行「艾勒催眠」並置入結界這事,並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但如今她卻受到了極大的阻礙。
就在冷姮娥要對冷姮盈進行「艾勒催眠」時,她卻意外感覺到了一股很強勁的排斥力。
前陣子冷姮娥在驪昌國成攻復國後,便因為懷疑冷姮盈突然暴漲的術法攻擊力而對成功冷姮盈施展過一次「艾勒催眠」,進而得知冷姮盈為「幻化術者」的傳人一事。
然而現今自己的結界竟然猶似面對了一道銅牆鐵壁一般,一點一絲都無法侵入,同時冷姮盈自身的艾勒,更如同因為護犢子而發狂的兇獸一般,不斷地對冷姮娥的結界進行攻擊。
冷姮娥連續試了幾次後,仍然無法將冷姮盈體內的艾勒成功催眠,甚至還讓自己受了幾次的艾勒力量反沖,同時冷姮娥的額頭上也沁出了不少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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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你還好嗎?」冷姮盈望向冷姮娥,問。
「大妹,怎麼了?」冷姮馨也關心地問。
冷姮娥收起了魔杖,她雙眼緊盯著冷姮盈,這讓冷姮盈有點害怕,她不自覺地像後縮了一下,問:「二姊,你幹麼這樣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盯著我看?」
「對啊,姮娥姐,你是察覺到什麼了嗎?」陳亭綺問。
冷姮娥問:「姮盈,你認真地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哪裡有特別的感覺?」
冷姮盈一雙桃花眼眨了眨,然後如同黑珍珠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後,回答道:「嗯……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感覺體內好像有一種力量不斷在循環的感覺,怎麼形容,就像是血液一樣」
冷姮娥轉頭看向主教,主教低語:「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循環往復、週而復始、綿延流轉、生生不息」
說完,主教也看向冷姮娥,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冷姮娥又轉回頭,並再次緊盯冷姮盈,並問道:「姮盈,你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那股力量嗎?可以試著控制它嗎?」
「感覺嘛……倒也不是特別清楚,但要是專注一點的話,就能捕捉感覺到那股力量在我體內流動,至於要控制它嘛……」
冷姮盈邊說邊閉上眼睛,並盤起雙腿,仔細且專住地去捕捉體內那股不停運轉的力量,她在嘗試著抓住那股力量。
「專心、專注、仔細地去感應、大膽地去捕捉」
冷姮娥低聲引導著冷姮盈,主教也難得地往前靠近,近距離地觀察著冷姮盈,欲從冷姮盈的狀態中捕捉到蛛絲馬跡。
冷姮馨和陳亭綺雖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卻也猜到了可能是面臨突破瓶頸的關鍵,在一旁也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不過時間沒有過多久,冷姮盈便睜開眼睛,所有人都關切地盯視著冷姮盈,最後還是由冷姮娥緊張地開口問道:「怎麼樣?」
冷姮盈搖了搖頭:「不行,我控制不了」
冷姮娥的眼神頓時湧現出淡淡的失望,不過卻很快地就掩飾掉了,她說:「沒關係,至少已經有感應了,也算是前進了一大步,姮盈,你先休息,我跟主教大人再去商討一些事」
說完,冷姮娥便再次利用結界,裹帶著主教一起消失。
冷姮盈望著冷姮娥剛剛站的地方,她有點出神,因為她心中如今充斥著不甘心,同時她也覺得愧疚。
儘管冷姮娥那失望的情緒和眼神只在一瞬間出現,但現如今的冷姮盈早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天真浪漫的三公主了,她經歷了太多,儘管在術法上一直沒有突破,但在各方面她卻也都成長了,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冷姮娥那一閃即逝的失望眼神。
在甦醒後的第二天,冷姮盈便離開了王宮,她並沒有忘記在她昏迷時所經歷的那些,甚至她還在不停地回想,回想洛妘所說的話和那些讓她感覺頭疼的假說和理論。
當然她也想試著揣摩洛妘的手法,不過每當自己興起這個念頭時,她便覺得自己挺可笑的,自己到目前為止都還不能算是已經入門的術者,就想去揣摩洛妘那驚為天人的術法?
