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談?」藍繡狠瞪著秦政,憑她感應到的殺氣可知,其正後方還有一支千人部隊,且已部屬好,這個山谷很大的機率已經被包圍,原來一開始攻谷的時候就已分成了兩支隊伍。
「我想可以從妳無條加入我方開始談。」眼見對方服軟,秦政又恢復了一貫笑容。
「不可能!」藍繡斷然拒絕,「就算戰死也不可能。」
秦政望著盛怒的她,眼神有些感慨,「所以我剛才不是說,提出妳的訴求嗎?」
聽了他的話,藍繡一陣沉默,臉色脹紅不知是怒氣還是尷尬。
「不知道如何談是嗎?」秦政嘆口氣,語氣放緩,帶著一點溫柔,整個氛圍一轉猶如鄰家大哥一般。「不如我說說我的提議如何?」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tm8NmAul
他的樣子讓藍繡閃過一絲回憶,如此相似的樣貌讓她想起初遇嬴政時的情景。
『我......我只希望去見娘親之前能吃上一口粥......好餓......』一名小女童手上拿著一根湛藍色的羽毛,朝著眼前微弱的燈光許願。細入竹竿的蒼白小手上是大大小小圓形狀的傷痕。
『空!』忽然門被打開,眼前照射出強烈的光線,讓她睜不開眼。緊接著強光被一道剪影擋住,這道人影緩緩往她走來。
「沒事了,因為我來了。」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ZDCQVg47
畫面再次切換,這次換成那道剪影要離開,漸漸往強光方向走去。
「王上哥哥,王上哥哥,您別走啊,難道您也要拋下我嗎?」小女孩撥開人群,衝向前,抓著剪影的衣角,淚流滿面的說道。
只見那道剪影頓了頓,回過頭蹲了下來,摸著她的頭,「小藍繡啊,王上哥哥只是暫時離開,要變更強再回來。這段時間要好好吃飯,好好成長,等哥哥回來可不想再看妳瘦不拉嘰的喔。」接著對其身後的白晝使了使眼色,對方立馬識相的將哭成淚人的藍繡拉開。
「我不要!我不要跟哥哥分開!」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zmseqltYE
畫面驟停,藍繡趕緊搖搖頭,強迫自己從回憶中醒來,這是她初見嬴政的回憶以及離開當天的情景,她塵封已久,早在王離開時她就決定不再想起。
「你說。」她調整好呼吸,姑且聽聽。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gdLGwG86y
「我懂妳心中的憤恨。」秦政嘆了口氣,這些債勢必得由他來還,「我跟妳做個了斷吧,就妳和我。」
「就憑你?」藍繡不屑的看著他,她要找的人不是他,而是他體內的那位。
「我知道妳要找誰,他現在就困在我體內無法出來,你殺我,他也會死,而且是束手無策的死。」秦政露出了一抹壞笑,「妳不覺得這樣更痛快嗎?」
藍繡一愣,沒想到秦政是這派輕鬆,彷彿跟她站同一陣線,這讓她著實放鬆不少。「有趣,你說的有點道理。但總不會乖乖站著被我殺吧?」
「沒錯,所以我也會盡力擊敗妳。」秦政說的一派輕鬆,彷彿她倆之間只是一場遊戲。
「雖然你是轉生,但真的願意幫他扛?」秦政的為人勾起了藍繡的興趣,不禁多問了幾句。說罷,全身壟罩著電弧,在周身形成一個圓球,高壓的電力在表層一圈圈如漣漪般不斷擴散,看上去彷彿一朵巨大的紫陽花。雷球外圍催動蒼火圍繞,宛如葉子般點綴。
「沒什麼扛不扛,天命而已。」秦政莞爾一笑,眼神流露出了一股溫柔。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UimOLgQK
時間回到稍早,秦政騎著馬在迷霧中走著。
「所以你這次又欠了什麼?」他無奈的問著心中的嬴政。
「......」嬴政先是陷入沉默,漸漸回憶起第一次見到藍繡的情景,「那是我剛拿下魏國時的事。」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kf8aBVK2V
公元前225年,魏國被秦攻破國都大梁而滅亡。
當時魏國背後的各方護神紛紛前來示好,好聽是希望新來的王能給在地氏族一點薄面,其實是來求一條生路的。其中有支氏族尤其討好,那就是單足火鳥,神鳥畢方。
畢方是掌火災的神鳥,其狀如鶴而單足,翅膀青色且全身赤色火焰包覆,最有名的事蹟就是曾為黃帝拉神車。然而,由於秦國大將王賁利用大水之計沖毀大梁,也導致火屬畢方的棲地受到嚴重的創傷,無奈之下只能俯首稱臣。
