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四集第四話騎士的考驗 (下)

明亮如融金的月牙高掛夜空，少女躺在招待貴賓的豪華客房裡輾轉反側，黑娜又一次聽見來自地底的悲歎，在意得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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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得找出歎息聲的來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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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於是穿好衣服，精神抖擻地到皇宮裡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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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宮並不像一般民家熄燈後安靜死寂，甚至可說相當熱鬧，比白天還多的守衛與皇家騎士輪班值勤先別提，黑娜還看到不少皇家巫師與巫師學徒出來走動，但他們看黑娜的表情就像目睹幽靈，毫無反應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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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辛勤的皇家學者才剛熬夜把工作告一段落，正三三兩兩打著呵欠，閒聊政治話題通過走廊，僕役們則趁這時徹底清掃消毒每天大量賓客與外地官員與貴族出入皇宮造成的髒亂，一邊八卦外地流入銀霜城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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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隱約聽到不只銀霜城，蘇塔王國的海港、新市鎮和邊境也有些騷動，但她搞不懂太複雜的地區觀念，只知道皇宮最近忙得像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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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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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晃到一半，聽見熟悉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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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你怎麼也沒睡？」黑娜高興地發現有人跟她一樣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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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透透氣。」小王子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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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想了想才發現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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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騎士跟在你旁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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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解答。我們明明都在皇宮裡，簡直就像看管犯人似。」帕雷亞小聲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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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同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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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睡覺時父王還直接派侍童和騎士守在房門口，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他們，還好這陣子晚上有比較恢復正常了，白天宮廷出入複雜，起碼有三位騎士隨身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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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赫特王遭皇后嚴重警告，他的兒子在被暗殺前就會先瘋掉才稍稍放鬆，但能讓穩重的帕雷亞也受不了，最近王子身邊的維安工作的確是相當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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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我們的敵人是巫師，安排太多人包圍我，萬一我的護衛被巫師控制，我不就連逃都逃不掉嗎？這句話我跟父王說好多次都沒用。」帕雷亞不以為然的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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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到處都有人醒著的情況下，感覺比較安全。再說，搞不好有別的敵人會想趁機下手呀！你以前就說過當王子常常有危險不是嗎？」非常時期黑娜也只能這樣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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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無奈地同意黑娜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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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不習慣住我們這兒？我可以幫忙吩咐僕人安排，請勿客氣。」帕雷亞見黑娜睡不著，關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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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趕緊搖頭，又鬱鬱寡歡的說：「我想念老師，還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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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海奇亞斯和漢克明明就在皇宮，卻咫尺天涯，倘若黑娜能光明正大去探望他們就好了，但精靈首領都傳來老師的口訊要她別打擾了，再者黑娜也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害老師他們身分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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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會意點頭，想起前陣子有太多難受的事件，不只國王皇后受傷，也波及了黑娜在乎的熟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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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等調查告一段落，我可以幫那對矮人夫婦向父王求情，我聽說他們也是被邪惡巫師控制，這件事不能全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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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感激地看著帕雷亞，但現在她只能祈禱拜米爾叔叔他們還好好活著，這比任何赦免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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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這陣子你千萬不能鬆懈，老師說過的不祥災難，說不定就是指現在要發生的事情了。」黑娜語氣嚴肅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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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帕雷亞將紅羽護身符拿出來給黑娜看，證明他隨時都有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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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近有發現皇宮裡哪裡不尋常嗎？或者英靈有沒有再攻擊你？」身為能目睹幽靈的倒楣同伴，黑娜和帕雷亞王子的確培養出一種惺惺相惜的革命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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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仔細想了想，回答沒有幽靈或活人企圖攻擊他，黑娜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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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的確很少看見英靈出沒，我以為是皇家巫師內部也在接受調查，對光之庭的封鎖就比較嚴格」帕雷亞說出黑娜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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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去光之庭找利希妲公主時，那邊也沒看到多少人呀！」那麼多英靈一下子跑哪去了？可能他們會躲在樹根下睡覺，但晚上也不出來，黑娜總覺得不像那些被悶壞的幽靈伯伯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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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又沉思片刻，還是只能放棄，除了黑娜與海奇亞斯這對巫師師徒，仍在世的王族含拿赫特王和帕雷亞在內沒一個受光之庭歡迎，對死者聖地內部情況只能仰賴皇家巫師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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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巴的騙局被拆穿後，更沒有皇家巫師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利希妲公主為首的王族英靈也處於狂怒狀態，最後委派給盧那王國的女祭司收拾善後，目前相安無事已經是奇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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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英靈討厭這陣子皇宮的騷動，躲到深處較安靜的地方了？」能這樣和黑娜並肩夜遊，之前坐的苦牢也值得了。小王子喜孜孜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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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黑娜毫無概念隨口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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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聽見英靈們的談話，地面上太熱或太吵時，他們寧可去密道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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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有密道？