不過冷姮盈認為,自己儘管還不能去揣摩術法,但她目前應該還是能進行一些思考,她思考著洛妘的話,尤其是那兩句:「留給你的世界的時間不多了」以及「成為關鍵的扭轉點」,每每想起,冷姮盈都感覺到頭皮微微發麻。
同時冷姮盈也想試試看,按照洛妘的意思去幾個過去去過的地方走一走,都說文人墨客最愛到名山大川體悟和憑弔,冷姮盈覺得這其中應該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存在著。
但在前往那些地方之前,冷姮盈想起了洛妘在講述化魔的「原力」時,也是先提到了身為「幻影獸」的小克。
不知道為什麼,冷姮盈隱約覺得小克可能跟洛妘想要告訴自己的原力關鍵有所關聯,所以冷姮盈先前往了精靈「炘谷族」在驪昌國暫時棲居的地方,她想先從小克的身上著手找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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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冷姮盈來到「炘谷族」部落的棲居地後,頓時有種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驪昌國的想法,眼前的景象與當時自己跟著狄康武前往沙克沙漠談聯盟時一模一樣,除了沒有滿眼的黃沙土礫以外,冷姮盈竟是有一種時空錯亂的幻覺。
「呦,公主殿下來了啊」
一個比于洪哲還要胖碩的精靈笑著對走進部落的冷姮盈打招呼,冷姮盈看向他,思考了一下,小心地問:「你是方炳福?」
「真榮幸啊,能被公主殿下記得名字!」胖精靈,方炳福笑著說。
不過冷姮盈其實很想說實話,她能認出來,還真不是靠方炳福的外形,而是靠著方炳福背上的那把鐵弩。
冷姮盈勉牆讓自己的微笑很真誠,方炳福接著自顧自地說道:「看來還不是變得特別胖,跟之前應該沒有差多少,想著最近伙食太好,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吃太多,變的太胖了,欸,不過也奇怪了,昨天我怎麼穿不太下我的戰甲?」
冷姮盈差點就要白方炳福一眼,戰甲都穿不下了,還好意思說沒有變的特別胖?都快要比之前冷姮盈認識的那個方炳福還要大上一倍了。
「那個,小克在嗎?」冷姮盈問。
「喔,你找那個小王八蛋啊,應該在吧,現在啊所有戰士都躲著他呢!」方炳福說話的同時猶如提到的是瘟神一般。
「為什麼?」冷姮盈問。
「還不是因為他最近都在練什麼劍術,結果現在逮到誰就會被他纏著練,你是不知道啊,他就像瘋了一樣,起初大家還會意思意思陪他過個幾招,最後把他放倒後,就打算離開,結果嘞,他就會死纏著要你教他,說什麼下次見到大哥哥才能好好跟他過招」
方炳福說著,看向冷姮盈:「我說我們的太子殿下,人呢?是到哪裡了啊?怎麼要走也不把這個他的追隨者也一起帶走」
「痾……我也不知道」冷姮盈低下頭,她已經好一陣子不去想狄康武了,但被這麼一提,她也不由自主地想了下。
方炳福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你進去吧,反正哪裡動靜最大,小克他應該就在那裡」
「好的,謝謝你」冷姮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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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姮盈按照方炳福所說的往部落深處走去,沿路上許多在沙克沙漠中就認識的精靈都向冷姮盈微笑著打招呼。
這讓冷姮盈一時間產生了一種錯覺,怎麼自己會對炘谷族有這麼親切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另外一個家的感覺一樣。
很快的,冷姮盈便聽見了不遠處有一陣吆喝聲。
「再來!再來!」
「還來啊?都已經第十次了?」
「我快要找到感覺了!再來!」
「真是服了你」
一道胭脂紅的身影正上跳下竄著,冷姮盈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小克,他正纏著一名有著一頭漂亮又飄意的金色長髮的人類男子,要這位手持一對鐵拐棍的男子陪他做所謂的「練劍。」
就是冷姮盈這對於劍術是外行中的外行人,都能看出小克的雜亂無章,在他口中那所謂的「劍法」簡直是慘不忍睹。
「砰!」
小克又再一次被男子撂倒在地上,那男子喘了幾口氣後,從腰間拿起一只茶壺大口灌了一口後,說:「打你其實不累,純粹是摔你摔到我都累了,喝口茶,緩一緩」
目睹這一切的冷姮盈,一瞬間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小克會是自己突破瓶頸的關鍵。
同時她又對金髮男子,劉騰鵬,的表現感覺汗顏,撂倒了就撂倒了,還裝模作樣的在那邊喝茶,真是讓她身為驪昌國三公主都感到臉紅,腹誹道:「還真是名不虛傳的不要臉」
這時原安娪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她看見冷姮盈後,笑盈盈地迎上去:「呦齁,稀客啊,公主殿下,今天竟然有空來這裡啊」
冷姮盈看向那擁有一頭如晴天一般湛藍的秀髮、一對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的原安娪,說:「我是來找小克的」
「找他啊,那你可能還要再等一下」原安娪看向小克,眼神中滿是溺愛。
「喔,沒關係,我等他」
「行,那我先去洗個衣服,你看要不要先進帳棚裡等他」
原安娪說完,便拿著一籃子的髒衣服離開,冷姮盈看著原安娪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一種感概:「做精靈真好,到哪裡都是一樣,在沙漠是如此,在這裡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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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拿著一籃子小克的髒衣服離開並來到水邊的原安娪,才剛拿起第一件衣服,她的兩位弟弟,原聖空與原聖玄,便來到了她的身邊。
原聖玄低聲地問:「姊,你考慮的怎麼樣?」
「我還沒有考慮」原安娪一邊將髒衣服浸泡到水中,一邊回答。
「姊,你知道的,那是躲不過的」原聖玄接著說。
「我知道,但也不代表會一直持續」原安娪回應。
「可是」
「再說了,就算真的逼不得已了,那也是那個時候,總之都不是現在」原安娪說。
「為什麼?」原聖玄不解地問。
「是因為那個三公主嗎?」原聖空問。
原安娪轉過頭去,看向她的兩位弟弟:「你們聽好了,不管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太子,還是這個公主,都是我們姐弟三精靈的恩人,你們最好都不要對他們兩個人類有任何敵意」
原聖空和原聖玄都看著原安娪,他們知道在沙克沙漠中的所有事情,狄康武差一點就要將他們三姐弟斬首,要不是有小克緊急出面求情,他們三姐弟這才能得以續命。
當然也是有代價的,原安娪和狄康武定下了不解除就永久有效,並且一但違反者在便會受到極為恐怖的懲罰的術法契約。
不過就在之前,狄康武以解除術法契約為條件讓小克化身為人並潛入蘭戎國在驪昌國內插入的內奸,柯復明,的軍隊中並獲取情報,才有之後一系列的「瓊玖變。」
「總之,這幾天都先忍一忍,能靠術法壓制就先壓制住,我也會先找人來幫忙,要是我們夠幸運的話,『召集令』說不定很快就過去了」原安娪說。
「但如果一直都沒有過去呢?」原聖玄問。
「到時候再想辦法,如果可以,我不想再一次站在他的對立面」
原安娪邊說邊抬起頭,看向天空,心忖:「希望那件事能成為永遠的秘密,永遠都不要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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