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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像一枚冰冷的釘子，死死地釘在若涵的手機螢幕上：「遊戲才剛開始，親愛的。期待下一場直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指尖懸在「刪除」上方，像懸在斷崖邊緣。告訴曉陽嗎？那傢伙會怎麼反應？用一堆數據分析趙宇的下一步行動概率？還是…算了，趙宇的陰魂不散已經夠煩了，何必再給他添堵。
指尖落下，信息消失，但心頭那塊沉甸甸的陰影卻揮之不去。趙宇那傢伙，從來都不是輕易鬆口的料，尤其是自尊心被踩在腳下之後。他會做什麼？像瘋狗一樣亂咬，曝光他們的「假情侶」關係？或者…還有更噁心的招數在後面等著？
「還沒睡？」
冷不防的聲音從客廳飄來，若涵手一抖，手機差點表演自由落體。她抬頭，只見曉陽像個幽靈似的站在房門口，手裡還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不明液體。
「你怎麼也醒著？」若涵趕緊鎖屏，心臟還在噗通亂跳。
「寫代碼。」一如既往的簡潔回答。曉陽把杯子遞過來，「菊花茶，科學證明有助於緩解皮質醇水平。」
若涵接過杯子，指尖傳來溫暖的觸感，讓她微微一愣。「謝…謝謝。不過我沒什麼壓力。」她嘴硬道。
曉陽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你手機殼上指紋熱點分佈顯示，過去三十分鐘內，屏幕解鎖次數至少為十四次。同時，你的呼吸頻率比靜息狀態高出17.3%。」
「你…你在監視我？」若涵試圖用玩笑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這傢伙的觀察力簡直變態。
「基礎數據採集與分析。」曉陽的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趙宇的出現構成潛在威脅，產生應激反應屬於正常生理範疇。」
若涵無力地嘆了口氣，啜飲那杯菊花茶。溫度恰到好處，既不燙嘴也不冷卻，茶香清淡，彷彿每一片花瓣的舒展都經過精密計算。這很曉陽。
「我只是在想…」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他…真的會把我們的關係捅出去嗎？」
「基於對象過往行為模式及心理狀態評估，」曉陽靠在門框上，像個正在進行案例分析的研究員，「該可能性顯著存在。但目前應對策略的風險收益比最優。過度焦慮無法改變隨機事件的概率分佈。」
「真羨慕你，」若涵苦笑，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腦子裡大概裝了個超級計算機吧…」
曉陽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檢索詞庫，尋找最合適的表達：「理性只是表層防禦機制。」他頓了頓，聲音似乎柔和了那麼一點點，「我對現狀的潛在風險評估，其憂慮參數可能與你不相上下。只是輸出表現形式不同。」
這句話像一股暖流，悄然融化了若涵心底的一角冰封。她猛然意識到，這杯恰到好處的菊花茶，他那些看似冷漠的觀察，甚至此刻這番彆扭的對話…全都是他那套獨特的、笨拙的關心方式。
「好吧，明天再說。」若涵舉起杯子，做了個乾杯的手勢，試圖找回一點輕鬆，「謝了，你的…呃，人體情緒波動監測服務？」
曉陽的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0.5毫米，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免費。」
這短暫的互動，像一陣微風吹散了空氣中瀰漫的沉重。看著曉陽轉身離開的背影，若涵心中那股被勒緊的不安，似乎也悄悄鬆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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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透，若涵就醒了。儘管和曉陽制定了應對計劃，但心頭那根弦依然繃得緊緊的。她決定下樓去咖啡店，買份早餐，也順便讓冷空氣給混沌的腦子降降溫。
電梯門在一樓「叮」地打開，若涵剛邁出一步，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血液彷彿瞬間凝固。大堂中央站著的，不是趙宇又是誰？那身價格不菲的深藍色西裝，配上他那副自以為是的笑容，簡直像個劣質的廣告牌。
若涵本能地想縮回電梯，但已經晚了——趙宇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鎖定了她。
「若涵！」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聲音在空曠的大堂裡迴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住這兒！」
電梯門試圖關閉，卻被趙宇粗魯地伸手擋住。若涵被逼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再次走出電梯，臉上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冷靜。
「你又來幹什麼？」她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厭惡，「昨天鬧得還不夠難看嗎？」
趙宇臉上掠過一絲陰霾，但立刻又被那種虛偽的自信取代。「昨天？那只是個小小的誤會，親愛的。」他自戀地撥弄了一下他那用髮膠固定得紋絲不動的頭髮，「我今天是特地來補償你的。」
「我不需要。」若涵的聲音冷得像冰，「請你立刻消失。」
