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法厄同的太陽戰車失控事件已經一年,奧林匹斯山萬神殿以至神界都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令智慧女神雅典娜難得地長時間處於心情極其愉快的狀態,連帶她的銀髮侍從勝利女神尼刻覺得自己的日常工作也變得輕鬆起來。即使主子因而有更多時間指導訓練,讓銀髮仙女的肉體比過往更要疲累,但顯然是比文書工作來得更有意義。
這都是拜老頭子宙斯長期頭痛的關係所賜!哈哈哈!
金髮的智慧女神在某天喝醉後笑得異常開懷地解釋自己近日心情好的原因。
確實偉大的眾神之王在不知名的原因長期頭痛的關係,天界的問題基本上都是由正妻天后赫拉代為處理,相當戀棧權力的天后自然不會放棄機會,把天界以及凡間秩序塑造成自己心目中所想的模樣。不過不得不說的是赫拉的處事手法的確是有模有樣,沒有多少天神或是人類會來到雅典城的智慧女神殿陳情訴苦。
當然,宙斯妻妾以及她們的孩子不是被操勞過度就是被投閒置散。
然而,同樣是宙斯前妻女兒的雅典娜倒是高興得不得了。
因為灰藍雙眸的智慧女神本以為赫拉專政的時候,自己會被當成顧問而被對方不斷煩擾,但不曉得到底是天后能幹的程度遠超預期而忙於政事,抑或是自己是前妻的女兒而被刻意忽略,總之雅典娜就是過得快活!既是在城內跟人類天才代達洛斯搞不知名機械的研究,又是跟豐收女神得墨忒耳以及她的女兒冥后珀耳塞福涅在人類的農地測試什麼休耕系統和骨粉肥料,閒時更會教城內的人類孩子吹笛,不亦樂乎。
不過,世界……應該說是希臘半島並沒如此福分。由於號稱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斯巴達的王妃海倫被特洛伊王子帕利斯擄走,以邁錫尼王阿伽門農為首的希臘聯軍已經跟特洛伊軍對峙已久,卻依然未能分出勝負,將海倫奪回……
縱然以負責城市治安和防衛的忒修斯為首的部落長支持響應阿伽門農王的號召出兵,但以潘朵拉為首的中立派佔多數,故此派兵未能通過部落長會議而作罷。實際上,都市守護神本人也不同意派兵,但沒阻止雅典人以個人義勇軍名義聚集到邁錫尼的旗幟之下。
特洛伊戰爭自爆發以來,已經來到第十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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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尼刻,真是巧呢!」
當正與都市守護神雅典娜交往的狩獵與月之女神阿耳忒彌斯來到雅典城的神殿山山腳時,正好遇到帶著文件下來的勝利女神尼刻。銀髮仙女對於碰見主子的戀人並不意外,畢竟她本來就不時會出現在城內,只是近期的頻率比較低而已。
只是主子沒有因此而死來活去,看來相處尚算融洽。
「下午好,阿耳忒彌斯大人。妳是來探望卡利斯托的嗎?她最近已經重新投入農業的工作,更參與雅典娜大人和得墨忒耳大人的實驗計劃。我記得是……噢,原來休耕和骨粉肥料計劃都有參加呢!」
「嗯,卡利斯托剛剛有跟我提起過關於實驗的事。她剛痊愈不久就參與粗重工夫,實在是令人擔心……但見到她光是談到農業就眉飛色舞的樣子,很難勸她不要參加呢!畢竟她相比起狩獵更愛耕種馬鈴薯和玉米。」
卡利斯托是來自已經沉沒的亞特蘭提斯,深得希臘的狩獵女神喜愛的金髮人類早些日子因為戰神阿瑞斯的命令而身受重傷。幸好得到駐足於雅典城內,精通醫術的埃及魔女伊西絲照料,現在已經別無大礙,能跑能跳。
熱愛馬鈴薯和玉米的她康復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報名參加天神的農業實驗。
「莫非說大人剛剛邀請她去狩獵被拒絕了?」
「……嗯,她說只要她踏進森林,就會想起當日的狼群而怕得不能動。」
「恕尼刻失禮,但這不能怪卡利斯托。」
「我知道,所以我想改為邀請亞特蘭妲,但她最近似乎很忙。」
阿耳忒彌斯作為狩獵女神,最大的興趣自然是狩獵,但如今甚為喜愛的人類友人因創傷後遺症而不能再成為獵伴,確實是令女神大失所望。然而,她作為卡利斯托的友人,更存在著更深層情感,自然不想對方為了取悅自己而再次受到傷害……不論是生理上或是心理上。
故此,偉大的狩獵女神把目標換成曾經在狩獵比賽中贏過自己的半神。
只是,阿卡迪亞的藍髮帥氣公主暫時未能抽身應酬……咳,陪伴女神大人。
「嗯,因為戰爭的關係,阿卡迪亞的糧食以及其他物資的銷情都很好,令白鹿商會總是燈火通明至深夜。說起來,阿耳忒彌斯大人妳最近幾個月不也是待在特洛伊嗎?怎麼突然回來了?再說,不怕對面說些什麼嗎?」
「嘿嘿,其實我每逢滿月都會來雅典城,只是每次不知為何都碰不上妳而已。然後就是因為雅典城名義上仍然是中立的城邦,所以不會被說些什麼的,何況他們不敢!我可是十二主神的成員喔?」
