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魔女:消逝的痕跡 - 15.突如其來的大手

而我的四周，已被二十名敵人團團包圍。

巷子裡的路人早已逃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死寂的眼睛，寒光在陰影裡閃爍，空氣中瀰漫著血腥與殺意。他們的步伐很輕，卻像死神一步步逼近，每一下都敲擊在我的心臟上。有人持劍，有人握著匕首，甚至還有人甩動著沉重的鐵鏈，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金屬碰撞聲。

血液順著我的小腿滴落，滲入地面的塵土。我知道，若是停滯不前，死的就是我。

我低下身，槍尖微微下壓，點在地面，身體略微前傾，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疼痛雖然限制了我的行動，但生死關頭，猶豫就是送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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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最先衝上來的是一名壯漢，他手中的巨斧高舉過頭，大吼著朝我劈下。空氣被沉重的鋒刃劃破，帶起強烈的壓迫感，直逼我的頭頂。

不能硬接。

我果斷向側方翻滾，巨斧重重砸在地上，轟！碎石飛濺，地面被劈出一道深坑。趁著他收招的短暫空隙，我瞬間一踏地面，長槍直刺他的腹部。

皮甲擋住了大部分衝擊，但槍尖依然刺入皮肉，讓他痛得往後踉蹌數步。他咬牙強撐，雙眼泛紅，顯然還沒放棄戰鬥。

但我沒時間管他，因為——

左側和右側的兩名殺手同時撲來，鋒利的短劍與匕首幾乎在同一瞬間襲來！

糟糕，時間不夠躲避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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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槍猛地橫掃，先行逼退右側的刺客，隨即左腳猛踏地面，將身體的重心壓低，短劍從我下巴擦過，只差一絲就能割開我的咽喉！

我抬手一甩，槍尾帶著強勁的力道砸向左側刺客的下巴——

「砰！」

他的腦袋猛地後仰，眼神瞬間失焦，來不及發出慘叫便倒地不起。

一個解決，還剩十九個。

但我沒時間得意，因為另一道殺意，已經迎面襲來——

「咻！」

弓箭手終於再次出手，我幾乎是聽見破空聲的瞬間，身體便本能地翻滾。

但腿上的傷勢讓我的動作稍顯遲鈍，箭尖擦過肩膀，撕裂衣物的同時，也帶走了一層皮肉。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席捲全身，彷彿有燒紅的刀刃貼在傷口上。我狠狠地咬緊牙關，喘息聲變得粗重，卻不敢有絲毫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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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慢一步，死的就是我。

「哈啊——！」

我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握緊手中的長槍，猛然投擲而出。

槍尖破風而去，帶著狂暴的力道，精準地刺穿一名刺客的胸膛。他瞪大雙眼，身體一震，鮮血從嘴角湧出，倒下的瞬間，我也隨之向前翻滾，直接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匕首。

汗水混著血水滴落，手中的武器變得濕滑，但此刻已無暇在意。

一名全副武裝的長劍士鎖定了我，步伐沉穩，劍鋒閃爍著森冷的寒光，直逼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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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硬碰硬的近身戰，沒有花招，沒有餘地。

劍鋒橫掃，我立刻後撤一步，險險避過。他的攻擊如疾風暴雨，劍勢沉穩卻凌厲，而我的武器卻只有一把短小的匕首——除了靈活，沒有任何優勢。

「叮！叮！叮！」

金屬碰撞聲連綿不絕，我幾乎是憑著本能在閃躲，每一次劍刃擦身而過，都帶起一陣死亡的寒意。

「可惡……！」

我的腿傷拖累了動作，敵人很快察覺這點，步步進逼，劍勢更加強勢，每一下都封死我的退路。

「砰！」

劍柄猛地一推，我的身體重重撞上冰冷的牆壁，劇烈的衝擊讓五臟六腑都仿佛震顫了一下，胸口發悶，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

我喘著粗氣，死死握住顫抖的匕首，卻已經沒有力氣反擊了。

四周的敵人收緊包圍圈，寒光閃爍，隨時準備將我送進地獄。我知道，這次大概真的逃不出去了。

「看來……只能拚死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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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嗶——！」

刺耳的哨聲響徹巷弄，尖銳得令人頭皮發麻。隨即，從巷口與巷尾的黑暗中，數道人影疾馳而來——

「是杜克城的守衛隊！」

「該死，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殺手們一瞬間分散，彼此交換眼神，隨即毫不猶豫地開始迎戰。巷子裡的嘈雜聲再度響起，但這次，目標不再是我，而是城衛軍與刺客之間的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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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則在混亂之中，勉強撐著牆壁站起身來，抹去額上的冷汗，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苦笑。因為眼前的長劍士紋絲不動。

他目光冰冷地掃視了一圈混亂的局勢，然後視線再度鎖定在我身上，彷彿這場獵殺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標——我。

他緩緩逼近，長劍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淒冷的光芒，彷彿死神正舉起鐮刀，準備收割我的生命。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碰！」

就在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還來不及轉身，一道粗壯如山的手臂猛然穿破身後的牆壁。

