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逆行 - 紅娘（一）

太后不下令，防衛隊也不追人。

有隊員問：「太后殿下，不讓我們去抓第四軍團回來嗎？」

「第四軍團有何重要？我只要捉住日京川便可以。」太后說：「捉了他，太子本人便不得不回來面對一切。」

然而，不到一天，她又改變主意了。

釣了條肥美大魚，的確令她有些激動，過於激動了。

她不能低估太子。

不過，現在的確不是殺日京川的最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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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緝拿第四軍團，凡見到第四軍團，必須向第二軍團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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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反過來以演習一事，誣衊第四軍團密謀造反。

而本來正在逃命的第二軍團，差點以為公告寫錯字。

該被捉拿的不是他們自己嗎？而如今，他們甚至被奉命去捉第四軍團？難道，達敏大人翻身了？他們也無罪了？那麼，他們自然要好好表現呀。

於是，本來因為映期的話、已經踏出都外的第二軍團又回來了。奉太后之命追拿叛軍，是最好的不死符。

問題來了。

古都民眾因為第四軍團多年來總在都中幫忙做瑣碎事，都對他們抱著友善的態度。

相反，第二軍團平日向來橫行霸道，又常常無理對待一眾，早已不得民心。他們現在更恃著太后撐腰，變本加厲，令古都人更唾棄。

加上，古都人根本不信第四軍團要叛變。到底誰真正要密謀，或是為何要密謀，對他們來說，根本都不重要。反正日子繼續太平，他們有飯吃，依舊可以活得自在，那便行了。

過了兩天，都沒有人舉報第四軍團團人去向，第二軍團有些心急了。

然後，又有新公告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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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見到第四軍團之人，必須向第二軍團舉報。成功舉報者，可得金幣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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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第二軍團或許可以追拿一兩名第四軍團團員的，畢竟都中還是有人會因為一兩塊錢而放棄身段。

然而，第二軍團因為兩天都交不到人，竟然開始胡亂捉人，甚至強行闖入私宅。他們知道第四軍團很多都是來自一般家庭，而對方手無寸鐵，根本不能反擊。而且，又沒有人來考證誰是第四軍團，誰不是。更何況，現在自然是由他們說了便是！

亂捉無辜小市民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到整座古都都知道了。

接著，大家都主動舉報了。官方那邊想，用錢引誘一招，真的湊效。

而且，他們收到的情報全都指向同一方向，所有人都主張目擊第四軍團乘坐軍船，出到海灣區去躲避追擊，有些人也信誓旦旦地形容了那艘軍船的樣子。

今天風和日麗又萬里無雲，的確是出海的好日子呀。

還會是假的嗎？

於是，第二軍團派了追擊團，上了船，開往海灣去。

其實，首先發放消息的是漁民。他們早已預計，後晚起，相望灣中心會迎來大風暴。

相望灣的天氣一向變化莫測，加上風暴……就不知出了海的第二軍團，命途是否勝天了。

********

映期被困後的第三晚。

聖玄心掛著被囚的他，寢食難安。

他一定會受私刑的，毫無疑問！

那天，聖玄跟著小寶逃離大宮，直奔向某處。而讓聖玄難以相信的是，小寶選擇的藏匿之處，竟是將軍府？

小寶說：「我也不知道京川大人是否會算命，但他在離都前便說過，要是將來發生了甚麼事後，團中有人找不到藏身之處，或是害怕連累家人的，都可以躲在將軍府內。」

聖玄睜大眼睛，驚道：「京川大人想過自己會被捉？所以，也猜出會連累你們？」

「他從來都是對的。」

聖玄真的要再次佩服映期。

「但是，第二軍團想不到要來查將軍府嗎？」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小寶壓下聲音說：「他們不會來，因為將軍府最近鬧鬼。」

聖玄一愣：「啊？」

「有人說，將軍府新娘因為船難而死，靈魂卻一直徘徊在府中，不肯離去。所以，大家晚上都不敢經過這邊，怕聽到她的哭喊聲。」

聖玄心中有著問號，若鸝從來都不曾說過啊。不過，又想起以往走來將軍府時，沿路而來真的不見甚麼路人，很是清靜，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問：「那位新娘說了甚麼？」

