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門前一刻,佩岑站在月老辦公室的會客區門邊,一手扶牆,一手緊握著自己的命(豆花外送折價券)。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7kFB955RZ
她穿著那套被竹寧親手挑的「專業新月老形象套裝」——內含蜜桃粉的西裝外套、百褶裙,以及她最不能習慣的「隱形眼鏡」+「睫毛膏」雙重打擊。
「這不是我……」她悄聲喃喃,「我前幾天還是個戴眼鏡穿寬T的資料月老……怎麼今天就要幫人分析戀愛命運了?」
她正要倒頭撞門時,竹寧一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厚厚的資料,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她肩膀。
「給妳。」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aXfjuZvQY
佩岑轉頭:「什麼?」
「我昨晚整理好的。大概五十份信徒近三個月的擲筊記錄、抽籤結果、祈願內容、社群留言比對資料,還有他們每人目前的戀愛目標對象背景圖譜。依照美感分成三類:優質、勉強、勸退。」
佩岑:……
她默默地接過資料夾翻開看,一頁頁整齊到不行的圖表、戀愛發展路徑圖、情緒曲線分析報告,每一份都附上一張手繪風表情貼圖:心碎的、放空的、猛按讚的。
「……妳昨晚幾點睡?」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jge58AZrf
「大概天雷隊值班交接那時。」竹寧語氣平淡。
「妳是人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qft7oIBC
「我是專業月老,妳才是人,現在去當臉。」
門外那位第一位信徒已經開始化妝補粉,等著上陣跟她對話。
佩岑深吸一口氣,往門邊走去,嘴裡碎念著:「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是臉我是臉,臉好、腦不夠、靈壓要崩……」
門開。
迎面是一位穿著成套情侶裝的信徒大哥,捧著他的三百頁「戀愛手帳」,眼神比他的厚瀏海還濃密:
「月老!我準備好了,從2009年開始的所有心動時刻都在這裡!請幫我判斷:她到底是不是命定之人?」
佩岑盯著那本戀愛聖經,心裡只浮出一句:
「……她是命定你中風吧。」
她努力維持表情不崩,翻開資料夾第一頁,果然,竹寧在角落貼了便條:「此人戀愛幻想強烈,建議先共情,再理性引導,必要時畫圖(我畫好了)。」
佩岑低頭看到一張小小的手繪示意圖:一條紅線穿過信徒的頭,遠方寫著「夢中情人」,中間有座大山、四張信用卡、三任前女友和一條河。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fWBNlfCk
旁邊註解:「說實話你還是先存點錢比較實際。」
佩岑默默合上資料夾,對信徒微笑。
「我們來談談你最近的開支結構吧...」
很快來到第六位
佩岑覺得自己坐的不是諮詢桌,而是修羅場的接待櫃台。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dS1ANww4z
她對著竹寧遞來的下一份資料勉強擠出笑容:「下一位,請進~(希望這次不要自帶PowerPoint)」
門開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zCGObBc5
一位頭髮燙成麵線型、穿著小西裝的男信徒踏進來,一臉正經地將一本文件夾放在桌上,眼神炯炯有神。
「月老,我今天不是來問感情的。」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9rYYD1MA
佩岑瞬間一愣:哇喔,這麼快就遇到突破主題的來了?
「我今天來,是想……申請紅線延長計畫。」
「……蛤?」
「我查過我的命盤。我的緣分在加拿大,而紅線是中國結編的,線不夠長。我怕拉過去會斷,能不能補長一點?」
佩岑腦袋轉三圈,淡淡望向資料夾。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Nqbkqx4g1
竹寧那張小紙條上寫得簡明扼要:「幻想型出境戀愛症候群,緣分已斷。建議以高鐵距離為單位說服其放棄跨洲戀。」
她深吸一口氣,笑著點點頭:「這樣吧,我們先從台中車站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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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位
這位穿著一身紅衣,手抱大公仔進門。
「月老,我一直懷疑我跟我女朋友的問題不是個性,是風哥的干擾。」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4AuS5vEQa
「……風哥?干擾你女朋友?」
「是。我女友每次來拜完風哥都變冷淡。我懷疑他嫉妒。」
佩岑愣住。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PVxfRZD3
這時候她已經不止懷疑人生,開始懷疑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活過社會篩選機制的。
她翻開資料夾——這一頁竟然沒有資料。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dX3GsCzCL
只有一句竹寧的手寫筆記:
「小心。他不是來問感情的。他是來探風聲的。」
佩岑一秒升起戒心:「……你最近都去哪裡拜拜?」
對方眼神閃爍:「呃……風哥、土地公、還有你們這邊……嗯……我其實三邊都拜……不然太明顯了嘛~嘿嘿。」
她冷靜盯著對方,默默翻到另一頁:竹寧貼著一張照片,是這名信徒蹲在風哥石像後方拍照,旁邊註:「左耳有線索。」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orYBjGjB
她側眼往大廳角落一瞥——門邊的獅子雕像,真的好像動了一點點?還是她眼花?