你知道在哪裡嗎？」黑娜眼睛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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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兩三條，父王知道更多，許多被封起來不再使用的密道，還有更多從未曝光，只有我的祖先或更早以前墊下銀霜城地基的舊王家族才知曉的祕密，在更深的地下，已經被石塊或泥土掩埋數百年了。」帕雷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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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行刺事件，刺客一定不知從哪裡破解了一條我們都不知道的祕道才能直搗核心。」帕雷亞盡量不在黑娜面前說出芬妮的名字，以免讓黑娜難過擔憂，但芬妮的丈夫是精通密碼和古文的皇家學者拜米爾，若說拜米爾查出足以威脅王族性命的機密通道，那是半分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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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個推測只是讓矮人夫婦企圖弒君的罪責更重，帕雷亞聰明地帶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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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妳想知道密道在哪裡嗎？」帕雷亞興致勃勃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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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要帶我去看嗎？」黑娜迫不及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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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這個榮幸邀請小姐與我同行。」帕雷亞朝巫師學徒輕盈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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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宮就處處受限的小王子，皇宮裡任何能探險的地方，帕雷亞都不願錯過，然而小孩子能堪破的機關畢竟有限，英靈也不需使用活人的出入口，帕雷亞只知道皇宮裡的祕道結構超乎想像，但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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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於是帶領黑娜輕車熟路地經過衛兵，裝出睡不著散步的樣子，覷了個空子走下他們曾在冬季宮廷舞會目睹瓦肯禮喝得爛醉的小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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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地面鋪了層厚地磚，從各地被運過來的葡萄酒有時還未上架就直接從板條箱裡消失了，消耗速度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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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抬起角落一小片地板，原來那是用薄磚片黏在厚橡木板上的偽裝，在昏暗中更是毫無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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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一馬當先走下地道，等黑娜也下來後，他將蓋子移回原位，木板邊緣就完美地嵌回僅容一人出入的密道入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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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什麼時候發現這個秘道？」黑娜覺得很有趣，但彎腰走約二十步後就到盡頭了，讓她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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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比較多人知道，漢克師父告訴我，資深的皇家騎士都清楚小酒窖的真正用處，萬一皇宮突然被大量敵人攻擊，他們將利用這裡來緊急藏匿傷患婦孺，爭取反擊時間。」帕雷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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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真的沒路了嗎？」黑娜按著石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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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過了，毫無機關。聽說國王會定期調整真正的祕道路線，確保曝光過的入口不會被內奸利用，有的祕道可以通向城外，但我還不被允許知道這方面的機密。」帕雷亞有點喪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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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已經很厲害啦！」黑娜為他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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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有危險，我希望妳知道皇宮哪裡能夠躲藏。」帕雷亞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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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會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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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在這兒放了一盞燈。」帕雷亞掀開腳邊的灰布，黑娜看到水罐與提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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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待在這兒。」小王子有些害羞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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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這裡是帕雷亞的祕密基地囉？」黑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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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帕雷亞沒說他就在這兒聽到不少大人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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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確安靜又涼快。」黑娜同意，動不動有人敲門或在走廊走動的皇宮令她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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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幽靈出現嗎？」黑娜將手從石牆上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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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如果是在地道裡遇到幽靈我反而不意外了，大概這兒就像是幽靈會走的路吧？但我倒是沒遇過，可能他們更喜歡趁我沒防備時捉弄我。」帕雷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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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帶著黑娜退出小酒窖，順手取了瓶酒，以防被問起兩人為何到小酒窖可以搪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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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雷亞，那個新來的女祭司大人還好嗎？」黑娜還是忍不住問起老師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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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她有種難以親近的氣質，跟我們的巫師一樣行跡難測，皇家騎士也不鼓勵我靠近她，但她們是母后家鄉的人，我總想與她們攀談一番，可惜現在時機不對。」帕雷亞歎口氣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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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白銀賢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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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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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夜裡悲歎聲又來了，黑娜抓起棉被蒙到頭上，撐到凌晨還是放棄，她非得找出是誰發出怪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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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黑娜火大了，叫喚坐在窗外的白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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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因沙利德的詛咒傷害，不得不以人形出現減低力量消耗，他總是坐在黑娜睡覺的房間窗緣，有如盡責守夜的石像獸，有時候黑娜看不見火精的身影，只知瓦肯禮仍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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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調查吧！」黑娜下定決心這次必須有所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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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跳下地毯，金色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露出不以為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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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幫我把風喔！」