「別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嘛。」趙宇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廉價又刺鼻的古龍水味熏得若涵想吐，「我只想跟你單獨談談，關於——」
「關於什麼？」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如同投入熱油的冷水，瞬間切斷了趙宇的話。
若涵猛地轉頭，看見曉陽站在電梯口。還是那身萬年不變的格子襯衫和休閒褲，一手拿著平板，表情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
趙宇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了。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掃視著曉陽，那種審視商品的眼神，逐漸轉化為毫不掩飾的不屑。「喲，這就是傳說中那個碼農？」他刻意拔高音量，像只開屏的孔雀，試圖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若涵，你的品味真是…『別具一格』啊。兄弟，寫代碼能掙幾個錢？聽說你們倆還在合租？嘖嘖嘖，真夠寒磣的。」
大堂裡零星的幾個住戶，果然被吸引了過來，好奇的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逡巡。若涵感到臉頰發燙，既尷尬又憤怒。曉陽卻像沒事人一樣，緩步走到若涵身邊，站定，形成一個無形的保護圈。
「怎麼，啞巴了？」趙宇見曉陽不語，更加得意忘形，「被我說中痛處了吧？合租裝情侶，就為了騙直播間那些傻子給你刷禮物，手段真夠低級的！」
曉陽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讓若涵捕捉到他下頜線條瞬間的繃緊——那是他高速運轉大腦時的標誌。
「根據《2023年城市薪酬指南》及相關行業報告交叉驗證，」曉陽開口了，語速平穩卻極快，每個字都像一顆精確發射的子彈，「我所屬的T4級軟件工程師崗位，平均年薪是你目前市場營銷經理職位的2.7倍。另，據《城市青年居住現狀調查》，因其經濟性與社交靈活性，合租模式已被超過35%的18-30歲單身青年採納。你的認知數據庫存在滯後，建議更新。」
趙宇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數據流砸懵了，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但曉陽的火力輸出還沒結束。
「補充說明，」曉陽微微偏頭，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趙宇，「你停在樓下的那輛瑪莎拉蒂Ghibli，租賃平台日均費用約為¥1800，接近你月薪的十分之一。結合你目前的職位與普遍市場薪酬範圍推斷，此消費行為與你的實際財務狀況存在顯著不匹配。建議基於實際經濟承擔能力，調整非必要性炫耀型消費。」
大堂裡隱約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趙宇的臉色瞬間從白轉紅，再從紅轉青，堪比交通信號燈。「你…你他媽怎麼知道我的——」
「你身上的Armani西裝，為高仿A貨，」曉陽繼續用那種陳述事實的冷靜語調，一字一句地拆解著趙宇的偽裝，「袖口走線與正品存在約3毫米的工藝誤差。腕上佩戴的勞力士『水鬼』，其秒針運行過於平滑規律，符合石英機芯特徵，而非其應有的自動機械機芯。綜合以上觀測數據，顯示你的實際經濟水平與試圖營造的外部形象之間，存在巨大落差。」
若涵震驚地微張著嘴。這傢伙…真的只是靠看幾眼就能推斷出這麼多？還是他背地裡動用了什麼黑客手段？不管怎樣，看著趙宇那張被打腫的臉，她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爽快感。
趙宇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彷彿下一秒就要血管爆裂。他氣急敗壞地指著曉陽，「你…你個死讀書的！懂點破電腦了不起啊？若涵跟你在一起，還不就是看你好拿捏！」
這句話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若涵心裡。她剛要開口反擊，曉陽卻比她更快。
「若涵的伴侶選擇，是基於個體獨立意志與複雜情感交互的結果，而非你口中帶有強烈性別偏見的『控制』理論。」曉陽的聲音依舊冰冷，但若涵眼尖地瞥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持續發表此類歧視性言論，只會進一步暴露你認知體系的陳舊與人格構造的缺陷。」
趙宇被這一連串密不透風的邏輯打擊轟得暈頭轉向，徹底啞火。他引以為傲的那些泡妞話術和油膩魅力，在曉陽精確到小數點的數據分析面前，脆弱得像紙糊的一樣。
「你…你們給我等著！」詞彙量告急的趙宇，最終只能丟下這句蒼白無力的狠話，幾乎是夾著尾巴，狼狽地快步衝出了大堂。
大堂裡的吃瓜群眾們，意猶未盡地交換著眼神，目光在若涵和曉陽身上短暫停留，充滿了好奇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同情。若涵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起，竟然一直死死地抓著曉陽的襯衫袖口。她觸電般鬆開手，臉頰再次升溫，尷尬地避開了曉陽的視線。
「威脅解除，」曉陽說，聲音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無波，「執行原定計劃：獲取早餐。」
若涵點點頭，兩人並肩走出大樓。清晨的陽光灑在人行道上，暖洋洋的，驅散了空氣中的涼意，也似乎驅散了若涵心頭籠罩的那片陰霾。
「你剛才說的那些…」走在路上，她還是忍不住好奇，「他的工資，跑車租金，還有西裝的線頭…都是真的？」
