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拿下其中一串手鍊,那條手鏈不過就他手指一半粗細,但上頭每個環都被凹成五辦花朵的模樣,無論是大小還是花瓣的模樣,每一朵都與其他的一般無二,手環上吊著一個約指甲蓋大小的金色小花,每一瓣花瓣的飽滿,還有略微的彎曲,每一處細節,都使得這朵花栩栩如生,花心處鑲嵌著澄藍的寶石如海水般清澈。
袁夜輝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金手鏈放回原位,看起了一旁一隻雕刻精美的小貓,貓兒身上的毛髮紋路自然,甚至做出了貓毛微微翹起的細節,服貼在地的尾巴,眼睛處則是用兩枚烏黑的珍珠裝飾,將貓兒憨態可掬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袁夜輝放下手中的小貓,陷入苦惱,挑禮物這件事情似乎比自己想像中更難,『挑不出來嗎?』白沙問。
「挑不出來。」袁夜輝苦笑著回答,「東西都很精緻,但我又不懂得猜月靈兒心思,怕挑出來她不喜歡。」
『我覺得會長挑出來的禮物靈兒應該都會滿意。』白沙回答。
「但少有這個機會,我想送點好一點的禮物讓她開心。」袁夜輝說道,說完、他輕聲嘆氣,選個禮物怎麼這麼難呢,雖然可能參雜了一點自己想太多的因素在其中。
『這條項鍊怎麼樣?』白沙四處尋找後從架子上拿下一串項鍊,『我記得靈兒說不喜歡手上有異物的感覺,所以之前想幫她織一雙手套時被她婉拒了。」
袁夜輝看了一眼鐵架上剛剛被自己放回去的手鏈,還好,差點就買到三師妹不喜歡的禮物了,他將目光轉移到白沙手上的那條項鍊,除了做工精緻的項鍊本體外,約有半個手掌大的吊墜也吸引袁夜輝的注意,如此大小的吊墜重量肯定不輕。
在用眼神得到白沙的准許後,袁夜輝小心地接過項鍊,扁平的蛋型吊墜表面雕上了一位正沉睡著的少女,平靜可愛的睡顏,飽滿吹彈可破的面頰,纖細柔軟的身軀,外圍添上複雜精緻的花紋,更在外圍嵌上了六色不同的寶石;雕塑的部分用了珍珠或是其他珠寶打底,並不是純黃金製品,比原本想像中輕上不少,月靈兒會喜歡這樣的東西嗎?袁夜輝對此抱持著存疑的態度。
『借我一下。』白沙寫道,袁夜輝將手中的項鍊遞出,不過白沙並沒有將其接過,只是按下了靜靜躺在袁夜輝手上吊墜底下的一個隱藏的按鈕,「啪嚓」,袁夜輝手上的吊墜打開蓋子,裡頭嵌著一片水晶的透明鏡面,和吊墜的形狀一樣,不過大小比吊墜小了一圈,吊墜本體與水晶間留了一點縫隙,似乎可以塞進一張紙。
『那可以用來塞一幅小的畫,通常來說是用了塞肖像畫的。』回應袁夜輝疑惑的眼神,白沙寫道,『假如說今天會長你又打算長時間外出,可以留一幅畫供靈兒思念。』
「這樣弄得好像我死了一樣。」袁夜輝苦笑著抱怨,「有這個必要嗎?」
『畢竟是一段時間都很難見到面,難免會想念吧。』白沙回答,『與其讓靈兒對著牆空想念,會長不覺得有個畫像反而可以緩解想念嗎?』
完全被說服了,袁夜輝望着手上的吊墜,轉身決定去結帳,走到櫃檯前,葉叔將目光放在袁夜輝手上的東西片刻後又將注意你放回了手上的半成品上,他低著頭,將手抬到袁夜輝面前,豎起兩根手指頭。
「兩千?」袁夜輝問道。
「兩萬。」葉叔的聲音頓時多了一點不耐煩,其中很大一部分來自於感受到了袁夜輝對自己作品的輕視,「付不起的話就請回吧。」他的話語中充斥著冷硬、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不禮貌的客人趕出店鋪。
白沙正打算上前幫袁夜輝解圍,但卻見袁夜輝遲疑了半晌後,從懷中掏出呢一個錢袋,「沒記錯的話這裡面應該有兩萬多一點,如果您懷疑的話就清點一下吧。」袁夜輝說道。
葉叔還未出口的話被硬生生塞回腹中,他解開錢袋上頭的綁帶,稍微看了一眼後,葉叔就將錢袋再次綁好推到櫃檯的一旁,「倒是我小看你了,出手闊綽啊,年輕人。」
「不清點一下嗎?」袁夜輝問。
「少不了的,就算少了,有白家人作保,我也不可能吃虧。」葉叔摘下帽子,將先前不悅的態度金屬收起,「別怪我剛開始冷眼相對,你在架子上看到的絕大部分的東西都是訂製到最後付不起錢的委託物,我也不能做虧本生意不是嗎?」
他放下手上的半成品,將椅子調整成正對袁夜輝的方向,抬起頭仔細端詳起了袁夜輝的長相,「灰色的髮色,血紅的瞳,白家與袁家的混血兒,我怎麼不記得白家和袁家聯姻過?」
他摩挲著下巴班白雜亂的鬍子,緊皺著眉頭,過了約半分鐘後,他似呼是想到什麼似的伸展開了眉毛,看向袁夜輝的目光中多了一些驚奇,「背後的勢力不只是白家,難怪出手如此闊綽,也是我老眼昏花,這麼一位青年才俊在眼前卻沒認出來。」
「葉叔過獎,我不過就是一個平凡人,稱不上什麼青年才俊。」葉叔的態度突然轉變使得袁夜輝一時間不是很適應,他後退半步,雙手抱拳說道。
「這般氣度可比袁白兩家本家的很多年輕人都好了,很多人不過有了家族的名頭就招搖起來,你就算身上已有事蹟也依舊謙虛,不錯,我欣賞這樣的人。」葉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貨架,「你知道自己多有名嗎?」他轉過頭問袁夜輝,袁夜輝搖了搖頭。
「你可是和執法塔前繼承人夜微雲、聯邦的天狼議長並稱為怪物世代的領導者,在夜微雲失蹤後,世間剩你與議長二人仍留在世人眼前,論權力她比你大上是不少,但論功蹟,你可比他輝煌數倍,血洗聯邦議會、斬殺墨家家主,哪一件不是轟轟烈烈令天下為之震顫、怎稱不上青年才俊。」葉叔笑著說。
「可這些事都不只是我做的。」袁夜輝回道。
「議長還有一整支軍隊呢,事情是不是你一個人做的哪有那麼重要。」葉叔說,「世人當然知道是刺客工會做的,但是刺客二三十個人,誰又能清楚地記得每個人做過什麼,世人只能記得領頭人大概是誰,如此,這些功績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你的頭上了不是嗎?」
袁夜輝默然不語,就算夥伴們做了再多的事、世人終究會把這些事跡當作是他一人所為嗎?他突然感覺一陣愧疚,第一次有了自己虧欠了什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