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的魔女 - 01 魔女於沙漠尋得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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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清新的空氣、綠意盎然的草原，以及見不到盡頭的道路——這便是蘇菲目前所能感受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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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離開樹蔭底下乘涼的地方沒多久罷了，蘇菲卻莫名覺得有些精神渙散。她甚至還因此打了幾聲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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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哪怕是如夢似幻的景色，一旦長時間把腳放在上面，也難免會感到疲憊。她不禁這麼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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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蘇菲的雙腿仍筆直地沿著土黃色的道路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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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目光放往無際天空後，她不由想起自己離開那間花店時，那名店主請託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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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她的手已經伸到了背包側邊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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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為了排解這漫長路程所帶來的無聊，她從中拿出一個包裹住花朵的小型容器把玩了會兒。據那名店主所說，那是可以防止內容物衰落的魔道具。事實上，它確實在保護裡面的一支藍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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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當時蘇菲正在為下一個「課題」發愁，於是店主便委託她將這個花朵帶給遠赴他國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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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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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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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被城墻圍繞著的國家忽地進入蘇菲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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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外墻呈環狀型」、「有兩塊很大的石碑插在城門旁」等情報，蘇菲不難得出那是下個目的地的結論。一個被稱作「忌日之國」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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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沙漠尋得綠洲似的，蘇菲迫不及待收起容器，緊拉背包肩帶，快馬加鞭地向前跑去。彷彿要將這一路上積攢的無趣全部拋至腦後那般，她的步伐充滿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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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蘇菲來到能看清兩塊石碑的距離時，她這才注意到在城門附近整隊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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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使用馬車行商的人以外，也有手拿各種武器的冒險者，以及單純的旅行者。有條不紊地排成一列的他們，似乎都在接受入境審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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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隊列已經開始越排越長，原先還在讃嘆的蘇菲也不得不趕緊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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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整個審查過程並沒預想中要來得及。跟著大部隊緩慢前進一陣子後，順序馬上就輪到蘇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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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跨進影子，來到城門的背光底下時，交叉的長槍隨即阻攔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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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我國，能否先請您說明身份跟來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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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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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向衛兵出示象徵魔女身份的尖角帽後，蘇菲接著說明自己的入境理由和大約的滯留時間，並從衛兵那了解了大致上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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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長槍逐漸解除交叉狀態，蘇菲本打算就這樣致謝離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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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忌日之國』，魔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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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那張寫滿歷戰的臉孔向她展露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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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使得本來對他抱有嚴肅印象的蘇菲莫名有些錯愕，但她很快就收起表情，一邊道謝的同時收下了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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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國內後，蘇菲首先做的是環顧四周。平時她都是靠這樣的方式去「認識」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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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磚鋪墊的道路、採用魔力發電的行燈、以及鋪有透紅屋瓦的房子——雖說與其他城鎮相比沒多大差異，甚至還顯得有些樸素，但最能彰顯其特徵的，恐怕莫過於房子門前的小型石碑。至少就蘇菲的能見范圍內，這類石碑的數量絕對不少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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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已經提前從花店店主——也就是瑟蕾娜口中得知部分詳情了，蘇菲仍不禁對這場面感到些許震撼。畢竟有些東西如果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難免會在腦海裡被過度修正。像是飄浮在石碑頭上的影子……與其說是影子，也許應該稱之為「身影」，或更直截了當地稱呼「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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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並沒有一個穩定的下半身。宛若整個人都被困在石碑似地，它的活動范圍也就僅限於石碑的寬度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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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下蘇菲的目光所及，是一家麵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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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是否已過了人潮最多的高峰期，身上套著一件圍裙的魁梧男性，此刻只是站在店門外，與一名酷似伴侶的女性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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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蘇菲的本意只是簡單詢問一下有關瑟蕾娜友人的事，順帶收集一些情報。但在見到他們那無話不談的模樣後，她忽然找不到搭話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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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女性聊著聊著偶然注意到了蘇菲，恐怕她得永遠像個稻草人那樣傻站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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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老公，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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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看見女性所指的方向後，男性立即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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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店鋪不遠處，一位身穿漆黑色長袍、頭戴尖角帽、並且身後還背著鼓鼓膨脹背包的少女，很自然就進入了他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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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那張很陽光的笑顏開始變得無比嚴肅。這讓不小心與他四目相對的蘇菲感受到了陣陣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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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一步步走到蘇菲面前，任憑那巨大身影將她的影子吞沒時，那股壓力又在剎那間消失得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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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明明客人都站這麼近了，我卻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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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蘇菲緩過來，原先板著臉的男性反倒一臉歉仄地撓了撓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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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作為「打擾的一方」才是更應該道歉的人，沒想到男性卻搶先自己釋出了歉意。這讓蘇菲有些慚愧地揮動了雙手，「沒，是我沒能找到搭話的時機，還請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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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這話一出，男性當場就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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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當老闆這麼久就沒見過像妳這麼拘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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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這時期打擾你們夫婦『團聚』還挺過意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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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男性「唔」地一聲回看了身旁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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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不同，他的妻子沒有下半身，上半身也是一副若隱若現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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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男性的反應後，蘇菲不由想起瑟蕾娜無意間提及的，有關「幽靈」出現的規律。這不禁讓她的愧疚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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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當男性見到妻子給予他的微笑後，他倏地把頭轉了回來，「距離『十二點』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別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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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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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起初的豁達，此時男性臉上多了一份難以形容的柔情。察覺到他這番「異樣」後，蘇菲默默垂下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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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輕鬆點沒問題的。」或許是見蘇菲真的很過意不去的樣子，待在店門外的妻子也開始加入安慰她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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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錯，反正要論『打擾』，早上那段時間都夠嗆了，不差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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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作為事主的兩人都這麼表示了，蘇菲也不好意思再獨自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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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暫且把「收集情報」這個煞風景的首要目標擺到一旁，以輕微的籲氣為信號，向前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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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請問店裡的麵包還有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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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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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男性在氣勢上有著不輸人的自信，但被蘇菲這麼殺個回馬槍後，哪怕是他也不由向後倒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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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妻子，則不禁露出了溫婉含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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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魔女於沙漠尋得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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