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內的熱鬧情況，對於蘇佩岑來說，已經不再是新鮮事。她早已習慣了信眾們的目光，但那並不代表她喜歡。今天，信眾們的熱情更加高漲，直播、自拍、各種求緣儀式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個熱門觀光地，而不僅僅是求愛的地方。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因為她特別的運氣或神奇的能力，而是因為天界的一項奇怪要求——保持「流量」。
竹寧無奈地看著手中的文件，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卻明顯感到一股頭疼。這份文件上清楚地寫著，月老祠的流量數據每個月必須達到一定的數字。為了達到這個要求，天界決定每兩週安排一次「真面目曝光」，要求她們這些月老職員以真實身份出現在廟內，並參與一些“現場互動”。這樣一來，月老的神力和能量就能得到更多信徒的關注，從而提高整個廟的知名度和流量。
竹寧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暗淡。「又來了……」
佩岑聽到竹寧低聲的嘆息，忍不住扔掉手中的涼麵盒，無力地倚著沙發靠墊，苦笑著說：「天界真是夠了，怎麼可能每兩週都讓我出來露臉？這不就是逼我變成網紅嗎？」
竹寧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冷靜地回應：「這是天界的要求，沒辦法。根據流量的統計，我們每兩週的曝光率必須保持一定的數字，這樣才能讓月老祠的影響力持續增長。」
佩岑把頭往沙發上一靠，整個人像個被按下暫停鍵的行屍走肉，懶散地回應：「流量？我怎麼覺得自己快被當作行銷工具了。」
竹寧默默地翻頁，「妳不是早就知道天界有些不太合常規的要求嗎？這種事，我們只能跟著做。」
佩岑無奈地撇撇嘴，「真的是活該，才會接這種差事。結果現在每天都被信徒圍著，還要保持笑容，像是個活招牌。」她的語氣中有些帶著嘲諷，「真是的，我才不想被大家看到我這副模樣！」
竹寧輕輕抬起頭，瞥了一眼正在大肆喧嘩的廟內，臉上沒什麼表情，隨口道：「那妳打算怎麼辦？逃跑？」
佩岑眼神一亮，似乎被竹寧的語氣激起了一點想法，「嗯，說不定我真可以偷偷逃跑，反正每次曝光我都像是大熊貓一樣被看得透徹。」
竹寧無奈地搖頭，「妳要跑去哪裡？我們兩個的身份是無法隱瞞的，尤其是這次天界還特意安排了這個‘曝光’的事。我們不出現，他們就會來催促。」
佩岑頓時又垮了下來，「這樣的生活，我怎麼活得下去？每兩週就要這麼一次，信眾還這麼熱情，天界也真是夠了，還好意思說這是‘維護流量’，分明是在拖我出來當猴子看！」
竹寧對她的抱怨沒表情，靜靜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依舊冷靜。「其實這樣對我們也有好處，這樣能提高我們的曝光率，對於長期工作來說，這不算是壞事。」
佩岑的表情有些滑稽地扭曲，「好處？竹寧妳要不要也試試看，站在台上，笑臉盈盈的被眾人圍觀，每一個人都期待妳的指點，還要保持完美的形象？妳知道我這兩週的夢裡都在夢見自己變成大熊貓了吧？」
竹寧有些好笑地瞄了她一眼，「妳以為我不累嗎？只是我選擇把這些壓力放在心裡，而不去抱怨。」
佩岑狠狠地咬了口涼麵，嘟囔道：「妳怎麼不抱怨？每天都活得像個隱形人一樣，說不定下次‘曝光’我們兩個又要被人笑死。」
竹寧抬頭看向遠處的人群，眼中閃過一絲輕微的無奈，「妳覺得我不想休息？但身為月老，我的責任不僅僅是管理感情，更是要承擔起這些責任，保持神力與信仰。」
佩岑無力地搖頭，「這樣真的是太過分了，天界搞的這些規定，比現代社會的流量至上還要荒謬。」她做了個深呼吸，神情有些鬆懈，「但既然已經開始了，我也只能接受。要是能不再每次都被逼得像是表演動物一樣就好了。」
竹寧眼神微微變得柔和，輕聲道：「這就是月老的使命，也算是我們的試煉之一。」
佩岑歎了口氣，瞥向竹寧，突然挑眉問：「如果讓妳去做主管，妳會不會比我強？」
竹寧淡然一笑，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繼續處理手中的文件。
佩岑眯起眼睛，「看來這就是妳的秘密武器，不說不說，但我知道妳心裡是怎麼想的。」
