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是這樣的,可以忍到吞肚進裡的話,過程即使辛苦,但也可以保存著強勢一面,然而,假若忍不了,淚水洶湧而來,堤壩缺了便一發不可收拾。
艾兒的頭顱一直仰天,她渴望如止鼻血一樣,把頭抬高便可以制止淚水滑下,然而,可惡的淚水好像刻意跟她作對一樣,偏要繼續落下。
雨兒姑娘拍了拍艾兒的手背,「傷心並不是脆弱,以後要哭便來這裡哭個夠哭個飽。」
艾兒點頭。這麼一點頭,兩滴大大的淚水又隨即滴落。
「帶著悲傷從旋轉門進來,在「淚之間」放下淚水,然後從旋轉門出去後,便是新的一天,知道嗎?」
艾兒「嗚...」的一聲,以哭聲來回應。
雨兒姑娘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去那裡?」艾兒像是害怕被父母遺留在幼稚園的小朋友,哭著問。
「這裡是讓你獨處的地方,沒有人騷擾你,也沒有人嘲笑你,你可以在這裡盡情軟弱。」雨兒姑娘在離開前一刻說﹕「把你的堅強外衣脫掉吧!」
門一關上,艾兒便伏在沙發上哭得一敗塗地。
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痛快的哭過?跟煒昇一起的三年,他也不曾看過她哭,分手一刻,她也沒哭,她彷彿是一個不會哭的女人。
但其實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不會哭的女人,而是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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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剛誕下女兒,陳勝卻移情別戀喜歡上比她年長八年的女人時,她哭得快要窒息。抱著女兒,跪在地上求陳勝不要走,不要遺下她兩母女,但陳勝卻毫不心軟,對女兒更是冷淡,連看一眼都不願。
陳勝用盡最侮辱最傷害的說話意圖罵走艾兒,艾兒聽到心碎還還是不肯離開,她以卑微但倔強的態度來保護這個家,多吃力也好,她也受得起,她不想這頭家散。陳勝越罵越起勁,多令人嘔心的話他也說出來,但艾兒始終固執不離開,最後,艾兒記得,陳勝把她的衣物全丟到屋外,衣物散落滿地,然後用力把她及女兒推出門外,重重地關上門。艾兒在屋外像乞丐一樣拍門,哭求陳勝不要拋棄她們,她一邊抱著哭不停的受驚女兒,一邊收拾衣物,哭天光了,她忽然清醒,她真的被拋棄了。乞不回。
陳勝是代班補習老師的同學,於是艾兒無助之際,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到老師的工作地方找他,請他幫忙。
老師看見艾兒抱著嬰兒前來,他看見她那雙哭得雙眼快要睜不開的眼睛及哭腫的臉,便緊張起來,「發生甚麼事?」
艾兒看著老師,哭著說﹕「他不要我們了......」她淚眼中只依稀記得老師的眉頭皺得好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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