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翼說道:「可以出來了。」
鄯問緩緩探頭,伏在龍身偷瞄,確認已無箭雨才翻出龍身,走到最近的火檯處,觀看火檯機關,「原來如此!」火檯與柱身間鑲有銅球,上有米字軌。
蕭世翼也走來觀看機關,「能將青銅劃切出如此工整的軌道,簡直巧奪天工。」
聽聞郎君的聲音,經歷生死一線,先前他笑話她的事顯得不值一提,那一腳也不計較。她轉頭,「多謝蕭郎君搭救。」
「無礙,沒有娘子也無法解洛書。」蕭世翼本來就打算救她的,人沒了,誰來給他喝醉三秋?
鄯問說道:「就剩最後的太極圖了。」
兩人一同走回門前。太極圖陰處以青銅雕鑄叢叢桃花,陽處則以枝椏勾勒。有兩朵桃花落在太極圖下方的棋點上,中央相隔一棋點。
蕭世翼摸著太極圖外的一朵桃花,「這兩朵花很可疑,為何只在此處安了兩朵桃花。」
鄯問說道:「既然出了太極圖,那定與八卦有干係,伏羲八卦下方為坤卦,三陰爻;文王八卦為坎卦,上下為陰爻,中間為陽爻。」
「依太極圖的陰陽,桃花處為陰。」蕭世翼的手移到兩朵桃花間,「若此為陽爻,就是文王八卦。」
鄯問頓時恍然大悟,急著說道:「我知道了!」她指著後方的火臺,「不是還有十枚未落下的青子,得給他們一個去處。」
蕭世翼說道:「娘子何意?」
鄯問看著天頂的玄龜說道:「咱們得用剩下的青子做出文王八卦,若十枚青子對得上剩餘的陰爻,那思路就是對的。由此可得一個規律,都是以河圖子轉洛書圖。河圖對應伏羲卦,洛書對應文王卦。」
蕭世翼說道:「說得通,咱們直接試,我左你右。」
「好。」鄯問先走到西面的火臺前撿起自己散落的白髮,曲江宴只有她一人有白髮,不可留下證據,順道連蕭世翼的髮絲也一併清除,最後撿起幞頭戴正,塞進所有白髮,才走到右邊的火臺,轉動火光。
文王八卦由下向右順序是坎、乾、兌、坤、離、巽、震、艮。乾位為三陽爻,故不落子。她按照陰陽爻轉動火檯,差最後一步時停手。她看左半的八卦圖,青子皆落在了正確的位置。
移動完火臺,蕭世翼朝她走來,「只差最後一子,怎麼停下?」
鄯問說道:「蕭郎君,我有一事相求。」
蕭世翼說道:「說吧!妳解了洛書與河圖,於我有恩,只要不是難事我都會答應。」
鄯問說道:「我不確定外頭的情況,如有官兵醒著,而我銀色的雙眼定然會被認出,我想把我的臉遮起來,但如此我就看不見,所以想讓蕭郎君帶我出去,只要把我交給方才與我一同的郎君即可。」鄯問不確定他是否真能安全帶她躲避官兵,所以她賭的是藤黃槿一刻都沒離開這裡。
蕭世翼說道:「可以。」他拿出黑巾,綁在鄯問眼前,將她抱起,移動最後一柱火臺到正確位置。
「喀!」八卦圖中央列出一縫,「鏗——鏘!鏘!」外頭傳來兵刃交鋒聲,鄯問吹響骨哨,此哨音調奇異,只有經訓練之人才可以聽到。此聲是為讓藤黃槿知道自己在哪,若是平常藤黃槿應當趕來她身旁了,但為何遲遲不來?在她想的同時蕭世翼已走出門外。
外頭,官兵仍然昏迷不醒,不知何時多了六名持鞭的紅衣郎君正與鄯問的兩名護衛對峙。倆人並肩,似傘的兵器前端銜著細刃,映照月光,凜凜刀光畫破黑夜的寂寥,軌跡逶迤,遺光一閃而逝,將紅衣郎君打得節節敗退。
兩方正纏鬥,卻因開門聲同時停下,望向鐵門。
鄯問不知藤黃槿位置,所以高舉手臂比畫打暗號:我沒事,自己人。
一名紅衣郎君注意到鄯問手中的木盒,轉而追向鄯問與蕭世翼,卻被藤黃槿與藤黃榆擋住去路,藤黃槿喊道:「帶她走。」
蕭世翼帶著鄯問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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