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彷彿死神敲響了喪鐘。
原本還算“安全”的地窖,瞬間變成了一個隨時可能被外國士兵闖入的危險之地!剛才還在商議着逃亡計劃的眾人,一下子被推到了更加緊迫的境地!
“石頭!快!啟動備用方案!”那位沉穩幹練的“東海”先生,此刻也難免顯露出了一絲焦慮。他對着那個名叫“石頭”的家丁急聲吩咐。
石頭立刻從腰間摸出一個黑色的短哨,用力吹了一下。那哨聲尖銳而短促,在狹小的地窖裡迴盪,聽起來卻不像是普通的哨聲,而更像是一種…特殊的信號。
緊接着,地窖的角落裡,一個堆滿雜物的架子,被人從內部推開,露出了一扇隱藏在後面的…暗門!
竟然還有暗門!載湉的心中再次對“東海”及其背後的勢力,多了幾分敬畏。看來他們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連被外國士兵堵住地道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
“陛下!請!”東海先生不再多言,立刻上前攙扶着載湉,示意他進入那扇剛剛開啟的暗門。
載湉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躺在臨時擔架上的王德福,心中焦急萬分:“那…王德福怎麼辦?他現在根本無法行動!”
“放心,陛下!”東海先生沉聲道,“我等自然不會丟下任何一人!石頭!快去叫‘老李’!抬上擔架,隨我們一同撤離!”
石頭領命,迅速跑向地窖的另一個方向。很快,他便領着一個同樣身穿粗布短打的健壯漢子走了過來。兩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王德福連同擔架,一同抬了起來。
“走!”東海先生不再遲疑,率先走進了那扇狹窄的暗門。載湉緊隨其後,石頭和那位“老李”則抬着王德福,跟在他們身後。
暗門後面,是一條比之前的地道還要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都是冰冷的石壁,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濕的霉味。通道的盡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絲光亮,似乎通往某個…出口?
他們沿着通道,快速前行。不知走了多久,通道漸漸變得寬闊起來,而且…腳下開始變得潮濕,甚至有…水聲?
載湉心中一動,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簡陋的木製碼頭。碼頭邊停靠着一艘黑黢黢的小船。小船沒有任何燈火,靜靜地停靠在岸邊,彷彿一條潛伏在黑暗中的巨獸。
而碼頭外,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水在夜色中默默流淌,反射着天空中稀疏的星光,如同無數條蜿蜒的銀蛇。
這條河…載湉心中一動,他依稀記得,皇城北部,有一條連接漕運水道的河流,名曰…積水潭!
“陛下!”東海先生指着那艘小船,低聲道,“此乃我等早已準備好的退路!可順着這條河,避開陸地上洋兵的搜查,潛出京城!只是…”他看了看躺在擔架上的王德福,“王總管傷勢沉重,水路顛簸,恐會加重傷情…”
情況緊急,載湉也顧不上許多了。他果斷地道:“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死馬當活馬醫!抬他上船!我們走!”
東海先生點點頭,不再猶豫。他和石頭、老李三人合力,將王德福連同擔架,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小船。
那小船雖然不大,但還算結實,而且船艙內也勉強可以容納幾人。船上似乎還備有一些簡單的食物和水,以及幾件黑色的蓑衣,想必是為了掩人耳目。
一切準備就緒,東海先生對着碼頭上那兩個同樣神情緊張的漢子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兩人點點頭,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東海先生則跳上了船,一手撐篙,一手掌舵,對着載湉一拱手:“陛下!此去前路漫漫,還請陛下…多多保重!”
說罷,他用力一撐篙,小船緩緩駛離了碼頭,融入了黑暗的河水中。
載湉站在船頭,回頭望去。那簡陋的木製碼頭,在黑暗中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逃出生天的慶幸,又有對前途未卜的茫然,更有對巴圖壯烈犧牲的痛惜。
他知道,從此刻起,他正式踏上了一條充滿未知和危險的逃亡之路。而他身邊所能依靠的,只有那位神秘的“東海”先生,和幾個對他忠心耿耿、卻不知能否信任的江湖人士。
前路漫漫,生死未卜。
載湉緊緊握住拳頭,看着前方那條通往黑暗深處的河流,心中默默發誓:他一定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洗刷這一切恥辱!他一定要讓那些曾經背叛他、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
小船在夜色中默默航行。河水緩緩流淌,載着載湉和他的希望,向着未知的未來,漂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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