黑娜知道，只要瓦肯禮願意，他也有很強的魔力可以擋開許多人注意，皇宮裡的衛兵和巫師都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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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不是要妳少輕舉妄動了？」話是這麼說，火精最討厭當縮頭烏龜，倒也沒有阻止黑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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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輕舉妄動哇！老師要我在皇宮裡幫忙蒐集情報，蒙達希克殿下也這麼說。」黑娜挺胸抬出兩個大人物的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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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早就懶得再糾正黑娜對精靈首領的錯誤殿下稱呼，反正黑娜最後還是會歪回她喜歡的作法，各方面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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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於是專心撿拾那蛛絲般的虛幻抽泣，怪聲幾乎就像剛作完的夢境，只剩幾縷令人不快的悲傷情緒，找著找著發現她又回到小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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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聽到什麼？」瓦肯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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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到嗎？」黑娜有些吃驚。她以為瓦肯禮鐵定聽得比她更清楚，只是壞心眼不說個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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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白金少年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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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一直聽到有人在哭，等等，說哭也不是，好像歎息，又好像呻吟。」雖然小聲到黑娜以為是幻聽，但那種長而扭曲的苦澀怪音讓老師與蒙達希克送她的麥芽糖完全失去味道，舌頭好像變成一塊泥土，滿腦子都是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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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有人詛咒我！就是那個可惡的沙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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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瓦肯禮斜眼看著淡色灰髮的巫師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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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沙利德不會再度加害他們，而是黑娜有這本事察覺別人的詛咒嗎？起碼瓦肯禮就不看好她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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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兩人聯手，一定能成功！」黑娜緊緊掩上小酒窖門對火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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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瓦肯禮在就不需要提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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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妳，誰叫我無聊得要命。」就算只是砍幾個不長眼的幽靈也好，瓦肯禮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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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掀開地道入口，磚片木板的偽裝雖然比真正厚石磚輕又好拿，但還是好重，瓦肯禮跟著走入地道，黑娜將耳朵貼在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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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好像在更裡面。」但他們偏偏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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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有魔法。」瓦肯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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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趕緊在牆上亂摸，瓦肯禮翻了個白眼，踏踏地面，腳下竟浮現藍光流動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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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之庭入口類似的魔法，但要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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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專為王族設計的魔法門扉，必須具有皇室血統或者本身是巫師才能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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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黑娜看著瓦肯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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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回去睡覺或想辦法突破呀！」瓦肯禮甕聲甕氣模仿黑娜欲哭無淚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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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會魔法……」黑娜說到一半心虛閉上嘴巴。目前為止她的確不只一次使出可疑的魔法，因為完全無法控制，黑娜怕弄壞東西甚至傷害別人，她始終相信像海奇亞斯那種精準有效的招數才能叫「魔法」，其他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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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你來不行嗎？」巫師學徒期盼地拉著瓦肯禮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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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打爛這地道，挖幾條地下水噴泉讓妳看，但我不會也討厭跟人類的魔法設置打交道！」瓦肯禮抱胸不以為然，再度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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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或前進，少在那邊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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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嘛！」黑娜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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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不到也要蠻幹，妳的老師就是那樣。」瓦肯禮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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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黑娜無法想像白銀賢者蠻橫亂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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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冷哼，當真覺得黑娜在浪費他的時間，轉身就要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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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試看看！你不要跑那麼快！」黑娜再度用力抓住瓦肯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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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妳自己的力量做一個反向的通道出來，然而，警告妳，人類女孩，就算成功了也不知道這個魔法陣預定通到哪裡，說不定就是沙利德的陷阱。」瓦肯禮懶洋洋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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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擔心這擔心那，結果什麼都沒做就輸了，她才不要這樣，瓦肯禮的囉嗦反而激發黑娜非挑戰不可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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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誠則靈說不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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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蹲在魔法陣上，用雙手觸摸發光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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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她想要「過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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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拚命凝視著魔法陣中心的小圖案，命令那個魔法陣對她開放，下一秒，她咕咚一聲掉進黑暗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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