竹寧微微抬頭，瞄了一眼她，沒有再多說，只是輕輕道：「妳也可以選擇成為更強的月老，只是這條路，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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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岑聽到竹寧的話，內心一陣哽咽。她無聲地低下頭，開始撫摸著手中的涼麵盒。那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些茫然，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讓她無法停止這場充滿各種規則與責任的“表演”。
「強的月老……」她低聲自語，語氣有些苦澀，「如果這就是成為強者的代價，我……真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
竹寧看著佩岑的表情，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在思索什麼。她知道，佩岑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堅強，背後藏著不少的不安與脆弱。每次“真面目曝光”，她都會變得比平常更加疲憊，總是用無所謂的態度掩飾內心的掙扎。
「每個月老都有自己的挑戰。」竹寧沉默片刻，然後語氣柔和地說：「但妳現在的挑戰，不僅是月老的身份，還有妳的選擇。妳是否能夠從中找到自己的定位，這是最重要的。」
佩岑沒有抬頭，只是依舊盯著涼麵盒。「我知道，但我現在真的有點受不了了……這樣的生活，真的不像我想要的。」她突然坐直了身體，狠狠地抓住沙發邊緣，「我有時候真的想，要是這一切能停止，我會選擇去過一個普通的生活，至少不需要每兩週強迫自己笑臉迎人。」
竹寧緩緩放下手中的文件，側頭看向佩岑。「妳以為這是普通的生活？想想看，如果妳選擇放棄，那所有的信眾、所有的緣分，會怎麼樣？」
佩岑愣了一下，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竹寧，「但這些人，對我來說，也像是陌生的面孔。我每天都在這裡忙碌，卻從來沒有真正感受到他們對我的理解和支持。」
竹寧的目光微微柔和，輕輕拍了拍佩岑的肩膀。「信眾們來求的是愛情和幸福，但你無法期待他們能理解你所有的掙扎。你只需要記住，不管多累，多難，這些人需要你。而我們，作為月老，承擔的是這樣的責任。」
佩岑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反駁什麼，但卻又無言以對。她知道，竹寧說的是對的。無論她再怎麼抱怨，這份責任始終無法逃避。
竹寧繼續道：「而且，妳可以選擇，透過這些‘曝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也許這不會是妳理想中的方式，但它是目前最能讓妳成長的途徑。」
佩岑垂下眼簾，心中一陣掙扎。她確實希望能擺脫這些煩瑣的規定，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正如竹寧所說，這份工作、這份責任，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她的生活中，無法簡單放棄。
「妳是對的。」她終於開口，語氣有些低沉，「我無法逃避，這一切，都是我選擇的。」
竹寧輕輕點頭。「不一定是妳選擇的，但妳可以選擇如何面對它。」
佩岑微微皺眉，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淡淡的決心。她低聲說：「好吧，既然無法擺脫，那我就只能面對了。」
這時，天界的通知再次發來，提醒她們兩人每兩週的真面目曝光安排。竹寧擡起頭，眼神清冷地看向屏幕，「這次，妳準備怎麼應對？」
佩岑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逃避，回應道：「我會像月老一樣，露出真面目，笑對所有信眾，畢竟，這也是我的責任。」
竹寧微微一笑，似乎是為佩岑找到了某種平衡點，輕輕道：「妳終於有些像個月老了。」
佩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語氣帶著一絲自嘲，「我可不想成為月老界的網紅……但誰叫我命不好呢？」
竹寧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這就是妳的命運。」
佩岑聳聳肩，懶散地倚回沙發，「命運……算了，我都已經習慣了，反正這一切也不能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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