「在下畢燭,率領畢方眾族人前來恭賀大王。」畢方族首領畢燭滿頭鶴髮,衣冠整齊,穿帶正紅色的華服,率領一眾同樣著紅服的族人跪倒在嬴政殿下。
「此次前來有何指教?」秦政坐於王位之上,氣勢君臨天下,刻意釋放霸氣給畢方族下馬威。
「在下進貢百車黃金,以及布匹絲絹萬卷,望能與大王交好。」畢燭說完,手一揮,族人象徵性的抬了一箱黃金與數盒絲絹上殿。
『這老狐狸,當初攻克大梁,就是他們在從中作梗,要不我也不會引大水沖毀城鎮,導致此城攻下卻不堪使用的狀況。怎麼?現在卻低頭的如此之快,手筆如此之大。』嬴政內心對畢方族十分鄙夷。
「如此厚禮,想必動搖貴族的根本,這樣寡人如何敢收?」
「不不不,這只是一點薄禮,與大王恩德相比,不足掛齒。」畢燭滿頭大汗的低下頭,他非常清楚如果秦王不收意味著什麼。
「百車黃金,萬卷布匹還只是薄禮?」嬴政不禁笑了出來,是一股帶著怒意的笑,「畢方,好你個畢方,不過就是黃帝車伕,竟然能如此搜刮民脂民膏。」
「在下不敢。」畢燭連忙叩拜,一邊緊張的揮舞著雙手。
「既然如此,寡人還真想去府上坐坐,見識見識,不知意下如何啊?」嬴政其實是故意找碴,想剉剉畢方族的銳氣。
「這.....」畢燭面有難色,這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的差事,他哪敢一口答應?
「怎麼?不歡迎?」
「絕對不敢。」面對秦王王威,畢燭再次害怕的低下頭。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9aJWIxia4
畫面一轉,嬴政已坐在畢方神殿的主人位,而畢燭則淪到客座上去。
「寡人向來坐慣主位,我想您應該不會介意吧?」嬴政故意問了一下畢燭。
「不會不會,王上今後就是吾等的主子,坐主位合情合理,合情合理。」畢燭幾乎使盡畢生絕學來討秦王歡心。
「以寡人之見,以後宮殿建築,奢華雕飾還真應該與府上多多請教。」從一進大門嬴政就嘆為觀止,他秦國本殿的奢華程度竟然比不上這裡的十分之一。
「哪裡哪裡,這些都是俗氣。」畢燭一聽到秦王說到『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眼見畢方族足夠服軟,嬴政也不打算再刁難。攻下那麼多個城,哪個主神、護神的宮殿不是金碧輝煌、畫樑雕棟,「罷了,以後......」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4S4479Wrg
『在去見娘親前......』
「嗯?」嬴政話講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你們誰在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了疑惑,畢燭再三確認後說道,「起稟大王,沒人說話。」
『好餓......』那道聲音再次出現。
「誰?」
『好想再吃一口白粥......』嬴政終於坐不住,站了起來衝出大殿,尋找聲音來源。
「快!跟上。」眼看秦王忽然衝出大殿,畢燭差點沒嚇死,趕緊率著族人跟上。
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n52cNDMeo
嬴政四處張望,尋找這道聲音的來源。終於,他站在了一道上著大鎖的地窖門前。
「打開。」
「這......」畢燭面有難色。
「打開。」嬴政的話語異常冰冷,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
門打開後,他緩緩走入,門內臭氣薰天,牆上滿是血跡,一名骨瘦如材且滿身是傷的幼兒匍匐在地。
「就是妳在說話嗎?」嬴政蹲了下去,「已經沒事了,因為我來了。」他對身後的白晝使了眼色,趕緊用水沾濕早已殘破不堪的女童嘴唇。
喝了點水後,女童意識稍稍恢復,混沌的雙眼又能看見東西。第一眼便瞧見嬴政身後滿臉鐵青的畢燭。她趕緊強撐身體使自己半坐起,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加上早已餓暈,身體挺不直而駝背。但即使沒了力氣,腰桿挺不直,她還是主動平舉起雙手。
嬴政看了她滿是銬痕的手腕,以及滿身新舊交替的傷痕,即使長年征戰看慣了生死,也不禁鼻酸。下一秒轉頭狠瞪,光是眼神就足以殺死人,話語從齒縫迸出,「說說,她伸手是為了什麼?」
ns3.148.192.32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