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部門,深夜。
竹寧正坐在辦公桌前,查看著今天的工作進度,手上的筆在文件上停留,卻並未寫下任何內容。她的心思似乎依舊困在佩岑對待王雅婷那件事的方式中。
她微微皺眉,心裡糾結著這樣的做法是否真能幫助王雅婷,還是單純讓她經歷一次感情的“反向”報復。她擔心這樣的方式會讓事情更複雜,甚至把對方推得更遠。
而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佩岑則如往常般慵懶地躺著,雙腿懶散地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手中握著一瓶泡沫水,悠閒地搖著,根本看不出她對於這件事情有任何焦慮或懷疑。
「竹寧,妳又在想些什麼?」佩岑突然發出聲音,嘴角帶著一抹不明的微笑。
竹寧抬起頭,眼神不自覺地閃躲,接著才輕輕嘆了口氣:「我在想……妳的方法真的能讓王雅婷改過自新嗎?」
佩岑無所謂地輕輕耸肩,繼續漫不經心地看著天花板,語氣帶著她那一貫的懶散:「改過自新?她自己都沒準備好認錯,怎麼可能改得了。」
竹寧再度沉默片刻,這才低聲回道:「可妳這樣做,她是不是會更不願意面對自己的錯誤?」
佩岑微微笑了一下,這次不再給她模糊的回應,而是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不會,竹寧,這世上有些人啊,必須要先受點傷,才能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妳不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愛”嗎?」
竹寧有些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嘆息一聲,彷彿早已預見佩岑的答案,默默低下頭。
就在此時,佩岑的眼睛突然瞄向桌上的一塊符篆,她隨手揮了揮手,符篆隨即浮空。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淡淡地說:「好了,竹寧,準備好看一出好戲了。」
竹寧還來不及反應,符篆就在空中猛地一閃,隨著一道微光消失不見。佩岑伸了個懶腰,輕笑道:「王雅婷今晚會有點小小的驚喜,妳就等著看吧。」
不久,佩岑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眼神充滿一種無所謂的冷漠。竹寧則依然心神不寧,目光時而瞥向佩岑,時而停留在那張空蕩蕩的桌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而就在這時,佩岑突然輕輕一笑,語氣帶著那種慣有的冷調:「竹寧,妳信命嗎?」
竹寧怔住,忍不住皺眉,抬頭看她。佩岑並未等她回答,反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命中註定的事,往往最具戲劇性。像王雅婷,她若不經歷這一段,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糾結。」
竹寧默默低頭,心裡的思緒交織。佩岑的惡搞方法,某種程度上,似乎真的能引發她的反思,也許這就是“命”給的機會。
但竹寧依然不禁懷疑,這樣的做法,會不會真的對她有好處?
就在這時,手機上突然跳出一條訊息,竹寧迅速拿起手機,眼睛迅速掃過屏幕——王雅婷的夢境,已經開始啟動。
她的眉頭再次微微皺起,低聲自語:「好吧,這場戲開始了。」
佩岑瞥見她的神情,冷笑道:「怎麼?心情有些沉重?」
竹寧無奈一笑,無法反駁,默默搖了搖頭。「還是太早了,我們等著看結果吧。」
佩岑看著她,眼中依舊閃爍著一種不為人知的輕鬆與隨性,輕輕哼了一聲:「結果才是最有趣的部分。」
隔日
王雅婷猛然驚醒,臉上還掛著淚痕。她坐在床上喘著氣,胸口起伏劇烈,彷彿剛經歷了一場實體的劫難。
夢裡,她親眼看著自己丈夫流著血跪在地上,反覆問她:「妳為什麼要這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AYhKjKVj
她想喊、想道歉,卻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崩解。
醒來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衝去浴室照鏡子,然而映照出來的自己依舊是那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卻怎麼看都像個無底線的壞人。
「我到底怎麼了……」她喃喃自語,眼神空洞。
她手機響起,是那個情夫傳來的訊息:
「妳老公今天出差,要不要來我家?」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卻顫抖著,最終……刪掉了對話紀錄。
沙發上,佩岑縮成一團,抱著一整袋梅子薯條,嘴裡還咬著吸管,喝著不知是哪一牌子的「神仙級」青草茶飲料。電視背景音放著老派仙劇配樂,氣氛鬆散到像是週末颱風天的廢人日常。
竹寧站在窗邊,看著下界的動態彙報,語氣淡淡地說:「王雅婷今天拒絕了那個男人的邀約,也沒跟她老公說謊……第一次。」
佩岑沒太大反應,只是把薯條往嘴裡一丟:「嗚~好耶。」
竹寧轉頭看她一眼,語氣有些懷疑:「所以……妳那場夢到底設計了什麼?」
佩岑沒直接回答,只是懶洋洋地笑了笑:「我只是讓她看見了自己最怕失去的人是誰而已。然後讓那個人哭得很慘,再讓她開不了口。」
她伸了個大懶腰,語氣漫不經心:「這種人啊,不是沒良心,是太能自我催眠了。妳說教,她會說『我老公不懂我』;妳道德勸說,她就回『感情不是非黑即白』。那乾脆讓她自己去『夢裡痛』一次,讓她記得。」