「聽說，有位年輕女子總哭說自己被人害死，很委屈、很不忿的，所以要留在府中，陰魂不散。」

聖玄心中立刻泛起不安，卻不是因為怕鬼，而是因為自從太子妃出嫁了以後，他都沒有再見過小妹。

他又問：「你們不怕嗎？」

小寶理所當然地說：「活人更可怕了，不是嗎？」

「你說得對。」

這三天，他們都待在將軍府北邊客廂範圍，如小寶所說，真的沒有人前來。像是身在平行世界的，四周都混亂不堪之時，將軍府卻極為寂靜。而且，聖玄也沒有聽到奇怪哭聲。

小寶突然轉過頭。

有人來了？

大夥兒都受了聽力訓練，驟然停下一切動作。

聖玄驚見，有兩人從內廳走到庭園！他還想是不是有膽大的第二軍團成員終於找來時，卻發現來人不是軍人。

「快跟我來！」有人低喊。

說話的是一個長得瘦小的女人，穿了淡粉紅袍。聖玄想，此身淡粉紅衣要是襯在夏教授身上，一定更顯出她的氣質。讓來人穿上，可真是浪費了。

來人便是夜燕的母親，而她身後是個穿白袍的中年男人。

她又對男人說：「不是去我的房間！走另一邊！」

這裏也是她的家，但她動作不僅急促又鬼祟，連臉色也有些緊張兮兮，好像急趕要做甚麼不可告人的事，朝著一方走去。

聖玄看得眉深皺。

那方豈不就是東南廂，夏教授以前住的房間？徐世鷹不准任何人進那邊吧。夜燕母親為何要進去？

她打開了東南廂房門，也讓那名男人進去。聖玄與小寶相視，然後悄悄站起來，腳步輕而快地穿過庭園。

東南廂旁有一座石製高台，聖玄兩人快步踏上。那座台上擺有石桌椅，跟庭園的擺設很像。庭中位置是讓人賞花的，那麼這座高台又有何用？

在台上，能俯視遠看都中景色，以及相望灣對岸，甚至是更遠的海平線。

聖玄頓時明白了。

他能想像，夏教授曾坐在高台上，遠眺望東南方。

兩位神秘來人還在廂中，聖玄與小寶屏息待著。

一會兒後，兩人慢步踏出房門。他們步履緩慢，因為二人皆背著一個看來很沉重的大布袋。

袋子裏有甚麼？

忽然，庭園閃過一道紅光。

紅光瞬間即逝，卻在寂靜暗黑的府中顯得極為耀眼刺目。

聖玄轉眼去看，地上二人也看到了。

「是誰？」粉衣女人立即轉身，警覺地道。

一個紅色人影緩緩映在園中。

身旁的小寶輕抽一聲，聖玄急忙按著他的嘴巴。

那身紅影緩慢移動，站在漆黑的庭園中。

紅色人影蓋著紅蓋頭，身穿大紅嫁衣。她站在庭內的簷下柱邊，夜下光線雖暗，但那身紅袍猶是奪目。

難道，真的是……

二娘和白衣男子完全被嚇倒，倒在地上，布袋子也跌在地。

有東西從袋中滾出。

是一對小金杯。

男人驚道：「是那個溺死的新娘！」

二娘亦明顯嚇壞了，聲音在震：「怎麼真有這樣的小東西？」

突然，紅衣人影伸出右手，紅袖下是膚白的修長細臂。然後，亮白五指用力撐開，彷彿要拼命狠抓半空某物。

地上二人還是嚇得未能反應，白衣男人結結巴巴地說：「坊主說過，因為她的心臟還在屍首之內，她才能以這種形態回來！」

「現在又怎能找到她的屍體？不是沉在大海中嗎？」二娘急問：「所以呢？她不會消失？」

男人說：「滿足了她的訴求，她便會離開！」

二娘聽後，稍為鎮靜，站了起來。

她開口問。

「大妹，是妳嗎？」

新娘伸出來的右手，忽地停在半空，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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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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