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熵 - 24 - 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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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4 - 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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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9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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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百合是客家人對不對？」

「沒錯，老娘體內流著高貴的血液。」

「哇，好棒喔，那小百合聽得懂客家話嗎？」

「客家話？我⋯⋯我聽、聽得懂。」

「幹嘛騙人啦！又不是只有妳聽不懂，我也聽不懂啊？」

「妳這個胖妞又不是客家人，聽不懂很正常，不然問問看范姜時學。欸，你聽得懂客家話嗎？」

「我是客家人沒錯，但我聽不懂客家話。」

「那要不要聽別的？學可以轉台喔。」

「對了傅楚萍，等等去吃火鍋怎麼樣？」

「小百合想吃嗎？我跟學本來也要在家裡煮火鍋。」

「是喔？我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帶你們去吃火鍋，只是傍晚突然有事，就是那個、那個有點麻煩的事，妳懂的。」

「這麼巧？好啊，現在才八點半，學區的小火鍋開到十點。」

「小火鍋是給豬吃的吧？老娘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火鍋。」

「哇，那我要吃有和牛的火鍋。學，幫忙換個電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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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 10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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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晚上就是跨年夜，大家都要狂歡嘛！所以黨主席大駕光臨東宮集團晚宴，也不過應景一下⋯⋯但是選民能接受嗎？選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豪宅失蹤案才過去一週，身為執、政、黨的黨主席，竟然給惡、名、昭、彰的東宮集團董事長哈腰敬酒？各位聽眾，手邊如果有電腦，google 一下就會看見那張噁心政客的嘴臉。把那張臉牢牢記在心裡！這是你們兩週後投票的對象嗎⋯⋯

「好無聊。」

「我也想聽別的。」

「傅楚萍，不要只會抱怨，過去幫忙，范姜時學還在開車。」

「好，我來我來，小百合借過喔。」

傅楚萍刻意壓住計程車後座中央的百里百合，上半身越過排檔桿。

「不要貼在我身上！很臭！」

傅楚萍想聽鄭興遺留的 CD，偶然注意面板中央顯示的時間，距離稍早離開廢墟超過十分鐘了。意思即為，艾瑪帶去廢墟的黑衣人已經衝上二樓，隨時會引燃傅楚萍委託林識誠藏在吧台底下的汽油。

傅楚萍驚覺大事不妙，趕緊按下播放鍵，想不到 CD 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計程車內頓時佛光普照。雖然佛經很突兀，用來超渡那些百分之百會被炸死的黑衣人也算得體。傅楚萍心想。

音量調成最大聲，卻無法掩飾遠方傳來的爆炸聲。

百里百合貼向車窗，眺望來時的道路，遠處閃爍劇烈紅光。

「靠，有人放煙火？」

「怎麼會？明天才是跨年夜。」

「可能記錯時間吧？『放炮』不就是這個意思？」

「超好笑的，只有小百合會搞錯這種事情喔。」

「我哪有笨成這樣？」

「確定沒有笨成這樣？」

百里百合豪邁地點頭，把佛經當成重金屬搖滾樂。

「小百合，點頭是『有』的意思。」

百里百合發現表錯情，立刻改為搖頭。

「好啊，如果小百合不笨，那今天跑去廢墟幹什麼？」

萍確定要聊這個？范姜時學握持方向盤的手隱約滲出汗水，透過後照鏡窺探後座兩名女生，不敢輕易發言打斷談話。

百里百合代替范姜時學說出心裡話：「確定要聊這個？先去吃飯啦。」

「我偏要問！妳最好老實交代。」

「吼呦肚子好餓，吃完火鍋再說。」

「闖一堆禍還敢吃火鍋？妳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居然跑去狩獵千面？還在家裡『養』一個千面？」

「不然我請客嘛，老娘請妳吃肥滋滋的和牛行不行？」

「欸！妳讓我們超級擔心妳知不知道？別想拿吃的搪塞我。」

「妳才奇怪勒，如果擔心我，幹嘛不來我家？」

「因為我以前跟藺晨昏是炮友！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霎時之間，傅楚萍彷彿變成一根小黃瓜，百里百合則是貓咪——百里百合嚇得彈坐而起，硬生生撞到車頂。

「幹？妳跟晨昏打炮？瘋了嗎？」百里百合視線飄向駕駛座，又移回傅楚萍身上。

「不用這樣看他，這件事情只有妳不知道。」

「啊妳都不來找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所以說，我殺死藺晨昏之後，千面的眼球復活藺晨昏，然後跑去妳家找心臟，又被心臟搶走身體？其實藺晨昏滿慘的。」

「幹！什麼鬼？妳跟人家打砲就算了，還把人家殺了？」

傅楚萍隨即解釋，她在最後一次偷情時被藺晨昏拍攝裸照，為了銷毀裸照意外敲死對方，爾後試圖掩埋屍體，途中駛過一輛火車，屍體就這樣憑空消失⋯⋯傅楚萍以流水帳形式闡述過往，百里百合卻越聽越起勁，不停說出：「哇靠！」、「猛欸！」、「好屌喔！」之類的讚嘆。

