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艾兒極之努力,日間在便利店工作,夜晚讀書,假日便自己照顧寶兒。雖然家人常有怨言,覺得她總是在外面忙,回家時間短,但她始終堅持一定要大學畢業,她要找一份好工作,讓寶兒在沒有父親的家庭下幸福成長。
「嗚... ...那幾年... ...我是怎麼捱的?」艾兒哭得淒愴,她想起半工讀的日子她幾乎幾年沒睡過夠,她是憑著意志及堅持令她咬著牙拼命... ...那辛酸,誰為她心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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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聽到百子櫃傳來一點聲音,她看了看百子櫃。由最高最落第二行第一格的抽屜閃亮了紅燈。
艾兒走到百子櫃前拉出閃著紅燈的抽屜,內裡居然有一盒面紙。
滿臉都是鼻水淚水的艾兒二話不說便把面紙抱在懷中,一張一張抽出來抹臉。
面紙的氣味居然是炒粟你的味道啊! 這真是一種溫暖的味道。
艾兒記憶中,炒粟子的香味就是爸爸給她的溫暖。
爸爸還未離開的時候,每年冬天,他下班便會到車站旁的街邊小販檔攤買炒粟子回家逗她和哥哥開心,他們看見爸爸手握著雞皮紙袋,便會拍掌跳躍起來,吵著要爸爸為他們拆粟子吃。艾兒記得,她跟哥哥總會爭著要完整一顆的粟子,不完整的,他們會拿著餵爸爸媽媽吃。那時候,時光多麼美好,一家人感情多溫馨。
在艾兒回憶中,泥黃色的雞皮紙袋外印有被粟子殼弄黑的手指頭印,就是充滿著濃濃的童年回憶。
炒粟子的香氣,是艾兒思憶中對爸爸的溫暖。
居然,「眼淚迷你倉」有如此獨特氣味的面紙,這令艾兒的心有一股燙熱。
想起爸爸,想起被家人放棄,艾兒的心又酸了。如果爸爸還在,他一定不會氣她,他一定會心痛女兒被欺負,他一定會找陳勝算帳,甚至打他為自己出氣。
可惜的是,十歲那一年,爸爸便因車禍離開了。
那年之後,家裡的溫馨熱鬧開始消失,媽媽不多說話,艾兒跟哥哥也不敢多說話。
直到艾兒十七歲懷孕,跟家人關係正式破裂。然後寶兒誕生,艾兒被陳勝拋棄厚著臉回家裡跟家人道歉,關係才算修補了那麼一點點。
然而那道裂縫,始終明顯。
這麼一哭再哭,因為沒人打擾,又不怕被人看見,於是艾兒哭得很安心。
「淚之間」還自動播放了帶動悲傷情緒的音樂,令艾兒把十年來的壓抑著的傷心傾巢而出。
是的,艾兒曾經很脆弱,在被陳勝拋棄的初期,她哭得聲也沙啞,淚水讓雙眼爆微絲血管滿目通紅,她抱著女兒只懂哭,哭到累了便睡,睡醒有意識了,便又再哭… …但文文教她甚麼是堅強,想在崎嶇難行的路繼續走,便必須要強起來;想往後的人生不再那麼容易被欺負,也只有強;不想再落入被拋棄無路再進的窘局,那更加要強!
「噢!」突然,艾兒想起了,糟糕! 明天還要上班,哭得這麼狠,恐怕現在已經眼腫臉腫吧! 明天帶著這麼憔悴的樣子回辦公室,必定被晶晶在背後跟阿元胡說八道,到時候傳到卓經理口中,又必定經過大量修改,到時只會增加誤會。
就在這時,百子櫃最底那層第一格抽屜亮了紅燈,艾兒走到百子櫃前蹲下來,拉開抽屜,內裡是一對眼膜及一罐保濕臉膜。
艾兒覺得「眼淚迷你倉」好貼心,它真懂她的心意,知道她的需要。
哭夠了,於是艾兒把保濕臉膜塗滿臉,然後把眼膜貼在眼睛範圍,閉上眼,讓護膚品補給她哭掉的水份。
難怪,計程車司機跟她說,「眼淚迷你倉」是眼淚的家。
陳勝不在乎不珍惜她的眼淚,家人也漠視她的悲傷… …但「眼淚迷你倉」卻正正在乎她的眼淚,甚至為了讓她安然落淚而作出種種體貼的安排。
「我不能哭?」艾兒今天起會在腦海刪除這句說話,她終於知道她原來是可以哭的。傷心,就哭吧! 世界上再多的人不明白你,雨兒姑娘最明白你的悲傷。
眼淚迷你倉,地址是傷心人的心坎。
艾兒知道自己將會緊記這個地址,她的眼淚以後不用抑制,她為眼淚尋找到歸宿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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