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將袋子放進乾坤石中放好,『陪我在附近再散步一下好嗎?』白沙問,語氣中帶著些許懇求,「好啊。」袁夜輝十分乾脆地回答。
得到答覆的白沙伸手輕輕握住了袁夜輝的手,受到驚嚇的袁夜輝抽回了手,當他回過頭,白沙失望的神情頓時印入眼簾,無端的罪惡感瞬間湧起,讓他頓時間不知所措,「我不是討厭你,只是⋯⋯」
『不好意思,讓會長你感到困擾了,我只是因為之前很少能這麼直接的感受到別人的溫暖,所以才會不小心又牽上去⋯⋯』白沙回答;你當袁夜輝再次對上她的目光時,那雙紫羅蘭色的眸子裡又多了幾分懇求,承受不住的袁夜輝再度將手放回了原位,一股冰冷柔軟的觸覺鑽入他的手中,在遲疑了片刻後,細弱的柔夷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有如藤蔓附上大樹一般。
白沙心滿意足的眯起眼,面上浮現的笑容似是已經心滿意足,「接下來想去哪?」袁夜輝開口問道,白沙伸手朝著森林深處指去,同時回過頭用眼神詢問袁夜輝的意見。
「走吧。」袁夜輝點頭回覆,樹林的範圍比袁夜輝想像的更小,幾分鐘後便到了頭,離開樹林後是一面開闊的空地,從不及腳踝的野草來看,這塊空地似乎有受到妥善的維護,一眼望去,乳白的石碑林立,卻是個規模不小的墓園。
『直到那次被爸爸抓回去之後,我才知道這附近原來是白家的墓園。』白沙說道,她用絲線簡單編了一個支撐的布條,支撐筆記本以便讓她單手也能寫字,『白家本家的人都葬在這,要是找不到遺體,家族也會立一個墓碑以紀念他曾經存在。』
似乎想到什麼,袁夜輝猛然抬起頭,白沙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牽著他往墓園深處走,穿過了十幾排的墓碑後,二人最後停在了墓園邊緣的一座刻花的墓碑前。什麼都不用說,袁夜輝瞬間就明白這到底是誰的墓碑,他面上一瞬間浮現出複雜的微笑。
『大姊只是被爸爸趕出家門,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被從家族中除名,所以得知她的死訊號,當時還是家主的曾祖父還是在墓園中幫她立了一塊碑。』白沙放開了袁夜輝的手,從乾坤石中取出一束花放在石碑前。
袁夜輝俯下身子,用斗篷把墓碑上的灰塵清除,隔著一層布料感受到墓碑上清晰深刻的字跡,腦袋裡瞬間浮現出母親的容顏,竟是讓袁夜輝一瞬間無語哽咽,『第一次知道你是大姊的孩子的時候好像是比完學院排位賽後的那次,表姐告訴我的,但我擔心你會覺得尷尬,所以一直沒有坦誠。」白沙寫道。
袁夜輝望著墓碑,明明知道母親的遺體不在其中,卻能從其中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連繫,自己的身份認同裡絕對不包含身為白家人的一部分,但現在的自己卻能清楚感覺到自己與白家微弱但千絲萬縷的關係。
『會長覺得自己屬於白家嗎?』白沙問道。
袁夜輝愣了一下,他聳肩一笑,「雖然我的身份認同裡頭不包含這一項,但頭上的灰髮,與身俱來的空間屬性,每一點都在說明著,我與身俱來的白家血統,我無法否認我身為白家一份子的身份,就像是我無法否認我身為袁夜族人的身份一般。
『那會長,你覺得我又屬於哪?』白沙又問道,袁夜輝仰頭望向白沙的臉,那白皙的面龐上蒙著一層迷茫,半垂的雙眸顯得其楚楚可憐,『我是白家的異類,沒有空間屬性,被父親視作失敗的產物,被白家眾人視作異類,在皇家學院也因為交流不善的問題沒幾個朋友,我到底屬於哪呢?』
袁夜輝思考了半晌,他站起身,朝著白沙走過去,「或許這個問題未來還會困擾你很久,或許你會迷茫你的歸宿於何處,但就像是我牽著你的手一樣,刺客工會總會帶著你前進。如果你最後真的找不到你該歸屬於何處,也別忘記刺客工會的大家,刺客工會永遠會留著一個你的位置,畢竟,你可是刺客工會的成員啊。」
白沙睜大眼睛,反應了一會後,白沙露出釋懷的笑容,她再度拉起袁夜輝的手,『回城裡嗎?』白沙問道,『如果想要給靈兒帶點禮物回去的話,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地方。』
「可以。」袁夜輝簡短地答道,在樹林裡走了一陣後,白沙帶著袁夜輝從城牆旁一處用於士兵出入的入口進入城中,在出示白家本家的證明後,守城的士兵畢恭畢敬的將白沙放了進去。
回到王城後,白沙拉著袁夜輝的手,走進路邊一間小店,木製的房屋招牌已經有些傾斜,上面用白色油漆漆上的字也已斑駁不清,袁夜輝遲疑了片刻,還是跟隨著白沙的腳步走入店中。
掛在門上的鈴鐺因為開門而響起,不過坐在收銀台的老頭卻沒有抬頭,「歡迎光臨。」低沉而沙啞的嗓音響起,他頭上那頂圓錐形的帽子軟軟的垂在半空中,寬大的帽沿半掩著他的臉,一身墨綠色的綠色大衣穿在身上,斑駁著好似鐵鏽般的深棕色,他半臥在躺椅上,手中正搗鼓著一串亮金金的東西。
袁夜輝四處張望,店內的光源很暗,連對外的窗戶都只有兩扇因為長久沒有清理而灰矇矇的窗戶,店內擺放產品的鐵架沒有玻璃,放著很多精緻的黃金製品,『葉叔是很厲害的金匠,我們家很多東西都是委託他做的。』白沙說明。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VjCVWZqG
或許是一直沒有聽到聲音,葉叔稍微抬起頭,「是你啊,幾年不見,櫃子上的東西都沒變過,要買點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剛剛溫和了一點,他扶起帽緣,轉過頭去看向袁夜輝,「不過這位倒是生面孔,男朋友?」他挑起眉,滿是皺紋的額頭在此時看起來更皺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SESTdJz1
白沙連忙擺手拒絕,面上頓時間染上一抹緋紅,葉叔乾笑了兩聲,將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東西上,袁夜輝看起了鐵架上的東西,細緻的雕工加上鑲嵌其上的名貴珠寶,使得袁夜輝一直猶豫著是否該下手。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GUZdAmH25
『拿起來看也沒關係喔、如果摔壞了我賠就好了。』白沙見袁夜輝猶豫不決的樣子,於是寫道,這般豪爽的模樣讓袁夜輝不禁暗自感嘆不愧是白家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