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禮物 - 第二話人類第一道枷鎖-生命

「它逃走了！」「全員出動，抓住它！」

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奔馳在走廊中，腳步聲急促如鼓。

「允許開槍！」「發現目標立即動手！」

「對方不是人類，重複一次！」

「別把它當人類！」

——

停屍房內。

伊森站在陰暗角落，目光落在檯子上躺著的路卡斯身上。

「我警告過你了。」他冷冷地說，語氣裡卻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鬱。

「神要毀掉人類輕而易舉，但人類之所以還存在……」

「有三種可能：第一，神並不在乎人類；第二，人類只是實驗盤中的動物；第三，神不知道自己是神。」

伊森從大衣中取出手槍。

「就差一點……就能結束人類這無聊的戰爭了。」

上膛聲清晰響起。

「你說呢，諾艾爾？」

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個身影。

「騙……子……」諾艾爾艱難地開口，卻神情堅定。

「人活在這個世界，可是有各式各樣的苦衷的。」

伊森將槍口指向祂。

「謊言，也只是其中一種手段。」

「那麼，你要乖乖回到房間嗎，諾艾爾？」

諾艾爾的衣服沾滿了士兵的鮮血。

「不過，這樣一來上級也不敢再用了吧。」伊森盯著祂，語氣裡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矛盾。

能輕鬆殺死人的存在，原本是人類無法觸及的神。

「我……」諾艾爾緩緩開口，語氣裡充滿迷惘。

祂不是被創造出來的物……祂究竟是什麼？

「我跟……你們……不一樣！」諾艾爾看向自己的雙手，彷彿那雙手正是答案的起點。

「是呢……」伊森輕聲開口。

他忽然轉向自己，將槍口抵在太陽穴上。

「自己去想吧。」

諾艾爾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向他。

砰——一聲槍響劃破寂靜。

伊森仍站在原地，手垂了下來，手中的槍口冒著硝煙。

「這還真是……」他喃喃低語，注視著眼前的諾艾爾。

諾艾爾緩緩伸出手掌，攤開手——那枚剛剛射出的子彈靜靜地躺在祂掌心，仍冒著熱氣。

「（小聲）能夠輕鬆毀滅人類的存在，還能讓人不死嗎……」真是可笑。

從一開始，被創造的不是祂，而是我們。

「我是……什麼？」

咚啷——諾艾爾手中的子彈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能這樣死掉還比較輕鬆……）伊森這樣想著，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屍體，正緩慢地恢復血色。

「伊……森……」

原本只有兩人的停屍房中，忽然傳來一道低聲的喚名。

伊森驚愕地望向聲音來源——那原本該躺著不動的屍體，竟坐了起來。

「路卡斯……」

他難以置信地低語。

路卡斯看著自己的身體，摸向額頭上的縫線，眼中閃過困惑與震撼。接著他轉頭，看向那站在旁邊的身影。

「諾艾爾？」

諾艾爾奔到他腳邊，緊緊抱住他。

「嗚……」

祂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卻越抓越緊。

伊森默默退到牆邊，背後悄悄將定位訊號發送出去。

「我沒死嗎……」

路卡斯摸著自己的額頭，那顯眼的縫線讓他無法否認現實。

「不……我死了。我應該死了。」

他看向諾艾爾身上的血跡，心中浮現難以言喻的痛楚。

「諾艾爾，你……殺了人嗎？」

他的聲音顫抖著。

諾艾爾抬起頭，眼含淚光地點點頭。

「這……真是……」

路卡斯扶著額，不知該作何反應。

「為什麼要殺人呢？」

（該不會是出自祂自己的意識？可這樣的祂，又為何要復活我？）

諾艾爾一臉不解，直直地望著他。

「因為……我嗎？」

諾艾爾再次點頭。

「為什麼？」路卡斯追問。

神，不該會因為一個人而殺掉其他人。

（不……也許是我們一直把祂當成神。其實祂什麼都不知道。）

祂只會根據自己看到與聽到的事物行動。

（同時還擁有人類的情感與自我意識……）

我……是什麼……

「諾艾爾。」路卡斯深深看著他。

「你是神。」

諾艾爾瞪大眼睛。

「同時，你也是人類。」

神不會問自己是什麼，因為祂始終知道答案。

「你是神與人類混血一樣的存在。」

「所以，諾艾爾——殺了我吧。」我是已死之人。

路卡斯語氣堅定地說出。

諾艾爾驚恐地看著他，整個人震住。

「這是我對是神也是人類的你，下的第一道枷鎖。」

——【不可以隨意地決定他人的生死】——

不論是神還是人類，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

「你是自由的。」

路卡斯露出微笑，溫柔地摸了摸祂的頭。

「歡迎來到地球，諾艾爾。」

諾艾爾的脖子上憑空浮現出一條項鍊，光芒微微閃爍。

路卡斯的手漸漸垂下，身體也緩緩前傾，最後他抬眼看向角落的伊森，緩緩閉上了雙眼。

「嗚……！」

諾艾爾眼淚終於止不住，試圖將脖子上的項鍊扯下，卻怎麼樣都拿不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跪在路卡斯的屍體旁，放聲痛哭。

——

一隊士兵衝入了停屍間，將他團團包圍。

「動手！」

砰——無數子彈朝諾艾爾射去。

「又來了……」

士兵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子彈全數停在空中，懸浮不動。諾艾爾怒視著他們，目光如炬。

接著，那些子彈轉向，飛速朝士兵們射去。

「迴避！快迴避！」

他們曾見識過，他先前就是這樣殺掉無數士兵的。

但這一次——

「啊啊啊……！」

諾艾爾脖子上的項鍊閃耀出紅光，劇烈灼燒。

飛向士兵們的子彈紛紛墜落地面，彷彿被神秘的力量壓制。

「這是……」伊森瞇起眼睛，默默觀察著這一切。

「哈啊……哈啊……」

諾艾爾喘著氣，最後看了路卡斯的屍體一眼，隨即——

在眾人面前，瞬間消失無蹤。

原是人類政府所掌控的未知存在，如今卻失去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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