「妳敢把拍裸照的人幹死，全世界的女性都該向妳致敬。」百里百合獻上童子軍的三指禮，又偷偷改成五指禮。

「太誇張了，殺人犯法耶。」

「不能讓裸照流出去啊？妳又不是拍 A 片的女生。」

「好啦，我們先不聊那個。但我還是要聽小百合解釋，為什麼把心臟藏在冰箱裡？」

「可以告訴妳啦，想想看怎麼解釋。」

「還有，那天我們用電話聊天，小百合是不是說過⋯⋯哪有媽媽會跟自己的小孩生小孩？小百合覺得藺晨昏是自己的小孩？怎麼會產生這種聯想？」

「我之前是這樣覺得，但其實一直很懷疑，因為千歲是女生啊？晨昏是男的，怎麼看都不像我的小孩。」

「千歲？是妳的⋯⋯」

「嗯，我女兒，千歲是超可愛的小女生。」

「原來如此，我現在知道了。但是，如果小百合之前覺得千面晨昏等於妳的小孩，怎麼願意讓我帶它去廢墟？它可能回不來了，我是帶它去交出自己的心臟。」

「肚子好餓喔，吃完飯再聊好不好？」

「喔，好吧，不想講就算了。」

傅楚萍以為百里百合無意揭露昔日傷疤，其實不然，百里百合只是在思考如何表達。

「沒辦法，那個老頭都拿刀架在學的脖子上，所以我覺得⋯⋯媽的，老娘不玩了，想要心臟拿去啦。」

儘管千面晨昏不是百里百合真正的孩子，整件事變得非常荒謬，但論就實質意義，百里百合是在「生小孩的夢想」與「朋友」之間選擇了後者。

歷時多月，種種難言之隱糾纏著彼此，居然在沒有飯局、光線昏暗、空間狹小的條件下一轟而散。

傅楚萍不放過和解的美妙時機，趕緊乘勝追擊。

「好吧，小百合雖然很呆，但是很為朋友著想，應該要給小百合鼓鼓掌。」傅楚萍以訕笑的形式拍手。

「我哪有呆？妳才胖勒，又胖又臭。」百里百合早在剛上車時就想捏鼻子，一直忍著沒做，此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摀住口鼻。

「喂！我忙了整天當然有味道，洗個澡就香香了。可是如果腦袋瓜笨笨，就沒那麼簡單根治嘍。」

「不要一直笑我笨！妳看，我這幾個月自己查資料，自己買工具，準備好多狩獵計畫，都靠我自己耶！很猛吧？」

「幸好小百合夠呆，真的成功還得了？」

「我、我才沒有呆！」

「如果不覺得自己呆，幹嘛口吃啦！」

「我講話就是會口、口吃，又不是我願意的。」

「好啊，小百合怎麼證明自己不是呆瓜？」

怎麼證明？

百里百合左顧右盼，想在計程車內找到適合的東西，必須與「智商」有關，什麼東西能借提發揮⋯⋯

視線停留在范姜時學掌控的方向盤。

爾後，百里百合撒下彌天大謊。

「我也會開、開車。對！我會開、開、開車。」

「太假了！誰信啦？超好笑的。」

幾聲不知所謂的囁嚅後，百里百合提出強而有力的反問。

「啊不然妳是會開車喔？」

極盡羞辱的笑聲戛然而止。

傅楚萍與百里百合都不懂開車，只需由范姜時學同時教導她們並測驗，如果傅楚萍學得會，百里百合卻做不到，說明百里百合是個呆瓜——范姜時學知道她們打的如意算盤。

范姜時學眼神上吊，果真看見後照鏡反射出兩對氣勢如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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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暑假前一天，小百合願意多花心思解釋自己的規劃，而不是丟出一句沒頭沒尾的：「學，我們去結婚。」也不要甩我巴掌，那麼，妳就不會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還對阿伯做出可怕的事情。

如果萍早點跟我告白，我們高一就會交往，我和小百合最多成為朋友，萍也不需要為了解決性慾而背叛羽妃，間接導致一連串蝴蝶效應。還有，千面對人類根本沒敵意，假如萍換個方式與克洛洛交涉，不要出賣艾瑞學長，也不要總是懷疑別人，說不定大家都是朋友。

兩位女士，其實妳們一直都在亂搞，妳們知道嗎？

不過上述這些脫序行徑，我都暫時不追究。

我只請教一個問題。

如果想學開車，應該需要幫忙吧？您們是否打算過問我的意願呢？

問一下就好，不用等我答覆，只求「問一下」就好⋯⋯

我的天，好懷念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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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教我們開車。」

「聽見了嗎？給老娘把車子停下來。」

傅楚萍與百里百合分別用命令的口吻發話。

計程車慢下速度，臨時停靠濱海公路旁。

范姜時學推開駕駛座車門。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WC4j6W4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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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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