「轟！」

磚石碎裂，灰塵四濺，那隻手臂的肌肉像是岩石雕琢而成，青筋暴起，強壯得不似人類。擲斧如一道雷霆閃電，狠狠飛出，直取前方的長劍士。

長劍士下意識舉劍抵擋，但強大的衝擊力彈開長劍，擲斧深深劈進他的肩膀，鮮血瞬間綻放在空中，他整個人往後踉蹌數步，最後重重摔倒在地。

我瞪大雙眼，腦海一片空白。

「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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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巨大的手臂毫不留情，直接穿過破碎的牆壁，抓住了我的肩膀。力道之大，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抗的機會。疼痛讓我猛地一掙扎，然而那股蠻力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下一瞬間，手臂猛地一拽，我整個人被硬生生拖進了破碎的牆中，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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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你個大男人哭成這樣，成何體統？」

低沉的女性聲音帶著調侃響起。

「嗚嗚嗚——」

粗獷的抽噎聲響起，宛如巨獸哀鳴。我掙扎著睜開雙眼，視線仍有些模糊，但床邊那道熟悉的身影卻清晰無比——熊，格萊姆。

他，正是當年我在奶奶家時的玩伴，那個總是笑著與我嬉鬧的大男孩。如今，他已是杜克城守衛隊的隊長。

正是他破牆而入，救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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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格萊姆雖然活潑愛鬧，卻還帶著一絲少年的稚氣，而眼前的男人——他高大壯碩，肩膀寬厚，渾身的肌肉如岩石雕琢，沉穩得像一座山。他的鎧甲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佩劍垂掛於腰側，顯然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會在田野裡奔跑的孩子，而是一名經過歷練的戰士。

時光改變了我們，讓人不禁感慨。

但……此刻的他，卻哭得亂七八糟。

格萊姆一邊抽噎，一邊胡亂擦著滿臉的鼻涕與眼淚，幾乎把自己的臉揉成了一團。如此滑稽的模樣，讓我差點笑出聲，卻又湧上了一股難言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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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啦，熊。」

我低聲開口，聲音微弱卻帶著無奈。

「嗚嗚……」

格萊姆一聽，哭得更凶了，彷彿把這幾年來積壓的情緒全都發洩出來。

而在他身旁，一名短髮俐落的女性正專注地替我處理傷口。她的動作乾脆俐落，綁上繃帶時的手法絲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是久經訓練的專業人士。從她的反應和態度來看，應該是格萊姆的部下。

她沒有搭理格萊姆的哭聲，只是冷冷地補充道：

「接下來要把箭矢取出來，會很痛喔。」

她的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例行公事，或者說——通知我即將迎來一場不得不接受的刑罰。

我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手掌伸了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

是格萊姆。

他的手掌粗糙寬大，簡直跟熊沒什麼差別，但此刻卻帶來一種異常的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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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

「嗯。」短髮女性簡單應聲，然後毫不遲疑地拔出了箭矢。

「嗯嗯嗯啊啊啊——！」

痛楚如狂潮般洶湧襲來！

劇烈的疼痛從傷口炸裂開來，宛如撕裂般的灼燒感直衝腦門。我死死抓住格萊姆的手，指節幾乎發白，咬緊牙關卻依然忍不住大聲喊出來。整個身體繃緊得像張即將崩斷的弓弦，額角滲出冷汗，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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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了。」

「......」

短髮女性簡短地說完，放下沾滿血跡的工具。我癱倒在床上，喘著氣，渾身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虛脫得連動一根手指都顯得費力。只有一隻手還能勉強抬起，我吃力地比出一個虛弱的讚。

短髮女性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卻沒有說話。

格萊姆吸了吸鼻子，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但眼眶依舊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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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隊長……可以幫我弟用治療術嗎？」

格萊姆的聲音恢復了一點平穩，而語速依舊緩慢。

「隊長都這樣吩咐了，我哪能拒絕？」

副隊長輕笑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趁著她離開的空檔，我用盡全力抓住格萊姆的手腕，眼神死死盯著他：

「馬奎斯城還好嗎？」

我的聲音沙啞，但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格萊姆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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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垂下視線，手掌微微握緊，像是在思索要怎麼開口。最終，他只是搖了搖頭，沉聲道：

「晚點跟你說詳情。」

「現在！」

我幾乎是吼出聲，心臟猛烈跳動，體內的焦躁如烈焰燃燒。我掙扎著要坐起來，手伸向他的衣領，卻被他輕易地按回床上。

「你現在需要休息！」

格萊姆的力氣比我記憶中更大了許多，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壓制住我。他的語氣雖然帶著怒意，但更多的是擔憂與堅持。

我無力地癱倒，心臟卻像是被巨石壓住，胸口悶得透不過氣。我的視線逐漸模糊，格萊姆的臉龐映在眼前，仍帶著掩飾不住的愁容。

到底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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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副隊長回來了。她端著一碗熱湯，湯面上浮著細碎的藥草，濃郁的香氣瀰漫開來。

「喝點湯吧，補充點體力，這樣治癒術的效果會更好。」

她語氣平靜，將湯碗遞到我面前。

我心裡雖然焦急，但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無法再撐下去。我接過湯碗，勉強地喝了幾口，藥草的苦味在舌尖擴散，但也帶來了一絲暖意。

喝完之後，副隊長拿出短杖，開始施展治癒術。

一陣溫暖的能量流遍全身，像是春日的微風輕撫著每一道傷口，緩緩驅散痛楚。疲憊的肌肉逐漸放鬆，緊繃的神經開始鬆懈下來，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朦朧……

「熊……」

在睡意襲來的最後一刻，我仍然不甘心地低喃了一聲。

最終，我無法抵擋疲憊，意識沉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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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突如其來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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