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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追光而行
E.D. 883年
卡瑞斯中止回憶，頭痛隨之消退，「我沒事！你們繼續……」他睜開眼，藍眸中仍閃爍著回憶的影子，但現實的緊迫感卻迅速驅散了那份恍惚。
「殿下！屬下仍然想去確認統帥的情況。如果剛才的敵人死傷不多，我們應該考慮撤軍。」莉芮爾的聲音冷靜而堅定，銀髮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殿……」帕里雄正欲開口，卻被卡瑞斯打斷，「你們去確認吧！」
「去見證畢尼西——不！紫輝聖衛的雷托登統帥最後的榮光。」卡瑞斯凝視帕里雄，目光沿著灰燼松林的方向遠眺，「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去吧去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帶回統帥的一點光塵也是好的！」維蘭德話音剛落，意識到失言，帕里雄罕見地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帕里雄，我就不帶人了。」莉芮爾的冰藍雙眸毫無波瀾，彷彿只為執行確認死訊的任務。
「獵鷹小隊！跟我來。」帕里雄與百餘名聖衛翻身上馬，眼神堅毅，「向灰燼松林行軍！」
「等一下，帕里雄隊長，屬下要去……」雷納克拖著傷軀，山羊鬍下的臉龐滿是懇切，這是他平生首次如此低聲下氣。
帕里雄望向卡瑞斯，後者微微頷首。
「感激不盡！」雷納克猛地翻身上馬，目光如炬。他與畢尼西並肩作戰多年，袍澤之情深厚無比。
帕里雄、莉芮爾策馬啟行，雷納克緊隨其後，帶著近百名聖衛，快馬加鞭，奔向灰燼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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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松林——黑霧散盡，正值烈日當空，這番情境令剛才的激戰彷如夢境。畢尼西在前方領路，那法爾和伊馮娜緊隨其後。從遠處看去，這三人形成了一個正三角。
剛才松林激戰時，兩人用作牽馬車的馬早已逃之夭夭，反倒是畢尼西的戰馬靜靜守著主人旁邊。老將此刻撫著戰馬的額頭，低語了幾句，戰馬便緩緩向少女走近。直到少女跟前，它低頭嘶鳴了一聲，向她低下了頭。
「大叔，這是？」少女不解地望向畢尼西，藍眸透著困惑。
「公主殿下，請上馬。」畢尼西向她遞上了馬鞭，示意伊馮娜騎上自己的戰馬。
「大叔，你身上有傷就自己騎呀！我腳程可快呢～徒步就可以了！」少女帶著笑意瞥向那法爾，卻見少年低著頭，眉宇間失去了之前的從容。
「我的傷不要緊，」畢尼西揮動了一下手臂，「這裡離達拉城還有一段路，公主還是先行上馬吧！」他原想表達自己沒事，但額頭的汗珠卻背叛了他。
少女抆著嘴，無暇回應畢尼西。此刻她正注視著那法爾，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少年持著一塊沾滿鮮血的黑甲碎片。那法爾拿著碎片來回踱步，腦海飛速思考，突然開口：「傳送陣！為什麼？」
伊馮娜被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倒，但隨即想到要害之處：
「天滅使團有這般厲害的傳送魔法，達拉城怎可能被圍一年？他們為什麼多次組織突圍，而不用傳送陣……當中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想到此處，她的藍眸不自覺地看向那法爾，他手中的碎片殘留著不詳的氣息，令她感到一陣惡心。
「他們不是天滅使團的人——」那法爾再次語出驚人，未等畢尼西和少女反應，就接著說：「這些穿黑甲的血是紅色的。」
伊馮娜回想起那名叫雷歐的黑衣男子，自稱是夜之眷屬，流淌著黑血，而那法爾手中的黑甲碎片與附近的斷臂殘肢卻沒有黑色之血。
「你是說，有另一股勢力要阻止卡瑞斯殿下進攻達拉城？」畢尼西亦想到之前變成黑洞的男子，跟剛才的黑甲統領氣息確實不同，而且他麾下的黑甲騎士受傷都是流紅血，與常人無異。
「正好相反——」那法爾說著突然彎腰抱起少女。
「你突然幹什麼？」少女不知所措地拍打著他的手，驕羞之色一覽無遺。
「他們本來打算引王太子進攻達拉城，好讓目的能夠順利達成。」那法爾把少女強行按在畢尼西的戰馬上。「我們要馬上起行了！」此刻少年的語調變得陌生，一改之前的慵懶。
「目的是要把殿下困在達拉城的戰局，好乘機進攻王都？！」畢尼西恍然大悟，這跟他預料敵軍主力會出現在王都的想法不謀而合。
「很有可能——他們已經在王都動手了。」那法爾的淺藍色眼眸變得銳利。畢尼西沉默不語，似乎盤算著他不擅長的利害關係。
良久，老將吐出一句話，「如果真是這樣，煩請你護送公主回去菲利斯王族的領地，這裡對她太危險了——我會去達拉城勸阻殿下。」他其實不敢信任那法爾，但當今之計也無其他人選，只能鄭重拜託。
「不！」伊馮娜從老將手中拿走馬鞭，「我們要去達拉城找安雅！」她搖頭看向那法爾，眼神透露出堅決。從小父親就教導她要尊重死者，她想最少幫雷歐完成遺願，把信交到他的妹妹安雅手中。
「嗯，我們要去確認一些事。」那法爾平靜地回應著，步速絲毫不減。他必須要搞清楚『那些東西』的真面目。
「廣場在達拉城的正中心……你們不知道危險？」畢尼西擔心這位菲利斯王女如果有個閃失，必定會在王國掀起軒然大波，要知道那位菲利斯親王可是出名疼惜女兒。然而，他看著兩人神情，便知道無法阻撓他們的決定。
「既然如此，我們加緊腳步吧！」老將的黑髮隨風飄揚，似是心中使命感驅使，他的步伐根本不像受了重傷。
寒風中夾雜著血腥味，與烈陽形成鮮明對比。在遠處眺望，三人漸漸變成一條直線——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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