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紅線斷 - （23）難道我就只會牽紅線？

魏襄還是老樣子，真誠有餘，技術欠奉。

她想成為能配得上任珩的仙子，想在再次相見時，不再只是那個拚死相護卻總被他反過來心疼的小姑娘。

既然命運讓她重新來過，她便決定：這次，要先把自己變得更好！

她不再只學月老的課程，反而把其他仙殿的基礎術法也全報了——騰雲術、駕仙獸、煉丹、製膳、甚至還跑去仙繡坊學女紅。

她的理想是：可以動手的就不靠仙術，能學會的都學一遍。

只是現實，和理想之間……

那距離，大概比南天門到忘川河還要遠。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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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膳房又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幾位仙娥倉皇逃出，身後跟著滾滾濃煙。煙霧中，一個灰頭土臉的小身影邊咳嗽邊爬出來，手裡還緊抓著一團焦黑的、勉強能稱為「糕點」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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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照著食譜做的……」魏襄抹了把臉，結果把麵粉糊得更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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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仙獸園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她渾身一僵——完了，剛才偷溜出來練習駕仙獸時，好像忘了把麒麟崽的韁繩繫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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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襄！」莫凡的咆哮聲由遠及近，「妳又把我的坐騎嚇得跳進瑤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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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縮了縮脖子，正想溜走，卻被講經仙翁拎個正著。老人家的鬍子氣得翹起：「早上教騰雲術，妳騰到哪去了？整整三年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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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想飛去東海摘點靈芝……」魏襄低頭玩著衣角，聲音越來越小，「結果雲朵自己飄到北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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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扶額。這丫頭最近突然勤奮得反常，偏偏做什麼砸什麼。

她傻眼地站在原地，看著被自己攪亂的一切——炸裂的膳房、空蕩蕩的獸棚、失敗的刺繡練習……

然後雙手握拳，認真地說了句：

「我……我明明很努力想做好了啊……！」

她是真的努力。

她真的只是想進步一點，再靠近夫君一些。

「難道我就只會牽紅線！？」她氣鼓鼓地跺腳，結果踩到剛才打翻的硯台，差點又滑一跤。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s9Y5xlog

明明想穿越回三天前阻止任珩被關天牢的命運，結果一睜眼回到五百年前！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HePTuAhU

明明想學騰雲駕霧去找他，結果飄到北冥被鯤鵬追著跑！

明明想做頓像樣的膳食，卻把灶君的神像都熏黑了！

她蹲在月老殿的角落，把臉埋進膝蓋裡：「笨…笨死了……」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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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妳只會牽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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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冷的嗓音突然從頭頂傳來。魏襄猛地抬頭，正對上一雙含笑的星眸——溟柯不知何時蹲在她面前，手裡晃著一面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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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映出她這幾日的「傑作」：

被仙獸們親暱蹭過的衣角、歪歪扭扭卻意外結實的劍穗，掛在莫凡腰間被他嘴硬說「勉強能用」、還有膳房外那株突然開花的枯桃被她的「靈芝糕」砸中後重生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PVtWePXW

「妳看，」溟柯戳了戳她額頭，「妳確實只會牽紅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Gwe5kd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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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妳牽的紅線，連麒麟都願意跟著跑，連枯木都能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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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襄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任珩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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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雙手，本來就是為了把亂七八糟的緣分，都變成佳話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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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哧」笑出聲，遠處的命簿最新一頁浮現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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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月老終於發現自己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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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一把抓起紅線團，氣勢洶洶地往外衝，「我這就去把北冥那隻鯤鵬抓回來當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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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溟柯的尖叫：「等等！那隻鯤鵬是西王母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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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襄已經駕著那朵老是迷路的雲，一頭扎進絢爛的晚霞裡。

——————

暮色四合，魏襄抱著膝蓋坐在月老殿的屋簷上，望著遠處司命殿的燈火。

手中的泥偶已經被她摩挲得發亮，那張酷似任珩的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任珩……還會記得我嗎？」

夜風捲起她散落的髮絲，帶著幾分涼意。她想起之前任珩從未提過前世記憶。那雙總是專注望著她的眼睛裡，盛滿的究竟是初見的驚艷，還是重逢的悸動？

成仙要歷經洗髓伐骨，褪盡塵緣。

那麼多世的記憶，怎麼可能記得……

她突然把泥偶緊緊按在胸口，彷彿這樣就能壓住那股蔓延的酸澀。遠處的銀河傾瀉而下，有顆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長長的尾巴——

像極了那年蒼梧關外，貫穿她胸膛的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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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難道我就只會牽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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