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把歌聲留住了艾兒,令她沒有提早離開卡拉OK房,令她這夜不至沉悶、不至失落。是這一把動人的聲音驅走了她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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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兒姑娘把艾兒從失落的回憶中拉回來,「情歌王子,是你痛恨的人,但如今,你已經不恨他了,你改為恨自己。」
艾兒雙目通紅,她不自覺握起拳頭,輕輕打落在自己大腿上。
恨自己、氣自己、疼自己、愛自己,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處於這種不平衡的心態。她時而痛恨自己作了多個錯誤決定,才令自己的路如此崎嶇難行,但又不時提醒自己要好好愛鍚自己,因為再沒有人比自己更愛自己了。這種不斷交替的複雜心情,總令她忍得好辛苦。
雨兒姑娘說﹕「如果你不是因為被陳勝的歌聲迷住,你不會跟他未婚懷孕;若你不是深愛他,你不會因為他而放棄你的家人,害你跟家人至今關係一直有裂縫,即使寶兒有多愛你也好,你們之間始終欠缺母女該有的親密感,有時你甚至覺得她親近哥哥嫂嫂多於你… …」
艾兒吸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我不想出席寶兒學校辦的親子運動會嗎? 那一年寶兒六歲,剛讀小學一年班,她好想好想我能夠牽著她在運動場玩二人三足,也很想我跟她玩接力賽,但公司說一句「年假不批」我還可以怎樣?」
雨兒姑娘點了點頭。
「你又以為我不想出席寶兒家長日嗎? 寶兒成績這麼好,品行又優秀,學校老師都對她讚不絕口,我每次聽到嫂嫂代我出席後回來的春風得意神情,我多痛恨自己為了養家而不能放假,不能親身感受女兒被讚到天上有地下無的虛榮?」艾兒哽咽,「但我可以怎樣呢? 我嫁了一個不負責任的陳勝,我為他誕生女兒,但他給了我甚麼? 就是疲憊不堪的人生。」
雨兒姑娘再次點頭。
「世界多麼的不公平,我結婚生子,阿群也結婚生子,但她可以得到丈夫疼愛,生活無憂,我卻… …被丟棄了… …在家中受盡家人冷嘲熱諷,在公司受盡委屈… …怎麼我的一生… …如此一塌糊塗!」艾兒悲從中來,她咬著下唇,強忍自己不要哭。
雨兒姑娘卻說,「哭吧!你盡情地哭吧! 只要你傷心,你就可以痛哭。」
艾兒眼睛冒起了一層霧,她把眼珠子溜向天花板,天花板滲出的紅光被淚水暈開了,如像一片紅血。
雨兒姑娘說過,紅色是代表她悲傷心情的顏色,她的淚水全因她內心對自己的痛恨憤怒而來,世界還有更可悲的事嗎?自己恨自己。
閉上眼,兩行淚水便自臉蛋滑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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