「部分基於公開數據交叉引用，部分基於視覺信息模式識別與概率推斷。」曉陽坦誠道，「但推測模型經過大量數據訓練，準確率高於92.7%。」
若涵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知道嗎？剛才你一本正經、面無表情地懟他那副樣子…居然還挺帥的。」
曉陽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抹淡粉色。他迅速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試圖掩飾：「只是基於邏輯謬誤進行的標準化反駁流程。」
若涵凝視著他的側臉，陽光將他平時略顯鋒利的輪廓勾勒得柔和了幾分。「不管怎麼說，謝了。」
曉陽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回應，但腳步卻不自覺地放慢了些，與若涵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剛回到公寓，若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平台經紀人，她心頭一跳，接起電話，臉上的表情隨著通話逐漸變得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等她掛了電話，曉陽立刻問道。
「經紀人說，有人在幾個大流量論壇同時發帖，爆料我們是『假情侶』，還附上了…所謂的『證據』。」若涵眉頭緊鎖，聲音乾澀，「帖子已經爆了，點擊量破了十萬。」
曉陽沉吟片刻：「預期內的報復行動。攻擊者大概率為趙宇。」
「可是…他動作也太快了吧？」若涵的聲音裡充滿了焦慮，「我們才剛在樓下跟他撕破臉。」
「帖子內容分析顯示，部分信息存在提前編輯痕跡，」曉陽快速分析道，「推測為預謀行動，早已準備就緒。今天的公開衝突，只是觸發了他執行計劃的閾值。自尊心受損導致的衝動性決策加速了發布進程。」
若涵重重地嘆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用手捂住了臉：「完了…這下全完了，我們的直播…粉絲…」
「結論為時過早。」曉陽在她身邊坐下，打開平板，「將帖子鏈接發給我，評估具體影響範圍和內容可信度。」
若涵把經紀人發來的鏈接轉給他。曉陽飛快地滑動屏幕，瀏覽著那些惡意滿滿的文字和所謂的「證據」，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情況比預想的複雜，」他放下平板，語氣凝重，「帖子中不僅指控我們合租關係造假，還泄露了大量個人隱私信息，包括但不限於我們的精確住址、職業背景，甚至…你剛搬來時的一些生活照片。信息來源異常詳細，不像臨時編造。」
「怎麼會…」若涵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這些…這些私密的細節，他怎麼可能知道？」
曉陽陷入了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平板邊緣：「信息獲取途徑存在疑點。可能是通過社交工程學手段，從公開渠道抓取信息碎片拼接而成，也可能…」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存在內部信息泄露源。」
若涵猛地想起了趙宇之前炫耀過的那個所謂「平台內部的朋友」，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第一，保持冷靜，避免非理性決策。」曉陽的聲音像定海神針，「第二，立刻聯繫平台法務部門，要求刪除涉及個人隱私的侵權內容。第三，同步制定應對預案，準備應對輿論進一步發酵的可能性。」
若涵點點頭，但眼中的恐懼和茫然卻絲毫未減。曉陽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猶豫了幾秒，罕見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我在，」他說，聲音比平時低沉，也似乎…更溫柔了些，「我們會找到解決方案。」
這簡短的三個字，「有我在」，像一束微弱卻溫暖的光，突然照亮了若涵心中那片被恐懼佔據的黑暗。她感到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連忙用故作輕鬆的玩笑掩飾：「就你這小身板？真要動起手來，恐怕還得我保護你吧。」
曉陽這次難得沒有搬出體能數據來反駁，嘴角反而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物理衝突並非解決所有問題的最優解。在信息時代，邏輯和策略往往是更高效的武器。」
這個回答，讓若涵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些，甚至忍不住想笑。是啊，就像今天早上，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用幾句冰冷的數據分析把趙宇懟得落荒而逃。她突然覺得，或許有這個看似不近人情的程序員在身邊，眼前的困境，似乎真的沒有那麼可怕了。
「好吧，程序員先生，」她故意拖長了語調，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邏輯和策略到底有多厲害！」
曉陽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拿起平板，開始全神貫注地分析帖子中的數據漏洞和可能的反擊點。若涵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鼻樑上的眼鏡反射著屏幕的光芒，她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最初讓她覺得冷漠、刻板、甚至有點怪異的合租室友，已經在她心裡佔據了一個無法忽視的位置。