佩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2tdp9kq1
「你先等一下,我幫你倒杯茶。」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FarYQdK8H
她快速進內室,踢開竹寧正專心泡茶的房門:「你到底是不是派我去當誘餌?」
竹寧:「嗯哼,我也陪妳上班啊。我在後面寫報告咧。」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4wDaNmwua
她慢條斯理地遞來另一份資料:「等等會來兩個很煩的情侶,一直逼問為什麼紅線沒有結在一起。我已經幫妳準備好反推他們相剋的八字圖了。」
佩岑無言地接過紙:「妳冷血得好可愛。」
「謝謝,但現在妳快回去,他們快到了。還有,風哥那邊傳訊息過來了。」
「哈?!」
竹寧抬頭,手裡的靈感接收板亮了一下,慢悠悠說出最新進度:
「根據信徒回報,風哥昨晚又‘微微點頭’了,還有人說他今天‘開口說話’,說的第一句是:『這女的是誰?』」
佩岑沉默三秒,然後抱頭尖叫:
「他還會嫉妒?!到底是石像還是八點檔演員——!!」
竹寧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現在全苗栗都在傳妳是來搶香火的新型月老,信徒分裂嚴重,大概再三天會上《宮廟風雲》的社群熱搜。」
佩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HvSSnL4hh
「……我要回家了可以嗎?」
「不行,等一下還有直播。」
「……什麼直播?」
「《新月老戀愛現場LIVE Q&A》。我幫妳報名了。」
戀愛諮詢辦公室 LIVE 前一小時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CzR11mfH
「我拒絕。」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v4Bc7q6LA
佩岑背著包,眼神堅定。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I6LQEQtpU
「我不是搞笑藝人、不是戀愛網紅、更不是你們月老界的KOL!我只是個低KPI平凡上班族——我!不!上!直播!」
竹寧平靜地抬起頭,放下手中資料夾:「我幫妳挑了濾鏡,會自動美肌。」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3fwFGOMhf
「我會長得跟詐騙集團一樣!」佩岑大吼。
她轉身就跑,一邊在走廊瘋狂碎唸:「為什麼我要被一尊石像盯上?為什麼我要幫人解感情?為什麼我要穿隱形眼鏡?我想躲在檔案室一輩子啊啊啊!」
佩岑小心翼翼地潛入後門,一路閃避職員、信徒與天兵掃地機器人,成功躲到後山儲藏區,打算翻下彩雲邊界——
「快了……再五步我就自由了——」
啪。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XCRCoLQEO
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妳的鞋帶掉了。」
佩岑轉頭,心臟直接撞雲頭——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XzQZJ4NO
竹寧穿著一套毫無灰塵的月老制服,手裡還優雅地拿著她落下的鑰匙卡。
「……妳不是還在辦公室嗎?」她顫聲。
「我早就裝了妳身上定位符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KgV5HsF1u
竹寧輕描淡寫地晃晃她背包上貼著的「幸運紅豆」吊飾——上面內建追蹤晶片。
「妳是FBI嗎!!」
「我是月老部專員。」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4uWVSnkky
語畢,竹寧一把抓住她後領,完全無視她的小小掙扎,往回拖。
「不要啊啊啊!我寧願去跑陰婚!我可以轉部門!去管地藏王的寵物也好!」
「寵物部門已經裁撤了,回去妳還有七位信徒排隊等著。」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1R6NsLxfb
「我寧可被風哥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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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前直播現場
佩岑一臉生無可戀坐在攝影棚前,頭上頂著一個奇妙的紙紅線裝飾,後面還貼了竹寧手寫的「戀愛新星♥」字樣。
直播倒數:「3、2、1——」
她的耳麥傳來竹寧冷靜的聲音:「笑一下,妳現在的臉會嚇跑天兵。」
佩岑機械式扯嘴角:「歡、歡迎來到戀愛現場Q&A,我是、呃、月老部的蘇佩岑。」
她以為今天最羞恥的事就是這直播——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waEN2HVpE
結果彈幕在五秒內瘋狂洗版:
【這不是那個爆紅月老嗎!脫眼鏡差點以為是新偶像出道】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1ubjVets
【她好可愛喔怎麼辦(大叫)】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RGG4S4Qkl
【竹寧在哪?!我同時喜歡她們兩個可以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IJAp96nGT
【我不是來問戀愛的,我是來看臉的!】
佩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Elol40GN
她深吸一口氣:「第一位信徒,請問你……」
門開。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bfKIvV48m
是剛才那位懷疑風哥干擾戀情的男生,又來了。
「我覺得我還沒講完,我懷疑……風哥愛上我女友。」
佩岑腦袋開始脫離肉體:「我可以再次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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