「……莫非兩位大人又吵架了?」
阿耳忒彌斯洋洋得意地挺起豐滿的雙峰之際,尼刻卻擺出憂慮的表情來。
說到底,最近真的沒聽過主子在炫耀……分享自己跟戀人的肉麻……甜蜜事蹟。
「嗯?沒有啊?尼刻妳以為我會因為潘朵拉的事跟雅典娜吵架嗎?妳沒見到妳的主子每隔點時間就高興得飄飄然嗎?我每次來到雅典城,即使見不到雅典娜本人,也會留下一封信喔?」
「原來如此,雅典娜大人偶爾會傻笑是因為阿耳忒彌斯大人的情信。」
尼刻腦海中回想起過去某幾個早上見到雅典娜在自己寶座上傻笑的模樣。
總之主子高興就好。
「說起來,潘朵拉還是在躲著雅典娜嗎?」
亞特蘭提斯人的女王去年在解決太陽戰車失控事件之後,不知為何突然吻了她老是稱呼為大笨驢的天神友人。阿耳忒彌斯作為雅典娜的戀人,自然是很好奇後續,卻沒勇氣當面問……
不過,如果是尼刻的話,說不定會透露些什麼來。
「最近看來是跟之前沒兩樣,每隔幾天就來粗暴地敲雅典娜大人居所的大門,洋洋得意地挺起跟大人喜好完全相反、撇除肋骨之外就看不見起伏的胸膛向大人不知在炫耀什麼,彷彿把當日發生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似的。」
嗯,這是熟悉的潘朵拉。
可是,不得不說面露苦笑的尼刻嘴巴真的很壞。
「最初一個月,撇除定期的部落長會議之外,潘朵拉大人總是砌詞推塘,拒絕跟雅典娜大人單獨……呃……嚴格來說,還是有我跟潘朵拉大人的侍女菲碧陪同,但總之就是不想見面。」
「果然如伊西絲老師所講,潘朵拉靈魂屬於帕拉斯的部分在搞鬼?」
「只要牽涉到帕拉斯大人就會失心瘋……我指失控的雅典娜大人先不說,連自稱比千百萬個神都要聰明的伊西絲大人都如此推測的話,大概是很接近真相。不過,我不否認雅典娜大人最初一個月對於這件事似乎是過於積極。」
「我記得伊西絲老師說過讓潘朵拉體驗更多跟帕拉斯相關的經歷,說不定會更容易喚醒藏在靈魂的記憶之類的?」阿耳忒彌斯抓了抓頭,嘗試喚醒記憶,「可是,雅典娜跟帕拉斯相處的時光不都是在利比亞或是埃及嗎?」
縱然雅典娜和愛人帕拉斯分別是希臘的奧林匹亞神族和泰坦神族,但自幼時起就在自我流放到利比亞的伊西絲底下共同學習和成長,長大後準備回到希臘之前又花了一大段時間在埃及縱至亞細亞遊歷,故此兩位女神最珍貴的回憶都不在希臘。
倒過來說,兩人在希臘的回憶都是哀傷的記憶。
即使不知道詳情,阿耳忒彌斯也從戀人口中知道這種事。
「是的,所以雅典娜大人曾經想把潘朵拉大人以亞爾戈號擄到利比亞去。」講到這件事,尼刻就不由得大聲歎息起來,「當然在我和貓頭鷹姐妹的勸阻之下最終打消了念頭,但還是隔天就纏著潘朵拉大人。不是說親手織了花圈頭飾就是說要跟她下棋,更忽然親自烹調帕拉斯大人愛吃的菜式捧到親愛的女王陛下家門之前……令城內的人類以為雅典娜大人喜歡上潘朵拉大人,讓潘德洛索絲為了把言論導正而辛苦了好幾天。」
「好好喔……咳!我是指難怪潘朵拉會躲著雅典娜。」
這對笨蛋情侶真是……
尼刻保持著微笑在心裡吐嘈,若然面前的是主子的話,大概就會直接翻白眼。
「然而,不得不說帕拉斯大人喜愛的菜式還挺美味的,即使雅典娜大人的廚藝比不上美杜莎……咳!當然,吃得最多的是亞爾克!」不自覺地露出陶醉表情的尼刻見阿耳忒彌斯笑瞇瞇的,立即大聲假咳,把焦點推到同伴身上,「言歸正傳,近兩、三個月的雅典娜大人在經過我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總算是有所收斂。」
「……確實雅典娜有跟我提起過尼刻是多麼的煩……呃,盡責。」
「我是雅典娜大人的監察者,這是理所當然的。」
乍看來銀髮仙女不認為自己令主子感到煩擾是一件壞事,還沾沾自喜的。
「只是……」
「阿耳忒彌斯大人還有什麼隱憂嗎?」
見狩獵女神難得地苦惱,尼刻就問。
「不,沒什麼……應該說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噢!原來已經是這種時間了!我要先回去萬神殿。」
「萬神殿?莫非過去以三不管聞名的阿耳忒彌斯大人終於要洗心革面,負起作為天神的責任了?」
「……果然雅典娜說得沒錯,尼刻妳什麼都好,就是嘴巴很壞。」阿耳忒彌斯以指頭輕戳尼刻的額頭,「我要代媽媽好好管理夜神宮。她現在因為笨蛋阿波羅的關係而長駐特洛伊,我會待在特洛伊也是因為要好好看著媽媽,不讓阿波羅或是阿瑞斯傷害到她。」
「既然如此,我不礙著大人了。」
如是者,隨著狩獵與月之女神快步離開,尼刻就繼續她的行程。
然而,當她來到豎立著黃金長槍紀念碑的中央廣場時,卻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或者說是神。
「哦?妳來得正好,勝利女神。」
孔雀綠雙眼的女神披著華麗長袍站在紀念碑之前,裝作剛巧遇到銀髮仙女。
怎樣看也是偉大而美麗的天后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