竹寧盯著她幾秒,終於忍不住開口:「妳這種手段到底算什麼?教育?懲罰?還是……?」
佩岑攤手,完全沒有正面回答的打算:「我只是提供一個版本的未來。選不選,是她家的事。」
「那如果她還是選錯呢?」
「那我就讓她再夢一次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a1NnxFy6V
佩岑翹起腿,嘻皮笑臉地補上一句:「畢竟我們這部門最不缺的,就是業績素材。」
竹寧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們不是在拍什麼修羅場綜藝節目。」
佩岑笑得更大聲:「不然要怎樣?套公式給人三條路,選哪條都說是『緣分安排』?太無聊了欸。」
就在這時,桌上的紅線儀啪地閃了一下,兩人同時轉頭看去——有新案件進來了。
佩岑撐起身,一邊抓著零食一邊蹭過去看,懶洋洋地念出簡報內容:「嗯……下一位,有人求籤問——『我男友一直說不想結婚,但又不跟我分手,是不是在拖?』」
她轉頭看竹寧,表情陰陽怪氣:「這種問題妳最愛處理了,我pass。」
竹寧扶額,深吸一口氣:「妳是部門負責人欸,到底要懶多久?」
「我在監督妳成長啊,小竹。」佩岑語氣一秒切進諧音梗領域,「竹到成熟才會甜~」
「……我寧願妳去當風哥的新秘書。」竹寧冷聲說完,點開新案調查畫面。
佩岑倒回沙發:「風哥不會說話,不會吵我,說不定比妳更好溝通耶。」
「他還有信眾十倍多於妳。」竹寧頭也不抬。
佩岑沉默兩秒,認真點頭:「嗯……這我服。」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B1eYy8Co6
天界月老部門內,紅線儀「叮」地一聲彈出一張紅符,兩人對望一眼。竹寧皺眉接過,嘴角拉出一條若有似無的冷線:
「申請者:林可昀,27歲,與男友交往六年。男方始終以事業為由推遲結婚,期間多次出現曖昧對象,但始終未被抓包。」
她抬眼:「這人要問:『他是真的不想結婚,還是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佩岑拿著薯條慢慢咀嚼,沒什麼情緒地說:「嗯哼~經典囤貨型男子欸。」
竹寧:「她求籤已經第五次,前三次是別家月老解的。」
佩岑:「那我懂了。前幾位都回她『要給男方空間、考慮彼此成長』之類的鬼話吧。」
竹寧沒否認,淡淡點頭:「她都沒接受,繼續求。」
佩岑啪地坐直,眼神亮了:「好耶~那就換我風格的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QXq4it5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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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設計室
佩岑半躺在操作台前,一邊用拖鞋踩著靈界投影踏板,一邊畫起夢境藍圖。
她開始邊念邊畫:「第一幕,男友出差,一走三年都不回家,訊息都已讀不回,女生從27歲等到30歲,臉上的膠原蛋白都跑去隔壁神明那了……」
竹寧站在旁邊臉色微變:「三年太誇張了吧。」
「誇張才會痛啊~妳不要每次都在那邊人道主義,這種劇本我跟月下老人借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hxztrnTDU
佩岑說完,繼續畫下去:「第二幕,女生終於放棄,決定一個人去旅行,在峇里島的海灘上,她遇見一個溫柔體貼、超會煮飯、長得像偶像的旅人。」
竹寧:「這是轉向新戀情?」
佩岑:「不是,是她幻想出來的。」佩岑轉頭對她露出邪笑,「是她內心對『理想對象』的渴望實體化。她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愛的根本不是那個男友,而是幻想中對方會改變的模樣。」
竹寧眉毛一挑,沉默片刻,罕見地露出一點贊同的語氣:「這比單純叫她分手有效。」
佩岑聳聳肩:「我都說了嘛~與其解釋什麼『不愛你但不想放棄你』的狗血邏輯,讓她親自夢過一回『假如一輩子等不到改變』,她醒來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她補上一句,語氣淡到像在談天氣:「夢醒最痛,才會記得最深。」
夢中。
她穿著婚紗,孤零零站在宴客廳裡,桌上沒人,手機訊息依然停留在「寶貝我工作太忙,先別催好嗎」那一行。
身後傳來笑聲,一對對新人牽著手走過去,她卻始終一個人站著。
她痛哭出聲,想要跑出去,卻發現門外是一整片海灘。那個笑起來溫柔的旅人站在遠處,朝她伸手。她一步步走近,伸手去握——
下一秒,旅人的身影碎成泡沫消散,海水瞬間將她淹沒。
佩岑回到沙發,一屁股坐下,滿臉疲倦地丟下一句:「完成,交件。」
竹寧一邊記錄備案,一邊瞥她:「這個夢會讓她哭很久吧。」
「沒關係,哭完就是升級版自己。」佩岑抱著一顆仙界製造的發熱抱枕,懶懶地閉眼,「然後她會發現——原來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個願意面對未來的伴侶,而不是一個『一直說改但從來不動』的男人。」
竹寧頓了一下,語氣突然變柔:「這樣也挺好的。」
佩岑眼睛微睜,嘟哝:「什麼?」
「妳啊……其實比妳表面上看起來還要溫柔很多。」竹寧輕聲說完,便轉頭去處理下一份案件資料。
佩岑撇嘴,低聲回了一句:「……噓,不要拆我人設。」
她又往沙發裡一躺,搖搖手:「欸,有新案件進來記得叫我,我要先充能一下。」
竹寧沒應她,只低頭翻開檔案,嘴角微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tYY0y5Z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