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名軍人身著黑色作戰服,頭戴護盔,碎步前行,謹慎搜查每棵樹後的隱蔽處,似是獵人巡林般。手電光束四掃,劃破夜色。
翼天藏於樹後,眼見對方步步逼近,周圍平坦無遮,無處遁逃,被困在此地,苦無他法。他高喊:「別開鎗!」聲音響徹林間。
他緩緩步出,雙手高舉,動作謹慎,避惹誤會。眾多手電光芒匯聚,刺眼白光逼得他半瞇雙眼,手掌略遮,試圖辨認,卻身陷光幕,根本看不清對方面容。
「我沒有惡意……」翼天語氣平穩,表明無害。
領頭者藉光打量,確認翼天全貌,手掌一揮,示意後方。兩名軍人舉鎗上前,左右挾制,將他押至領頭者前。
「你似乎迷路了。」領頭者隔著面罩凝視翼天,呼吸沉重,低沉嗓音透出面罩,格外響亮:「認得我嗎,新丁?」
翼天眉頭緊蹙,聲音似曾相識,卻因面罩遮眼,難辨其人,記憶模糊,一時無從猜度對方何方神聖。
「你們看!天罡那幫人鼻子朝天,連人都認不得了!」領頭者假笑一聲,語帶嘲諷,略帶挑釁的意味。
翼天屏息,冷靜思忖。能直呼「天罡」之名,當為赤鳳軍人,心頭稍安。問題僅剩對方單位,憑他提及「天罡的人都是朝天鼻」,似乎對方對天罡小隊有著不滿。然他在軍中逗留不久,認識中只有一幫人曾跟天罡幹上,於是他試探道:「你們是……地煞小隊?」
「不錯。」領頭者摘下面罩,露出地煞小隊隊長斥候的面容,回望眾人,揶揄道:「天罡裡總算有個鼻子沒那麼高的傢伙!」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這邊可是天龍國境內呢!」
零聲笑聲從後排人們中發出,但是一下子又被壓制下來,斥候一聲嘆息,搭住了翼天的左肩。
「當然⋯⋯不是!」
翼天一臉無奈,想不到他只是恰巧遇到地煞小隊而已,不禁心想,赤鳳國究竟對翼天的失蹤,有多大關注呢?
「不完全是吧。」斥候亦察覺到翼天的失望表情,不知道是否慈悲心作動,特意補上一句安慰道:「以你的重要性,還未足夠大家冒險跨越國界來找你,我們是來回收貨物的。」
聽到貨物一字,翼天頓時愣住了,他們要回收的貨物大概就是那些神秘金屬,幾乎讓他以及天慧孟達賠上性命。現在赤鳳方面竟然還敢派人回收,那更是需要冒險闖入敵國國境才能到達的地方。如今地煞小隊居然答應做這種事情,除了是利益原因外,更大的因素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危險。
「貨物的內容是甚麼?」翼天裝作不知情,借機從對方口中透露更多的細節。
「憑什麼?」斥候頓時嚴肅起來,用手指輕戳翼天的胸口:「這可是高度機密。」
「哼,別給我猜中⋯⋯」翼天忽然輕恌,撥開了對方的手反戳著某胸口:「你根本不知道貨物是甚麼。」
斥候面對著翼天的挑戰,竟然作不出憤怒的表情,更是一時無法回應,雙眼閃避著翼天的直視:「那⋯⋯那是十分重要的⋯⋯」
這一刻,翼天終於從對方的反應中找到破綻,乘勝追擊,不給時間讓對方思考:「那你知道貨物是如何進入天龍國的?」
「那是⋯⋯是放在你的戰機上⋯⋯」斥候說到這裡,忽然恍然大悟的表情,似是明瞭了一切般:「沒錯!你當然知情,因為杜文豪博士是你叔叔,你跟他是一伙的。」
斥候這句話也正好解答了翼天心裡的疑問,戰機失事的原因,十有八九是機上裝載了貨物所引致的。軍方竟然沒有通知半句,就要讓自己去送死,更以日常巡邏為由包裝,想到這裡,他對赤鳳的所作所為愈加厭惡。
「對了,你們知道叔叔現在狀況如何嗎?」
「博士目前被軍方所控制。」斥候的話使翼天一沉,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軍方一定會找上叔叔,但是真正發生的時候,心裡的確是不好受:「放心,我們會想辦法衝入軍部解救他。」
「慢著,你們不是軍部一員嗎?為什麼說要……衝入軍部解救叔叔,這是甚麼意思?」
「還有甚麼意思?他可是我們反抗軍重要成員!」
「反抗軍?」翼天腦中一陣眩暈,似是難以置信般,懷疑自己聽錯,腳步微晃。
「你居然不知道……」斥候察覺翼天神色茫然,沒料到他竟對反抗軍毫不知情,臉色驟變,驚覺失言。他猛退一步,手掌一揮,眾人齊舉長鎗,鎗口直指翼天眉心,眾人瞬間翻臉。
「你不是反抗軍!」斥候厲聲喝問,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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