當天晚上，他們挑燈夜戰，制定了一套詳細的應對策略：冷處理，不正面回應爆料；維持正常的直播節奏，展現不受影響的姿態；全面加強個人信息安全防護等級；同時，深挖帖子內容的矛盾點和邏輯漏洞，收集反擊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最有效的反擊，是讓攻擊者無法觀測到預期的負面效果。」曉陽冷靜地分析，「趙宇的核心目的在於破壞我們的公眾形象和直播事業。如果我們表現得一切如常，甚至數據更好，他的挫敗感反而會加劇，可能導致後續行動出現更多破綻。」
若涵點頭表示同意，但心底那根不安的弦，始終沒有完全鬆開。趙宇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真的會因為一次挫敗就善罷甘休嗎？
夜，越來越深。公寓裡只剩下電器運行的微弱嗡鳴。若涵躺在床上，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反覆播放著白天的衝突、論壇的帖子、趙宇的威脅，以及那些可能發生的、最壞的後果。輾轉反側，焦慮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
正當她準備起身去倒杯水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伴隨著輕微的震動。
是曉陽發來的消息：「睡眠監測數據顯示，你的體動頻率超過閾值。失眠？」
若涵又好氣又好笑，回覆：「你怎麼知道的？」
「你房間光源通過門縫在天花板形成的反射光斑，其位置和亮度變化頻率表明，你在過去一小時內至少改變睡姿十七次。」曉陽的回覆，一如既往的快速、精確，且…毫無人情味。
若涵簡直哭笑不得：「你真的像個沒有感情的監控攝像頭一樣，觀察著所有人和事嗎？」
「糾正：並非沒有感情，只是習慣性進行環境數據採集與分析。」曉陽回道，「補充：我確實編寫了一個基於光線感應器數據分析的微型程序，用以推算房間內生物體的活動頻率模型。」
若涵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回答，簡直是「曉陽特色」的最佳註解——極致的理性，卻又在字裡行間，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覺的笨拙關懷。
「謝謝你，」她收斂了笑容，認真地敲下這幾個字，「為今天早上的解圍，為幫我分析情況制定策略，也為…關心我的睡眠質量。」
這次，曉陽沒有立刻回覆。若涵等了一會兒，以為他可能已經切換到待機模式了，正準備放下手機，屏幕卻再次亮了起來。
「以上行為均基於邏輯判斷和數據分析得出的最優應對策略。」信息停頓了幾秒，似乎經過了內部運算，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客觀上，我確實希望你能獲得充足的休息。明日直播需要維持最佳狀態。」
若涵看著這條充滿了「曉陽風格」的彆扭關心，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這個男人，永遠學不會溫柔直白地表達，但他的行動，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都更加可靠。
「好的，程序員先生。晚安。」她回覆道。
「晚安。」簡短的兩個字，卻像一顆定心丸，讓若涵焦躁的心，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她放下手機，閉上眼睛。窗外的霓虹燈光穿透窗簾的縫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在這片光怪陸離的城市背景音中，若涵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困意，意識漸漸模糊，沉入夢鄉。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著時，嘴角還殘留著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淺淺的笑意。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在隔壁房間，曉陽並沒有休息。他依然坐在電腦前，臉上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正在深度分析那個爆料帖子的元數據和底層代碼特徵，試圖逆向追蹤發帖者的真實路徑。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流快如瀑布，映在他反光的鏡片上，像一場無聲卻激烈的數字戰爭。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疾速跳躍，偶爾停頓，在虛擬筆記本上飛快記錄下一個可疑的數據節點。直覺——一種基於海量數據處理經驗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預判——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帖子背後的操作痕跡，遠比趙宇那種級別的報復要複雜和專業得多。這更像是一個精心策劃的佈局，而趙宇，可能只是被推到前台的一枚棋子。
這一切，或許只是某個更大陰謀的序幕。
窗外，夜色深沉。一輛通體漆黑的轎車，如同融入陰影的捕食者，悄無聲息地滑過街道，最終停在了公寓對面一個絕佳的觀察點。車窗玻璃深邃反光，看不清裡面。但若涵和曉陽房間的窗戶，無疑正處於其監視範圍之內。引擎的怠速聲低沉得幾乎無法察覺，與寂靜的夜色融為一體，像一個潛伏在暗處的、冰冷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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