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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邱頌然才十九歲,剛升上藝術大學舞蹈系,當時的她還帶著幾分嬰兒肥,雖然個性內向,比起現在的她卻多了幾分開朗大方。
當時她的術科成績優異,長得又漂亮,是眾人矚目的新星,當時學校選送她和幾個學姐去客串一部名為《流年》的電影,飾演一名背景小舞姬,雖然沒有台詞,但每個鏡頭都需要舞蹈基礎的支撐,對她這樣的專業舞蹈生來說,並不算特別困難。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電影圈,對這個陌生又充滿光鮮的世界,她既好奇又小心翼翼。
片場裡燈光耀眼,導演和攝影師來回穿梭,群演們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指令,邱頌然站在一旁,雙手抓緊舞裙的裙擺,壓抑著內心的緊張,儘管只是客串,導演的每一句指令都讓她全神貫注,不敢有半點懈怠。
吳子勝那時候剛二十八歲,是個默默無聞的演員,他是這部電影的一名配角,戲份不多,但他的表演穩扎穩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當時穿著簡單的戲服,站在片場的一角隨意翻看著劇本,但因為他對這樣的小場面他已經習以為常,因此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他們的交集,是因一次不愉快的騷擾而開始的。
那一天拍攝間隙,邱頌然和學姐們坐在角落,低頭整理鞋帶。幾個人聚在不遠處吸煙,笑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其中一中年男子走向了她,那男人姓江,是電影中的一位重要配角,是個頗大牌的資深演員,但也是個出了名的好色。
「小妹妹,還是學生吧?」那男演員蹲下來,語氣帶著一絲讓人不舒服的輕佻,邱頌然有些驚慌,整個人往後縮了一步,但對方卻笑著靠得更近,手不經意地碰上了她的膝蓋。
「長得挺漂亮的,是藝大的?」
她怔住了,四周的人似乎瞬間便開始忙碌,彷彿假裝看不到她們的困窘與害怕,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江大哥,導演找你。」說話的是吳子勝,他手裡拿著劇本,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剛剛導演說你的台詞有點問題,讓你過去對一下。」語氣雖然輕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那人瞥了一眼吳子勝,又看了看這群女學生,似乎有些懷疑,但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還好吧?」吳子勝低頭看著她,目光溫和,帶著幾分關切。
邱頌然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感激,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天之後,吳子勝經常在片場主動和她說話,知道她和弟弟是同班同學,也就更多照顧她一些,會在她練習舞步時提些小建議,也會在休息時坐在她旁邊聊聊劇本,他總是溫和開朗而帶著一點幽默感,讓她覺得輕鬆許多。
在家中沒能享受親情的邱頌然,理所當然的在吳子勝身上找尋救贖,自然而然的喜歡上了像哥哥一樣的吳子勝,就這樣,他們的故事開始了。
她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交付出去,他的溫柔與耐心,他的美好與認真,都讓她依賴他的存在,轉而渴望他的關注,只要他願意給予一點溫暖,她便願意付出更多來維繫這段關係。
像是渴望一個填補情感缺失的歸屬。
手術結束,她從恍惚中醒來。她微微轉動頭部,感覺到頸後的肌肉有些僵硬,隱隱作痛的沉重。喉嚨乾澀,像是被砂紙摩擦過一般,她試著發出聲音,但只是微弱的氣音,聽不見半分清晰的字句。
病房裡的儀器顯示屏發出平穩的滴答聲,仿佛告訴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她的視線逐漸聚焦,看到旁邊的一個小點滴架,上面吊著透明的點滴瓶,液體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靜脈。
身邊有張熟悉的臉,是吳子軒,他說了一些什麼話,但是她聽不清楚。等她混沌的腦袋完全清醒後,她聽到了他的聲音,「有沒有哪裡覺得痛?」
她搖搖頭。
膝蓋處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繃帶,像是一道沉默的枷鎖,箝制住她的自由。那裡傳來的痛楚不算劇烈,但卻是一種鈍鈍的抽搐,讓她清楚記得,自己剛經歷過什麼。
雖然她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可能充滿了不便與挑戰,但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著身體一點一滴地重拾力量,等待著她能再次站起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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